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火锅还在翻滚,店内员工在忙碌走动,周遭是碗碟和长筷碰撞的声音,只有他们这一小块地方是安静的。
    因为她在亮堂嘈杂的环境中大大方方说着喜欢。
    吃完火锅时间还早,周孟航开车,问她想去哪里。 回家呗。周栗眼看前方,目不斜视。
    小城的夜晚呈现两个极端,火锅店里热火朝天,店外连灯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氛围。
    她身侧的周孟航无心看街景,甚至感觉自己快要呕血了。
    晚上九点不到,吃完饭就回家?周孟航没谈过恋爱,可也知道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初中生都不带这样的!
    以前初三九点下晚自习,周栗仗着他有车,两人在外面晃悠到十点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去书店,有时候就在学校里乱逛。
    人生怎么还越活越倒退呢。
    他的怨念太明显,周栗想装模作样都不行。她转头看他一眼,又别过头咯咯笑起来,周孟航已经伏身,把她脑袋掰过来,堵住她这把气人的嘴。
    周栗缩在副驾上,迷迷糊糊地想
    是不是刚开始谈恋爱都喜欢亲嘴啊?吃火锅前要亲,吃完满嘴味儿还要亲。
    虽然她不排斥就是了。
    最后两人去了就近的公园散步。
    镇上的绿化比沿湾村里要规整些,车停在外面,两人沿着树丛往里走。
    周栗吃饱喝足,走起路来都轻飘飘,软骨头似的。周孟航一看她就是犯饭晕了,他捏着她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找个时间,我带你运动运动吧。
    有的人天生好动,有的人天生喜静,周栗是神奇的矛盾体。她从小性子就活泼外向,但极其不爱运动,可以在书桌前静坐一整天,却不能去操场跑五分钟。
    如今因为职业需求,周栗久坐的习惯更甚。前两个月帮着店里忙活还好,现在是每天行走步数都不超过一千步,周栗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但她故意曲解:你现在是嫌我胖了?
    周孟航直敲冤钟,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她已经自顾自说下去:凌晨的时候还说很喜欢我呢。
    现在也很喜欢。周孟航忍不住插嘴。
    他语气随意,听不出几分慎重,却毫不迟疑,仿佛是排演过成百上千次的一句话,否则不会这么信手拈来。
    她直白,他就比她更直白,反正俩人年少时就互相不要脸了。
    四下无人,周栗招招手,让他弯腰。周孟航低头屈身,洗耳恭听她的屁话。
    她却勾着她的脖子,让他离她更近些,仰脸吻上来。
    是吻。
    周孟航从前分不清亲与吻的区别,同样是两片唇瓣的交叠,却不止是字义上的不同,更是浅尝辄止和唇齿交啮的差距。
    现在他知道了。
    身体随着口腔的温度而升温,在潮热的呼吸中,在愈加急促的喘息里,周孟航反客为主,先张了嘴。
    周栗尝到他舌尖微涩的可乐味,她渐渐感觉腰软,在下一秒被人捞住。周孟航抱着她往前带了一步,她彻底陷在他宽厚的怀抱里。
    这不是初冬该有的温度,可那又怎么样呢。
    散步结束,两人离开公园,车停在几十米处。
    公园门前的灯朦胧而昏黄,周栗看到马路对面眼熟的高壮身影,她拉住周孟航:欸,那是不是周城啊?
    周孟航还没应答,周城已经穿过马路,到他们面前。
    周孟航没出声,只扣紧周栗的手。
    冬天一到,周栗手心更加冰凉,裹着她的人却像个火炉。因而虽动作突兀,周栗到底也没舍得甩开他。
    周城有些近视,走近了才看清人,目光自然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他微微一顿,接着很快恢复正常。 这么晚在外面散步吗?
    对啊。周栗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你呢?
    最近工程换到了这边来,落了点东西,过来拿一下。
    周城在工地里摸爬滚打几年,现如今已经是监工了,没有以前那么辛苦,但他仍然做得很认真。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许污渍,看样子是刚忙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又从家里赶过来的。
    让人敬佩的劳动人民啊。
    简单寒暄完,直到周城转身走了,周栗还盯着人的背影看。
    周孟航在她手背上轻叩,她才回过神来。
    他不咸不淡的:还看啊?
    苹果醋打翻的味道,周栗夸张地嗅了嗅,皱着鼻子说:谁在酿醋啦?
    周孟航被气笑,捏着她鼻子,大方承认:是我是我是我。
    这就要酿醋了啊?周栗鼻子被堵住,只能张着嘴通气,她嘴巴不停:那你惨啦,喜欢我的人可多了。
    原以为他会继续说欠揍的话,周栗等了几秒,忽地听到他开口:我知道啊。
    周栗偏头看向他。
    我不是早就承认了吗?你很值得被欣赏。周孟航低声笑,带着温度的目光在微凉空气中和她交汇,他笃定道:那又怎么样?很多人爱慕你,可现在只有我是你的,这样更酷。
    又自信又臭屁,周栗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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