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所谓的千秋宴,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吹嘘客套罢了。她满心都是如何给皇后娘娘庆祝寿辰,并无心听他们瞎扯,始终神游在外。
    直到她眼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才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笑容慈祥的脸。此人衣着华贵不凡,瞧着都年过半百了,却仍腰板笔直、精神奕奕。
    虽说这人笑得还算真诚,却一直不说话。她满腹狐疑地冲沈长明眨了眨眼,后者知道她一直在走神,便附身在她耳畔道:这是国师。
    哦,原是国师大人。
    江槿月礼貌地笑了笑,正要问问他在看什么,就见国师喜笑颜开,转身对皇帝拱手道:回皇上的话,江小姐前半生是不顺了些,实乃受人影响气运所致。如今那人已离去,今后江小姐定然大富大贵、顺风顺水一生啊。
    不得不说,国师算得还挺准。十七年了,这还是头一个说她命好的人。江槿月感慨万千,对国师刮目相看,心道若是早些遇到国师大人,只怕她能省心不少。
    在她和沈长明眼中,这影响她气运之人自然非戚正莫属。可在旁人听来,此话便有另一番意味了。众人虽不敢在御前造次,一个个却都偷偷斜眼看着闷头喝酒的江乘清。
    在江家时,江小姐气运不佳;一到怀王府,她立马时来运转。国师大人是谁?那可是整个大凉绝无仅有的神算子,他说的话自然错不了。
    看来江家小姐是天煞孤星的传言不实,今后要改成江家老爷是扫把星了。
    嗯,如此甚好。皇帝眯了眯眼睛,心情也好了些,抬手示意国师落座。
    无人注意到,国师笑着坐下后有意无意地朝沈长明看了一眼,二人互相颔首示意。动作虽小,还是被江槿月看了个正着。
    她当即明白过来,显然是两个人串通好了,非要将这扫把星的名头扣在江乘清头上不可。看来国师大人看似一本正经,也是个会演戏的。
    她又想起,在幻境中,沈长明还去向国师借过腰牌,如此说来,他们两个也算忘年之交。
    江槿月摇摇头,抬眼环顾四周。陈皇后巧笑嫣然地端坐在皇帝身侧,彭公公趾高气昂地立在一旁,丞相眼神阴鸷地盯着她看。
    该来的都来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那么今日就让她给巫蛊之祸做个了结吧。江槿月微微弯曲食指,轻轻在青铜令牌上敲了两下,微笑着望着众人,启唇轻声道:九幽令。
    她的眼眸中倒映着陈皇后虚伪的笑脸,红光乍起间,正要饮酒的皇后娘娘身子一僵,手中的酒杯坠落在地,咕噜噜地滚落了台阶。
    众人抬起头,见皇后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始终抬着手,维持着浅浅的笑容。
    明明是莞尔一笑,却显得尤为诡异,甚至叫人汗毛直立。
    皇后?可是身子不适?皇帝侧过身沉声问道。皇后素来端庄知礼,今日却在宫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懂分寸,实在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明就里的又岂止他一人?有人满目嘲弄之意,有人幸灾乐祸地看起了热闹。丞相远远地蹙额望着皇后,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众人之中,唯有江槿月不屑地笑了笑,心道九幽令可驱使魂魄,管你是死的活的,统统归我管。
    陈皇后略微清醒了些,察觉到自己举止失常后,惊得脸色煞白,自相矛盾道: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只是
    但凡她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此事或许也就过去了。只可惜陈皇后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没了声响,莫名其妙仰头朝着梁上望去,扯着嘴角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分明毫无异样。可皇后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大笑着,直笑到双目充血,泪水夺眶而出,与她脸上的脂粉混作一团。
    这场景过于骇人,哪怕是与皇后朝夕相伴的宫女,都被吓得直打哆嗦,只觉得此刻的她很是陌生。
    这一下,再也没人敢笑了。沈长明暗暗侧眸望着身旁的江槿月,后者满脸震惊,看起来比谁都要害怕。
    哈哈哈
    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陈皇后全然不加收敛,又哭又笑道:我知道错了!是我贪心不足!是我的错!
    她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妆早就花了,浑身上下再无一丁点昔日矜持端庄的影子。
    来人!送皇后回去!皇帝把银筷重重一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贯会察言观色的彭公公立马上前,捏着兰花指对几个宫女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送娘娘回凤仪宫!
    是。宫女们再害怕也不敢抗旨,只能硬着头皮去扶她。沈长明听到旁边的姑娘轻嗤一声,轻声道了句:想走?
    她话音刚落,就见陈皇后疯了似地甩开了宫女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下石阶,在地上连滚带爬着哭嚎道:巫蛊祸、巫蛊祸!你说得对!是我害了淑妃,也是我害了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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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剧情要收尾啦w即将进入新的剧情线ww
    今天也是坐等怀王殿下作死的一天~!
    目前江大小姐的怒气值:10。
    【论:为什么他仍然觉得自己没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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