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意思,仿佛有把握请判官亲自来人间走一趟?从前也是,判官只知道找她干活、数落她的不是,好像对他是要客气得多。
    岂有此理,判官明面上一口一个咱们地府的人,叫得还挺亲切,心里明明就只把她当小工。
    她本想再问些别的,还没开口,沈长明却把星盘收起,伸手捋了捋她的鬓发:你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一切有我,不要怕。
    心里尚有许多疑惑未解,可他却不愿多言,江槿月不经迟疑道:啊?可是你
    未及出口的话语被一个吻堵回唇间,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已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骤然贴近的双眼明若星辰,其中唯有她自己的倒影。
    这次不比上回那般缱绻温柔,本就突如其来到让她浑身一颤,深吻的动作又如疾风暴雨,带着席卷一切的掠夺意味,与他素日里温文尔雅的表象截然相反。
    大约是他心中始终气不过她几次三番不听劝阻,既不舍得对她说重话,就只好换种方式向她讨回来了。
    看出她眼中有几分羞恼,沈长明面不改色,轻轻松开了她,压低声音反问道:谁让你不听我的,主意又大,你要我怎么办?
    这解释实在是强词夺理。江槿月不禁默然,犹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着:我哪有不听?还不是担心你。
    你可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过。他轻轻用温热掌心摸着她的脸颊,有意无意地笑问,再说了,你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这样又有什么关系?
    眼见着他又朝着自己倾身过来,江槿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边转身逃跑边语无伦次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算了!我先回房歇息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她不由暗暗想着,相比之下,他真是比那只怪物可怕多了,实在惹不起。
    远方天际渐白,她本就毫无睡意,索性回房好生梳洗一番,坐在书案前支起脑袋陷入沉思。
    三日后,怪物会如约前来吗?它若来了,他们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不知又得有多少不眠之夜,就这么下去,早晚也得被活活累死。
    见她心事重重地在案卷上乱涂乱画,缚梦有些懊恼,立在砚台旁苦口婆心地劝道:主上,您不是那玩意的对手啊。依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去幽冥界避一避。
    幽冥界是什么能任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吗?就算她知道回去的路,判官也定然第一个不答应。
    避?它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又分明在拿王城百姓的性命要挟我,你要我怎么避?江槿月斜眼看它,见它无话可说了,便疲惫地低头凝望着昏黄烛火。
    开口便是以一座城为赌注,如此将人命视为草芥,实在叫人齿冷。
    缚梦斟酌再三,拣着能对她言明的话说:主上,您只是个凡人,您现在的身子骨承受不住太强的法力。动用术法或许能与之一战,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过去,我从没有过什么法力。所以,缚梦啊江槿月有气无力地对它一笑,眼眶中噙着泪水,脸色更是苍白,或许我早就成了怪物而不自知,否则为何会被自己的法力所伤?那本就是我的东西啊。
    看她满眼茫然无措,又似在自怨自艾,缚梦不由悚然,不管不顾地大吼:您哪有可能变成怪物?您怎么就知道多想?倘若您三魂齐全,又怎么可能
    察觉到自己失言,它的话语戛然而止,心中懊悔万分,又偏偏对上她那双泛着幽幽红光的眼眸,听她似是无所谓地轻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是你说漏嘴的。
    到底是缚梦心眼少,比沈长明好骗多了,随便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再略微诈一诈它,就能有所收获。
    三魂不全吗?不知怎的,她忽而想起临城那个怪物说过,人若是缺少一魂,也是能活的,无非是身子虚弱些。
    难怪她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吃再多药也不见好,毕竟这世上没有灵丹妙药能弥补缺失的魂魄。
    又难怪她说要去替谢大人拔魂钉时,沈长明想都没想就急着反对,说什么都要由他代劳。
    当时她也有一瞬间的怀疑,只是没多想,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因为鬼婆说过,魂钉会损伤魂体。
    而她三魂不全,若贸然动手,很可能会被魂钉重创。他既知道前世的事,当然不会让她去触碰魂钉。
    这么一想,从前许多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事,一瞬间都合理得多了。她一到临城,鬼怪便火急火燎地把她往鬼村引,其目的当真是要靠不成器的鬼婆和鬼猫将她擒获?
    丞相对那道人影死心塌地,自然是它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会依着人影的意思,指使鬼物想方设法引她进入鬼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只怕他们的本意,便是要她亲手拔下魂钉。如此一来,她的魂魄必遭重创,又身处鬼村的阵法之中,哪怕有九幽令和缚梦相保,她也根本无法脱身。
    计划很好,他们只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可惜啊,他们大约也想不到,沈长明竟然会果断丢下王城不管,甚至敢一个人追着她到了临城。
    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又始终面无表情,缚梦还当她是为自己魂魄不全而伤怀,犹犹豫豫地开口:主上,其实这也没什么的,您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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