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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柄染血的薄剑,眨眼间被他擦得雪亮。
    初夏蹲在一块大石头后,探头探脑地观察着。薄剑刃,雕兰花纹饰,确实是奉剑山庄三大名剑之一的斩春剑没错,身份可以作假,斩春剑作假不得。
    忽的一阵强劲的掌风将她掀了出去,她接连打了两个滚,满身是雪地抱住棵歪脖子树。
    初夏取下面纱,呸呸吐掉嘴里的雪,头晕目眩地站起来。先前磕伤的舌尖,再次漫出血腥味,初夏低头一看,吐出的雪水里,果然混着几缕薄红。她捂住嘴,对上楼厌似笑非笑的目光。
    楼厌并指抹着斩春的剑锋,似乎在试它的锋利程度,看也不看她一眼,口中道:乖徒弟,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没有偷窥。初夏脑子转得很快,我是特意过来找师父的。师父威武,我还没来得及现身,就被发现了,怪不得能吊打盛家那七十二个废物。
    求生欲很强的小狗腿子。楼厌心头那些不悦淡了下去,感兴趣地问道:找我何事?
    这潭中有鱼。
    嗯?
    师父受了伤。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楼厌莫名。
    我主要是怕潭中的大鱼将师父叼了去。初夏搓搓冻得僵冷的手。
    楼厌终于抬眼看她。她披着件鹅黄色的披风,像朵漂亮的迎春花,倔强地在这冰天雪地绽放。
    楼厌笑出了声,心情很愉悦地反手一剑,插进水里。提剑起来时,剑刃上已串了条大鱼。
    乖徒弟,你说,谁叼谁?
    初夏心服口服,由衷地赞叹一句:师父好厉害。
    楼厌提着剑,向着岸边走来,初夏自觉地接过他手里的剑,美滋滋。
    有鱼吃了。
    楼厌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稍用了力道,张开她的嘴。
    初夏不明所以,难受地吐着舌头:狮虎?
    那一截粉嫩的舌头,多了个鲜红的血洞,初夏跟他说话时,控制不住的大舌头。楼厌从怀里摸出个药瓶,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摆滴着水,药瓶的密封性却极好,他用手拨开瓶塞,把药粉倒在伤口上。
    药甫一入口,有股清凉之意,压住火辣辣的疼痛。初夏明白那是能治她舌头的药,没有挣扎。
    楼厌松开她的下巴,周身内力流转,将湿衣和湿发都烘干了,沿着原路返回。
    初夏开心地提着鱼,跟在他身后。
    鱼是楼厌烤的。
    萧氏被关了十五年,做饭的技术早已生疏,初夏更别提了,读书的小女生,炒个蛋炒饭不在话下,烤鱼这样的技术活,还是由专业的厨师来吧。
    还别说,楼厌烤鱼的手法,挺专业的。
    调料是初夏离开盛家顺手拿的,餐风露宿,吃的东西没有盐,怎么入得了口。初夏还是个无辣不欢的川妹子,没有辣椒,食之无味。可惜,现在她的舌头受了伤,不能吃辣。
    初夏捧着自己的特制烤鱼,望着楼厌手里的香辣烤鱼,羡慕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穆千玄爱吃辣,这个初夏是记得的。
    斩春剑,爱吃辣,,这个人真的是男主穆千玄?初夏打消了一点疑虑,决定再观望观望。
    吃过烤鱼,天色已经黑沉,楼厌将车夫打发走,自己驾车,停在一间肃穆冷清的寺庙前。
    长空悬着皎月,清凌凌的月色一泻千里,照出寺前牌匾上感恩寺三字。
    大和尚领着小和尚,提灯打开大门,站在石阶前,如临大敌。楼厌递出斩春剑,住持看了一眼,立马恭敬地双手奉还:原来是奉剑山庄的三公子,里面请。
    奉剑山庄有三把名剑,分别为无名剑、鸣凤剑、斩春剑。无名剑和鸣凤剑,为祝文轩和祝笑笑姐弟所有,斩春剑则为穆千玄三公子所配。
    感恩寺是奉剑山庄出资建造的,表面是供奉香火的寺庙,实际是奉剑山庄在江湖上的耳目。三公子穆千玄出山的消息,他们一早就得知了,斩春剑相当于身份的标识。
    原书里穆千玄离开盛家后,就将盛初夏安置在感恩寺,自己则前往平安镇,捉拿采花大盗千面狐狸,并且在这里遇到了原书女主阮星恬。
    这次他并未急着出发,而是暂时在感恩寺落脚。武功再高,身上的剑伤刀伤都是实打实的,需要时间调养。初夏和萧氏,也暂时在感恩寺住下来。她们两个是女眷,大和尚特地将她们安置一处幽静的禅院。
    院中植有梅林,这个时节,花蕊绽放,灼灼如焰。终日戴着面纱吃喝不便,初夏摘下梅花,烘干了,贴在面颊上,巧妙地妆点着脸上的红斑,倒也恢复了原本的几分美貌。
    萧氏的屋子一灯如豆,昏黄的灯火渲染着素白的窗纸,映出她清瘦的剪影。初夏推开屋门:娘。
    萧氏乍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呆了瞬:夏夏。
    我这样好不好看?
    萧氏一听,眼眶泛红:是娘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她拉着初夏坐下,冰凉的手抚上初夏的眉眼。盛千放人品不说,却生得一副好相貌,有他们两个的美貌打底,身为他们女儿的初夏,自然是更胜一筹,独得上天眷顾。
    初夏嘴上说着不在意,姑娘家的,能有几个真的能不在乎自己的相貌。初夏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搁在寻常人家,已经开始说亲了,她如今这个模样,有哪家的好男儿能做到真心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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