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
    听不懂么?我冷笑,直说吧,你那位伯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娶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破神君喊道,他上门提过亲的,他同我约定过的!
    他想娶的,是大户小姐,我说,是你不是你,根本无所谓。他只要平步青云,一朝富贵,哪个女子对他有助益,他便攀附哪个女子,只是恰好遇上你罢了。
    你说谎!不破神君周身颤抖,伯远不是这样的!
    一个尚不能许你来日,就拿走你女儿之身的人,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我厉声说,他除了些空口无凭的允诺,又给过你什么?为何他走了两年后,快将登科,忽然便不与你通信了?为何他毫无顾虑,顺理成章便娶了贵人的女儿?你可有想过?
    他他一定是被迫的,不破神君喃喃道,对!他是被迫的!一定是贵人以入阁为诱,逼他成亲
    你醒醒吧!我越说越来气,若真是被迫,他会一封书信都不写给你?是他自己想做庶吉士,入阁做辅臣,才和贵人一拍即合。冷落你,不过因为你对他已经无用,还耽误他的仕途!
    别说了!不破神君又流下了泪,他不是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听得烦了,两步上前,一手拉住她胳膊。你给我出来!
    剩余的石墙被我打破,不破神君跌下来,跪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你并不懂她哽咽着说,你身边有如意郎君,惜你疼你,我只是要一份如此的顾念,旁的我都可以不要,可我最想要的,却偏弃离了我
    九枝不是我的郎君,我说,是神仙给我们指的婚配,我没有求过。他名义上是我夫君,其实更如我的同伴,有没有他的疼惜,对我而言并无分别。
    我看了九枝一眼,九枝笑笑,以示我这样说他并不介怀。
    我不稀罕男子的疼惜,我接着说,我自己会疼惜我自己,世间情爱,我知道是极好的,但我心思从不在这里。女儿当志在四方,可为自身求道,可为苍生立命,自有大好天地去驰骋,为一个男子死去活来,不觉得自己眼界太短了吗?
    不破神君仍旧只是哭,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
    算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说得倦了,不想再说了,你如今的模样,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山上的事我自会处理,你要接着封印自己,也请便。
    言罢,我转身走上来时的路。九枝,我们走。
    娘子,接下来,怎么办?出了山洞,九枝问我。
    回刚才那个坑去,我咬着牙说,先把那里的邪异除了,余下的回宁安喊元卿他们来,一个一个收拾。
    太生气了,我决定拿坑里的邪异消消火,一堆话都不会说的妖物,我还收拾不了它们?
    但走出几步,我忽又停住。
    谁在那里?
    我紧盯着左方一片林地,那边有人。但奇怪了,九枝却没有先我一步察觉?
    须臾,一名男子从林中走出来。
    太好了,我还以为遇上了妖怪,他朗声说,还好是位姑娘。
    我没急着回应,先打量他几眼。此人眉目分明,生得英俊,身上所穿衣物制式,倒和在一字坊遇见的玄师灵真很相像。
    你是玄师?我问。
    你认得?男子笑得眼睛弯起来,你也是吗?
    我点点头。你如何在这里?
    我从云鸣山来的,男子答,上清观差人快马急报恩义堂,陈书了宁安城的疫病,堂主便派我来助道爷们一臂之力。
    你一人来的?
    堂里玄师大都散逸在外,堂主怕赶不及,先教我来了。
    他也打量一下我。姑娘是哪一支的?我倒仿佛没见过你。
    我是旁支的。我想起灵真之前说过的话,就拿来敷衍他。
    元卿上人会让你二人进山,看来姑娘道行不凡,我都快被这山上的妖气压倒了,男子朝我走近些,赞叹道,姑娘可查明什么了?疫病是从这山里出来的?
    是,而且就在你眼前,我说,你看那边。
    男子转身过去,一瞬间,我解下背上的桃木剑,伏身刺向他腰腹。
    四
    刺空了。
    在我刺下的同时,男子向外飘了出去,桃木剑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他的步法极为怪异,轻盈而迅捷,我从未见过。
    吓死我了,他装模作样地拍拍心口,还道你是个温婉少女,怎得如此狠辣,好歹大家都是玄师,为何要对我下手?
    别装了,我冷冷道,你根本不是玄师,你到底是谁?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男子轻佻地说,我还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呢,如何看出来的?
    其一,元卿并没提过,上清观曾向恩义堂求援,他们对玄师之事所知甚少,可以推定平时几乎没有交道,时间上也来不及。我说,其二,你若真是玄师,看见九枝这大妖,不可能毫无反应,说明你早知道九枝是妖,怕是暗中已观察我们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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