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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景深定定看了他一眼,没说信不信,只又问了一遍,“确定喝了?”
    李挽点点头,又怕他不信,补充道,“从家中带来的,明日再喝一次就应当——”
    她还未说完,旁边便响起一声嗤笑,“别的不会,撒谎倒是挺擅长。”说完,不待李挽反应,径直到了门口,打开一条门缝,用身子挡着风,对外道,“取些米粥和驱寒暖胃的汤药过来。”
    外面探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应了一声后转瞬又没了人影。
    虞景深被这冷风一吹,方才奇怪的感觉才消散了些,右手手指指尖互相摩挲了几下,直至刚刚那抹滑嫩的触感完全不见才停止。
    只是刚转过身来,就看见李挽僵着肩膀坐在小桌旁,身形在有些大的披风下显得愈发消瘦,眼睫垂下时带着脆弱又乖巧的气质,他眼前又浮现出刚刚一晃而过的纤细手腕,心里莫名软了一块,声音出口时已是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粥和药都还要过会才来,别撑着了,先去睡一会,等会我叫你。”
    见李挽身体并没动静,只用那双因为身体不适而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他,虞景深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先听话好不好。”话说出口自己先愣了下,又立马补充道,“我受相爷和云夫人所托帮忙照看一下你。”
    李挽已经站起来向着床走去。
    她刚刚试图用自己转不动的脑子思考到底是继续撑着坐在这里催促虞景深走,还是现在先去床上躺着等,考虑了许久,身体先发出了抗议,又听到虞景深提到云如梦和李贺之,便猜测自己不喝了药怕是虞景深不会走。
    躺在床上后,李挽径直捞过了被子蒙住了脑袋,只刚拉过头顶,便又被人掀开,虞景深站在床前皱眉道,“不要蒙着头,对身体不好。”
    李挽已经没力气说话,胡乱点了两下头,正疑问虞景深怎么还不走开,忽觉得额头上一凉。
    虞景深将手收回,确定人没起热后又将李挽的床帘放下了些,挡住了不少光线,“睡吧。”
    坐着时百般疲惫,躺下后痛觉却更加明显,不过李挽本也没打算睡过去,有旁人在屋中她确实也无法放下防备心。
    隔着几步远,虞景深随意拿了本书翻看,只耳朵不受控制地自动去锁定床那边的呼吸声,眼睛良久还是停留在同一页上,最终认命的放下了手中的书,问道,“睡不着?”李挽还未应答,就听到虞景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万佛寺以前发生过一件趣事,先帝在位时,有次率文武百官……”
    听得出来他应该是第一次讲故事,开头时还带着明显的生涩,后面却已经越来越流畅起来。
    李挽听着,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眼睛却已是慢慢阖上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有开门声响起,再后面有人撩开了床帘将一个汤婆子塞进了被子里,李挽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虞景深将被子向上拉了些,口里仍在说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他临时编出来的故事。
    听到李挽的呼吸声逐渐规律起来,虞景深才慢慢收了声音。
    李挽这一觉没在继续做昨日午时的那个梦,实际上,她一直在刻意逃避那个梦,不愿意细想。
    被子里被汤婆子烘得暖烘烘的,腹中的搅痛感终于止住了些,膝盖处也跟着暖洋洋的,她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轻轻喊她,“李挽,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她被这声音搅得心烦,想要向上拉被子偏偏又拉不动,一瞬间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凭着本能嘟囔道,“我不喝,我要睡觉。”
    虞景深一只手按住被子,一只手拿着药碗,见李挽这般,直接气笑了,“起来先把药喝了!”
    见李挽仍是不动,他将药碗递给身后的探三,两只手直接将李挽向上拉了一段,靠在床头上,又转头接过药碗,“别闹,先喝药。”
    身后,探三被自家侯爷这柔软的语气吓了一跳,差点一个踉跄表演个原地平摔,幸好虞景深全部注意力都在李挽那边,没留意到他的动静。
    李挽被拖出来后,仍有些茫然,鼻子先闻到了药味,直接侧头就要避开,虞景深怕药洒到床上,不敢大动作,又见李挽这般和小孩子闹脾气不肯吃药也没什么两样,连耐心都不知不觉扩大了许多倍,哄道,“喝了药,给你带了糖。”
    听到糖,李挽忽然想到李大柱的桂花糖,径直反驳道,“我不吃糖,我已经不吃糖了。”
    虞景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李挽还在闹脾气,便顺着说,“行,行,行,不吃糖。”他还没说完,却见李挽又嘟囔了一句,“月秋的糖除外。”
    试图按耐住脾气,虞景深忍了又忍,正要忍不下去时,外面突然又有人敲门,“四公子,我带了些果子过来,您中午没用饭,现在要不要用些?”
    是六子担心李挽饿着特意找了些其他的吃食送过来。
    李挽听到这声音猛然一惊,彻底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就看见虞景深端着药碗在床边,浑身泛着冷意,一股子的不耐烦,像是下一刻便能将药直接倒在她脸上。
    像极了受到旁人父母所托不得不帮忙去照看孩子,但是已经到了快要无法忍下去的样子。
    本来看李挽终于清醒了而松了口气的虞景深,还没说话就见李挽直接将药碗接了过去一饮而尽,还将碗略微外翻了点向他示意了下已经喝完,同时开口道,“多谢侯爷,我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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