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坠:哦。
    他抬头看了看周围,他在一个封闭的隔间内,脚下洁白的瓷砖上有几个黑脚印,他穿着一身衬衫西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马甲。
    柏坠打开隔间的门,往外看了一眼,确定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间公厕。
    他合上门,迅速清理掉脑海中的杂念。
    零,世界线传送给我。
    零:好的。
    柏坠脑中一下塞满了各种信息,他所在的身体原主名叫陆追,一位年满二十三岁的男性,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酒店的厕所,外面有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但这并不是他的生日宴会,而是陆辰旭的生日宴会。
    在二十三年前,陆家父母开车去医院孕检的路上因为某件小事吵了起来,没看到过路的一位孕妇,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陆母受惊,临近孕产期的她羊水破了,好心路人拨打了120,陆父下车一个头两个大,他下车查看地上摔倒的孕妇,好在他刹车及时,只是碰撞了一下,孕妇没受到严重的伤害。
    但她是个孕妇,又直接摔坐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哀嚎不止。
    救护车来了,两人被送进急救室,被撞的孕妇早产,九死一生的生下了早产儿,可是失血过多,需要进行手术抢救,抢救要亲人签字,她丈夫接到消息赶来医院,晚了一步,女人死了,留下一个早产儿。
    而另一头,陆母顺利产子,陆父前来找被他不小心撞到的孕妇,碰上了尸体从急救室里推出来,他被吓到了,不敢上前,犹豫再三,偷偷离开了。
    死去孕妇的丈夫向人打听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早产了,等他听到真相,他去病房找人,就看到一个男人和刚生产的孕妇在说话,他没有走进去,站在病房门口偷听。
    女人说了会他们孩子的事,又问起男人孕妇怎么样了,男人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在女人疑惑的质问下,才道--
    她死了,我们恐怕要赔钱,我们哪有钱,我就是想和你说,我们还是换家医院,等下我就去办手续,要不是你醒来的晚,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想去
    后面的话男人没有听下去,男人是个工人,在工地搬砖,没有及时接到医院的电话,他已经是悔恨无比了,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因为这种破原因,连面都不来露一下。
    男人气愤极了,刚没了妻子的他满心的仇恨,他脑海中冒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走到婴儿室,神差鬼使的,找到那姓陆的孩子,将两人对调,当天就抱着孩子出院了。
    他们不让他好过,他就不让他们好过,老子欠的账孩子来还!
    原身陆追就是那个早产儿。
    陆家夫妻一开始没发现孩子的不对劲,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海茫茫,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他们只好把陆追领了回去。
    陆追的名字,就意欲着他们想把孩子追回来,他们查到了工人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人,他们养着陆追,刚开始是想着等找到男人和他把孩子换回来,无论用何种方式。
    他们接连不断的找了很多年,后来陆父下海做生意,公司开大了,陆家有了钱,陆母不用跟随他到处奔波,就在一处城市稳定下来,当一个全职母亲,也逐渐对陆追产生了感情,不舍得再将他拱手让人。
    她亲自教育孩子,常常透过陆追想起自己的孩子,她常做慈善,只希望冥冥之中,她的孩子能够好过一点,她空下来会担心孩子会不会被卖了,会不会在大街上乞讨,又会不会早就死在了那一年,她恨透了男人,偶尔就忍不住把这种愤恨的情绪发泄在陆追的身上。
    对于陆追来说,陆母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母亲,他敬爱她,也惧怕她,她情绪失控时,陆追会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折磨,陆父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很漠然。
    父亲不喜欢他,陆追从小就知道,他努力读书,努力学习父母想让他学的兴趣,努力做好一切。
    直到高三那年,他考上了陆母希望他能考上的大学,兴致勃勃的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家,结果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另一个男孩--张辰旭。
    对方穿着破旧的球鞋,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松松垮垮的T恤,畏缩的坐在沙发上,他的形象和这间大房子一点都不搭。
    陆母蹲在男生面前,双眼红肿,无比激动的握着男生的双手,陆父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面对陆追时漠然的脸庞,竟也隐隐透露着开心。
    随后的一切都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当年失去妻子的男人快死了,他想看看亲儿子,把一切都告诉了张辰旭,张辰旭前来寻亲,把这一家和平的表面撕的粉碎。
    母亲偶尔的情绪失控,父亲的漠视,他越努力越优秀依旧得不到肯定时,父母表现出来的异常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之前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他所做的努力就像是一个笑话。
    如果没有张辰旭的出现,他不会明白,他越过的好,他的父母就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不知道在何处受着苦的孩子,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父母微弱的神经。
    陆追去见他的亲生父亲了,那是他见到他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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