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见爸爸说到一边,开始喝水,他耐心地等,眨巴着眼睛。
    江慕寒放下水杯,续上前面的话:“可能说到以前的事情,唐叔叔就笑了。你跟小锦说起在培育中心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开心地笑起来?”
    他已经完全想起当时的对话,都在说帝都那帮老贵族的事,别说以前,连私事都没有提到一个字。
    所以,唐郁森为什么会让小家伙明显地察觉神色变化?
    而他自己又为什么完全没感觉到这种变化?
    江慕寒疑心是他和唐郁森有种熟稔感,或者说,这些年建立起来的信任,以至于敏锐的洞察力在和他相处时失察。
    扣扣对于爸爸的解释完全接受,频频点着小脑袋:“这样哦,我知道了。可是只有唐叔叔高兴,爸爸不开心都没有笑吗?”
    江慕寒刚度过一个“小危机”,又迎来一个“小质疑”,他拿起勺子挖一勺小家伙盘子里的甜甜,送到他嘴边,“爸爸不喜欢把表情放在脸上,只喜欢对着你笑。”
    扣扣被哄得甜滋滋,嘴巴里也甜甜蜜蜜,乐淘淘地扭来扭去。
    江慕寒觉得这样哄孩子真的有些幼稚,但是心中竟然松口气。
    他打着商量:“扣扣,那你不要跟唐叔叔说这件事?”
    “为什么呀?”扣扣如好奇宝宝,每个问题都让江慕寒招架不住。
    江慕寒决定不正面回答,采取迂回策略:“因为这是你跟爸爸的秘密。”
    “哦!好呀!”扣扣毫无任何心里芥蒂地接受这个理由。
    而且如果唐叔叔知道爸爸不爱对他笑,可能会很伤心吧?那还是不要告诉唐叔叔这件事好了。
    江慕寒彻底放松下来,看着小家伙,开始有些怀疑此次出行是否为明智之举。
    -
    吃过饭,扣扣跟爸爸坐着长长的观光车和很多人一起参观基地。
    他发现军人叔叔们,比圣美宫的侍卫叔叔还更相似——
    一眼望去,他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除了特别高的唐叔叔。
    所以当唐郁森带着一队人从前方迎面走来时,扣扣在爸爸怀里直起身子,挥挥小手:“叔叔!”
    基地内第一次扬起脆嫩童稚的小幼崽声音,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唐郁森的军装依旧严丝合缝,抿紧的唇角因为这声呼唤而露出微笑的弧度,他踏步的动作幅度更大,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陛下与小殿下面前。
    “小殿下,吃过饭了?吃的好吗?”
    扣扣可太喜欢唐叔叔了。
    唐叔叔关心的事情,就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嗯嗯嗯!”扣扣直接朝他伸出手,“叔叔抱抱~”
    唐叔叔力气大,他坐在叔叔胳膊上的时候,感觉特别稳妥。
    唐郁森接了任务后马不停蹄地离开,现在风尘仆仆地回来,此刻被小殿下这么“哄了哄”,整个人都跟寒山化雪一般,周身的锋利瞬间收敛。
    他摘掉带着的皮质手套,递给身后的人,举起胳膊抱住小殿下。
    等抱好扣扣,唐郁森才察觉陛下怎么好像似有若无地用眼神观察自己?
    是因为小殿下要自己抱,陛下有些不悦?
    唐郁森的黑眸微缩,有些不知如何抉择,他语气关切地问:“陛下,是否疲惫?需要送你们回去休息吗?”
    江慕寒淡声,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你带小殿下走走。”
    视线落在他军装的肩章上,平白想到,帝都的贵族们这几日恐怕日夜难昧,都在担心唐郁森要再高升一步吧。
    “是。”唐郁森抱着孩子,依旧是挺胸接下命令。
    他已经捕捉到陛下的视线,眼尾略过肩头——
    陛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的肩膀怎么了?
    难道是想起自己的肩伤旧疾?
    陛下是在关心他么?
    扣扣见唐叔叔也不说话,奇奇怪怪,他轻轻地推一下胸膛:“叔叔?”
    唐郁森连忙带着小殿下去别处,他索性换个姿势,低头让小殿下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扣扣有些紧张,小腿儿跨在叔叔的后颈和肩膀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可以看得好远,好棒啊!
    “拔拔!拔拔!”
    惊呼声传扬得极远,所有随行的人都看到第九军团的指挥官正让小王子骑在脖子上。
    江慕寒微微抬手,示意小家伙自己看到了。
    乐得都捂嘴小嘴巴了,原来喜欢这样?如果早说,他又不是不让他骑一回脖子?
    唐郁森扶着小殿下的两条小腿,看他有些紧张地靠着自己的后脑勺,他腾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小手:“小殿下害怕吗?”
    “不怕!”扣扣激动地抱住叔叔的脑袋,指着前方说,“叔叔去那里呀!”
    是基地内部的停机坪,停着不少小型军用飞行器。
    唐郁森带他过去,问他和爸爸今天开不开心之类的。
    扣扣激动地:“我和拔拔都很开心呢。”
    唐郁森属实没有看出陛下哪里有什么情绪,他刚才在外面还一直在唯恐招待不周。
    他扭头看了眼远处正站着跟其他人说话的江慕寒,措辞小心地询问:“陛下……你爸爸有没有说什么?”
    扣扣摇摇头,不知道唐叔叔问的是什么。
    不过,他想起吃饭的事情,低头,下巴抵在叔叔刺刺短短的发顶,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你跟我一样都喜欢对着拔拔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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