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自己是异类,所以在心思敏感的青春期,在电子日记里会用“外星人一般”来形容自己,将自己的孤独感形容为“向太空发射永远不会被接收的信号”。这种强烈的孤独感,更让她无所谓世界是否存亡、人类是否永乐。
    医生说她这叫反社会人格障碍,需要治疗。顾星倦觉得医生说得对,可惜相关的医学教材她看过了,这种障碍几乎是没救的,她也早就放弃了治疗。
    方才之所以临时出手救人,是因为顾星倦回忆起了刘羽种出来的小番茄的味道。甜甜的,微酸,口感脆爽,冻过更好吃,一口咬下去,汁水迸溅……
    人类可以毁灭,小番茄不能消失。
    她最喜欢小番茄了,其次就是草莓,不过庄园果林没种草莓,也没有种子,回头搜罗点草莓种子,叫刘羽单独弄个温室出来种草莓好了……顾星倦想着有的没的,一脸高深莫测地向苗寨里头走去。
    那些年,刘羽仍未知道这天自己幸存的理由。
    刘羽反应过来,站起来,激动地追上去,“女神!My Love!”然后被附近的西装暴徒何奈一脚踹飞。
    几位长老年纪大了,老花眼,看不太清楚东西,其中只有舒金看清楚方才顾星倦身后长出东西的那一幕。
    因此她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这老头浑身颤抖,并且往后踉跄两步,差点摔了。
    对上老人家惊恐的视线,顾星倦满脸淡定,安抚性地道:“是异能啦,异能,就跟净化水差不多。”
    周围的众人:差很多好吧?!
    这个苗寨的民风确实够“淳朴”,见丧尸大军来了,也就愣了一两分钟,随即他们自制的羽箭便开始疯狂被往藩篱外倾泻,一时间箭雨如蝗。
    这丧尸大军出现的很奇怪,毕竟之前他们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碰上过集群的丧尸,丧尸们星星零零的,茫然无措地游走在山林间,突然的群聚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顾星倦首先怀疑的就是之前来过苗寨又前脚刚离开的李月浓,但李月浓没有这样的本事,她的金手指真的只有一个灵田空间,而且还是抢来的,后面能赢全靠心狠手辣和玩弄权术——末日后人类心灵的脆弱,她利用宗教和水资源将人心掌控了起来,而无法被掌控的人则选择跟她同流合污,他们一起建立了“什主会”,一个带宗教色彩的权力机构。
    不是李月浓,又会是谁?
    苗寨千米外的小山坡上,一名男子从树后现身,他穿着白大褂,容貌俊美,斯文儒雅,头发漆黑如乌鸦的羽毛,黄金瞳看似温暖,实则毫无温度,嘴角是令人如沐春风的弧度,嘴里却说着:“出现又消失的触手,未知的存在,这到底是进化,还是……复苏?”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男人以轻柔曼妙的语气道。
    饶是距离遥远,男子的视线也始终黏在粉白JK少女的背上,少女回眸,警惕地搜寻着视线,然后远远地锁定了男人。两个人的视线隔着老远的距离锁在一起,少女淡漠的眉眼里浮现野生动物般的机警。
    何奈走到了顾星倦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顾星倦微微蹙眉,“感觉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盯着我。”蛇一样粘滑的视线,被这种视线扫过的感觉无异于被蛇信子舔过皮肤。
    人类正常的视力范围在500米内,500米外的东西就极其模糊、轮廓不清了,受限于还在人体范围内的身体影响,顾星倦明明感觉到了强烈的视线,却还是看不清千里之外的人,只觉得那山坡上似乎有个人影。
    顾星倦眯眼看了半天,那模糊人影就随着强烈视线一起消失了。
    她意识到,这世界上的事,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明白、简单。
    一本小说,主角只有一个,其他角色、情节、细节都围绕着主角,那么主角之外就真的没有故事了么?
    长老楼。
    这里算是苗寨的决策中心,平日族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的时候,大家就会聚集在这里,如今这里多了个外人,顾星倦。
    舒金从恐惧种缓过劲儿来了,问正体不明的外来者道:“为什么你能肯定离开的那个姑娘下毒?”
    顾星倦垂眸笑了笑,说出了实情,“因为她跟你们村寨的神女一样,能提供洁净之水。”
    舒金:“她也拥有净化水的神力?”
    “你们称之为‘神力’么……”顾星倦觉得很有趣,如果他们是神力,那她身上的力量是不是会被当作恶魔之力呢,“差不多吧,拥有净水资源的你们应该能理解,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吧?”
    苗寨的年轻人可能还无法理解,但舒金这样活了一把年纪,靠着智慧成为领导的人不可能听不懂。
    舒金:“我需要证明。”
    “我的人已经去查看了。”顾星倦懒洋洋地道,“你们最好派人到上游打水,免得中毒的人数增加。”她不确定舒露能不能净化人造的毒。
    舒金跟身边的年轻人做了个手势,年轻人就走了,估计是去弄水去了。
    另一边,刘羽已经在研究这里的水了,他有携带勘验工具,验证的结果是溪水里的水也含有一些人为的毒素,但是量被冲刷后有所稀释,而已经被盛入方盒的水里毒的浓度更高,而且还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毒。
    顾星倦来的时候听他这么说,十分不理解,“怎么会这样?”李月浓再怎么人脉广阔,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弄到一种神秘毒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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