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说完,竟觉得再难开口。
    但宴清禾何等玲珑心思,他已不需要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 鱼忘时感觉到自己手腕的力道松开了。
    宴清禾放开他, 待他抬头看去时, 宴清禾已然转过了身。
    满头染着白雾的长发垂在朦胧的青衣上,纤长的身形莫名有股孤寂感。
    鱼忘时一咬牙:六师兄, 我已经让元宵守在外面, 你若有吩咐, 他可以随时让掌门师兄过来。
    宴清禾没有回头,亦没有出声。
    鱼忘时有些挪不动脚,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宴清禾的声音清寂又嘶哑:要走就快些走。
    他咬了下唇,这才走出了石室。
    等回来再向六师兄道歉。
    知道鱼忘时受不得飞行的风寒,阴无烛拿的飞行法器是艘飞船,由他操控。
    纵使有飞船,但要抵达昆玉墟, 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
    阴无烛向来话多,见鱼忘时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有心想要跟他说说话。
    鱼长老,你也别太担心,段怀啼那小子一向命大,以前多少修士想要擒获他去要挟他的娘亲, 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 后来又被抓进了天邪宗, 受过多少折磨, 他都活下来了,这次虽然凶险,说不定也有奇迹发生。
    鱼忘时冷淡道:我不担心。
    阴无烛一挑眉,话音一转,不过也说不准,命再大也有到头的那一天。
    鱼忘时一时没有出声。
    阴无烛桃花眼微转,眯眼笑了起来。
    不过他若是死了也好,这样就轮到我一亲鱼长老芳泽。
    鱼忘时扫了他一眼,道:你并不想他死。
    哦?
    如果我猜到不错,你应当是有事相求于他,或者,他身上有某样你需要的东西。
    阴无烛此人,若想要他忠于谁,那比登天还难。
    不可收服,只能利用。
    就我所知,段怀啼的母亲是一名炼丹大师,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鱼忘时说着,视线落在阴无烛身上,从他腹部的部位缓缓往下移。
    呃阴无烛脸色一青,双腿不由地并拢,彻底不说话了。
    让他吃了一记鳖,鱼忘时却笑不出来。
    不过好歹把阴无烛这张嘴堵上了,否则总是吵得人心烦。
    水萤草生长在昆玉墟至阴之处,哪知还未等鱼忘时辨清方位,飞行法器刚靠近昆玉墟,四周灵气便产生了动荡。
    飞行法器隐隐有些失控,阴无烛埋怨了一句「邪门」。
    就算在灵气充裕的秘境里,普通的飞行法器也不会遭到排斥。
    情势所迫,鱼忘时不得不出手帮忙稳住飞行法器。
    他的灵力注入后,飞行法器很快便停止了晃动。
    阴无烛却忽然道:鱼长老你别动。
    鱼忘时停了一下。
    那瞬间飞行法器又失控起来。
    奇了。阴无烛眯起了桃花眼,郁闷至极,这破地方难道还挑人不成?
    你是修了邪道练了邪功,这里的一草一木才会排斥你。
    鱼忘时不想跟他废话,自己动用起灵力,开始搜寻起来。
    方才一路过来,他都没有看到段怀啼的身影。
    他原本还期盼着段怀啼也许并未找到水萤草的位置,但现在
    又来两个送死的。
    这道声音传进了鱼忘时的耳朵里,鱼忘时愣了一下,看到下方那只正在低头吃草的花鹿。
    他往四周再看。
    别看了,就是说的你们。
    确定那话是花鹿说的,鱼忘时声音不由地提了起来:你刚才说的,之前来过一个少年吗?
    花鹿看他一眼,摇起了尾巴。
    他动了那条臭蛇最喜欢的水萤草,这会儿估计已经被臭蛇吞下去了吧。
    鱼忘时微微吸了口气,祸害遗千年,段怀啼不可能这样轻易就死。
    他降下飞行法器,对花鹿道: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吗?
    花鹿点了点头。
    水萤草生长在湖边,花鹿口中的臭蛇却没像以往一般蜷缩在湖边。
    花鹿在空气中嗅了嗅,道:那条臭蛇受伤了?还把自己关进了山洞里?
    鱼忘时忍不住了:那个少年呢?
    花鹿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嗅去,它闻到了浓重的人类血腥味,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
    抢了臭蛇的水萤草,居然还没死?
    鱼忘时听到这句,悬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急忙问:他在哪儿?
    跟我来。
    段怀啼倒在昆玉墟的边缘,身上的天水色衣衫尽数被染成了深褐色,胸前的颜色格外重,就连脸上也有好几道细微的伤痕。
    尽管这几日心中仍有气恼,但见到合着双眼气息微弱的少年时,鱼忘时心中还是没忍住滞了一下。
    虽然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花鹿道。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阴无烛不悦道,要说就说点人话。
    花鹿哼唧一声:我本来就不是人。
    --

章节目录


我才是海王徒弟要养的那条鱼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看的书只为原作者白象绘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白象绘川并收藏我才是海王徒弟要养的那条鱼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