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然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腿,转头问张雅丽:“家里给你收拾好了房间,一会吃了饭回家住吧。”
    “不去了!”张雅丽仰头看着绚丽的烟花,声音有些缥缈:“我该走了。”
    李大恒顿时急了,连忙拉住了张雅丽的手不肯撒开:“好容易见面了怎么也该在家多住几天的!再说了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啊?”
    “我和洛凡还有事得先回去。”张雅丽努力维持着笑容安抚李大恒:“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李大恒一听这话更难受了:“就不能在家住吗?雅丽,我是你爸爸,你别把我当外人。”
    张雅丽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把您当外人,只是我们真的有事,回去的票都买好了。”
    李洛凡从口袋掏出了一张高铁票给李大恒看:“真的,高铁一个小时之后开,我们现在走刚好来得及。”
    见两个女孩坚持要走,李大恒只得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叮嘱张雅丽要和自己多联系。
    说到联系,李子然忽然想到了件要紧的事:“姐,昨天是洛凡给爸爸打的电话,我们还没有你手机号呢。”
    “对对对。”李大恒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这事。”
    张雅丽咬了下嘴唇,眼神有些飘忽:“我手机丢了,正准备买个新的办张新卡,等办好以后我给你们打电话。”
    她说完似乎怕李大恒不信,故意撒娇地拉着他胳膊晃了两下:“您担心什么,我要是不想联系您干嘛给你主动打电话认亲啊!”
    听到这话,李大恒心里踏实了许多,从包里连忙拿出一沓钱递给张雅丽:“爸给你拿钱买手机,买个好点的。”
    “好。”张雅丽要是推却反而让李大恒心里不踏实,索性把钱接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爸,你多保重。”
    又转身抱住了李子然,在他耳边轻声低喃:“弟弟,照顾好爸爸,照顾好你自己。”
    松开了李子然,张雅丽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不用送我们了,我和洛凡想沿着路边走一走吹吹风。谢谢你们今天的陪伴,我很开心!”
    被张雅丽的笑容感染,李大恒和李子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下意识挥了挥手。
    两个女孩拉着手转身离开,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李子然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不安。回想起早上排队时,他透过旁边的橱窗倒影看到张雅丽把所有的食物都悄悄递给李洛凡,至始至终一口未动;想起中午几人在餐厅就餐,张雅丽很开心不停的和父亲讲着自己在上学时发生的有趣的事,手里的筷子一直没放下,可其实筷子上的食物从未往嘴里送过。
    甚至,她今天从早到晚一口水都没喝过。
    他怀疑过张雅丽可能生了什么重病不能进食,可一天观察下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游乐场这些项目张雅丽是什么刺激玩什么,从早玩到晚依然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李子然猜不出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心里的第六感就是在提醒他必须追上去,否则这一别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眼看着两个女孩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李子然毫不犹豫地朝她们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游乐场外交通便利,有地铁有公交有出租车,但两人什么都没选,直接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公园。
    李子然一看就着急了,此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公园里灯光昏暗,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逛公园,两个女孩子这个时间进公园太不安全了。
    他连忙跟在后面跑了进去,可是一进去就找不到两人的踪迹了。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看到旁边一处昏暗的壁画旁露出了一个红色的衣角。
    李洛凡今天穿的是红色的防晒服。
    李子然刚要叫她一声,忽然听到李洛凡说话了:“没关系的,你什么时候想他们了,就来看他们。我最近在学画符,回头给你多画几张托梦符,你在梦里可以陪他们吃饭,陪他们逛公园,就像你在他们身边一样。”
    李子然猛地停住了脚,为什么张雅丽来看他们要托梦?
    察觉到自己可能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李子然放轻了脚步,缓缓地靠近壁画的另一端,看到了站在李洛凡对面的张雅丽。
    她捂着脸低着头声音充满了哽咽:“其实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能感受到亲人的爱,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洛凡,我们回去吧。”
    “好!”李洛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出来吧。”
    李子然以为李洛凡看到了自己,他刚想出去就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住了:只见张雅丽的身影忽然变的透明,随即消失不见,一个小小的纸片飘了下来,落在了张雅丽刚才站过的地方。
    李洛凡弯腰捡起那个纸片,李子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猛地冲过去一把将李洛凡手里的纸片抢了过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发现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张雅丽。
    “我姐呢!”李子然捏着照片的手直哆嗦,看着李洛凡的眼睛像猛兽一样红:“我问你我姐呢!”
    张雅丽的魂魄飘在李子然旁边,有些无助地看着李洛凡:“我没有发现他跟来了。”
    “没事,我也没有发现。”李洛凡懊恼地叹了口气:“看来老大说的对,我还是学艺不精啊。”
    李子然抓住了李洛凡的肩膀,声音嘶哑的吼道:“我不管你什么老大,我就想知道我姐呢?今天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个人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她到底是不是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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