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谢薄声想象中还要完美。
    谢薄声不说话,他给李京墨两瓶水,笑着和地上的小黑猫打招呼,最后,才往小桑葚和莫非白努力的烤盘方向走去,给两人送水,顺便和小桑葚一块儿整理食材。
    小桑葚很快乐,好奇猫猫开始提问:为什么我们在这里露营,而不是去森林里呢?
    谢薄声回答她的疑问:因为森林里没有这样平坦、宽敞的地方。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草丛里呢?小桑葚顺手一指,看,那么高!
    猫猫去里面打滚肯定超级舒服。
    人应该也可以进去玩一玩。
    谢薄声镇定:那么高的草丛一般有蛇。
    话这样说着,他打开调料罐儿,开始调和、搭配酱料,均匀地抹在切好片的烤肉片上。
    我不怕,小桑葚询问,谢薄声,你想吃蛇吗?我可以抓给你吃耶!等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去抓蛇吧。
    谢薄声低头腌肉:抓蛇的话,很快你就能看到人类是如何死亡的了。
    咦咦咦?
    小桑葚重新学到一个新知识。
    原来人类是害怕蛇咬的哇。
    好脆弱的人类喔,不过没关系,小桑葚可以保护谢薄声。
    猫咪不怕蛇咬,很多猫都喜欢逗蛇玩,它们的速度在猫猫眼中不堪一击。
    草地上还有其他的露营爱好者,等待肉烤熟的过程中,小桑葚还趴在野餐垫上,在小黑猫的陪伴下,做了几道数学题。见她如此热爱学习,就连莫非白也颇受震撼,即兴吟诗一首:沉舟侧畔千帆过,好好学习真不错啊真不错。
    郑不凡夹了几块刚烤好的兔肉,吹凉了,递给莫非白,幽幽叹息:如果你在晚上的学习中也能真不错啊真不错就好了。
    莫非白扬起拳头:不想挨打就闭嘴。
    郑不凡闷笑几声,又去帮谢薄声烤肉。
    小桑葚吹着湖风晒着太阳,做着试卷,她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仍旧躺在帐篷里,谢薄声侧躺在一旁,用一把题了毛笔字的折扇给她吹风,扇凉,赶蚊子。
    小桑葚还有点迷迷糊糊,帐篷有两面网纱透风,还有谢薄声扇扇子,里面是凉爽的,她含糊不清地抱着自己尾巴睡,谢薄声叹口气,没有阻止,只是用身体挡住可能被窥探到的地方,将她拨成正对着自己抱尾巴的姿态,免得被其他人发现异样。
    也不会被发现。
    谢薄声的两个朋友都不是那种会故意窥探隐私的人,这也是谢薄声会放心让小桑葚和他们来往的原因。
    饿了吗?谢薄声说,刚刚野餐时候你没吃,我留了一些肉,都是你爱吃的,放在盒子中,现在有点凉了,你想吃,我再去热一热车载冰箱里,我放了一份你爱吃的焦糖布丁,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
    等一会吧,小桑葚说,我做噩梦了,梦到你离开我了。
    她低声:谢薄声,你说过,不能离开我就算我长大了,毕业了,工作了你也不能把我赶出去。
    谢薄声均匀地扇着扇子,他低头看小桑葚。
    她脸颊红润,没有出汗,也没有被蚊虫咬。
    幸好带了小扇子。
    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现在的小桑葚是最好的年纪,青春,活力,热忱,动人。
    傻孩子。
    我不会将你赶出去。
    是你会离开我。
    你会长大,你会渐渐明白人类的感情,你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你会发现作为人类,你的人生还有千万种可能,你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你
    你将走在太阳中,你会永远走在太阳中。
    而我。
    注定无法再拥有你的青春,你的朝气。
    我是一个古板之人。
    你会离开我。
    没有植物会愿意永远留在养分渐渐枯竭的花盆中。
    谢薄声轻声:我向谢桑葚承诺,绝不会将你赶出家门。
    小桑葚往他怀中拱了拱,依赖地贴贴:你真好。
    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扰乱了谢薄声的脉搏,他一只手机械而僵硬地扇着风,另一只手多余到不知该如何安放,似乎砍掉才更好。他怀抱中是一个上天赠予他的礼物,虽不是他的骨中骨,却也被他以心血饲养成了肉中肉。她就好似从自己胸膛中剖出的一根肋骨,犹如挖遍他心口尖尖拼凑起来的宝贝嫩肉。
    你真好,小桑葚含糊不清地重复,谢薄声。
    不。
    我一点也不好。
    谢薄声的喉结动了动,他竭力让自己的意志力从现在的拥抱中分神。
    不是不想感受这一刻温存,而是不能,是无法触碰的禁忌,是不能出口的压抑低吟,是注定只能躲在这一角落中的不见天日。
    是晴空下藏在沟壑边的青苔,是春日里躲藏在麦丛中的野草,是碧空下荷塘中的淤泥。
    是他此刻不能示人的欲。
    谢薄声一点也不好,小桑葚。
    你太单纯,你太依赖,你对他有着雏鸟情节,你天真地以为他无所不能,你善良到以为他完全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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