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线。波本稍微双指放大了她的脖颈处,显然,她是被人勒死的。
    沈夫人的地下室空调温度很低,所以死亡时间的判断上会有些误差。
    他又滑动几下,给夏树展示地下室的照片,她有收集一些藏品,应该很珍贵,放在温度和湿度恒定的文物储藏柜里;还有一架子的白葡萄酒,空调打低应该是为了这些酒。
    白葡萄酒要低温储存才不易氧化,否则容易失去原本的香气。
    她女儿的尸体被放置在一个陈旧的赭红色木箱里,上面刻着囍,做工精细,花纹繁复;沈夫人第一任丈夫是中国人,我们初步推测是她结婚时的嫁妆之一,保存下来作纪念
    北条夏树一边听一边点头,他不太关心这个,本质而言是与他无关的事情。
    听着波本分析沈夫人本人弑女的可能性,他忍不住打断道:等等,这和你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波本又调回那张女孩的照片,她是我们的怀疑对象之一,现在,她死了。
    她之前供职的外贸公司在和组织签订合同、收了几千万美金后宣布破产清算,那笔钱的动向
    按照组织的行事风格,损失了如此巨大的数额,相关的涉案人员会被无一幸免地被清算。
    但这里是美国。组织和日本政府有利益往来,双方自然做了不成文的约定,比如在美国行事必须谨慎,不能闹出大新闻。
    夏树感叹:波本,你真的很像侦探哦。
    推理是我的小爱好。波本有点无语,不过你的重点为什么在这里?
    他接着说出了三个嫌疑人,沈夫人自己,女孩前男友,也就是外贸公司的CFO;以及女孩的情人,园丁马修。
    她的前男友是动辄百万美金的CFO。夏树说,为什么还会喜欢一个园丁?
    波本顿时哽住了:你为什么总能关注奇怪的地方?你不好奇谁是凶手吗?
    北条夏树点头,十分诚实地回复道:因为不是我的任务,我不关心。
    他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混乱中立派,如非任务需要不会主动杀人,就算有,也会尽可能采取伤亡最小的方式;但同时也毫无兴趣做救人的那一方。
    波本紫灰色的眸子在他脸上停了会儿,忽然笑道:没什么好奇心呢,夏树君。
    不。夏树说,我从不把好奇心放在这种小事上。每个人都有死的那一天,难道我还要一个个关心吊唁过去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依然柔软且无害,声音却透出几分杂糅着非人感的冷峻。
    北条夏树接着说:为了探索与得到更多真正有用的东西,我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
    他的眼睛很亮,瞳仁折出稀碎而坚定的光芒。
    拉普拉斯妖,与游戏系统的秘密,他一定会探究到底。
    原来如此。波本将他坚定的神色收入眼底,顿时几分了然;他表情带着某种试探成功后再度确认的神色,为了自己的目标,什么都可以付出吗?
    为了终将到来的正义,什么都可以付出吗?北条夏树。
    北条夏树不知道对方已经将自己盖上了绝对是公安协助人的戳,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当然。
    是吗?波本欣然笑了。
    诸伏景光面带动容,很快隐去,像方才赤井秀一那样拍了拍他的肩。
    夏树迷惑。
    这人好怪啊。
    他转头一看,连赤井的神色都有些柔和下来。
    夏树继续迷惑。
    他们为什么都用这种老父亲一般的眼神
    不用跟我分析她女儿的命案了。北条夏树说,直说吧,还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么?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波本顿时重新挂上了资本家般的灿烂笑容:有的。
    北条夏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说,我不一定答应。
    波本微微一笑,说:你能不能约沈夫人出门,拖上几个小时?
    北条夏树:
    你是人吗,波本?他惊讶地问,你完全没有良心的是吗?
    波本淡然应对:这种东西在加入组织的时候我已经摒弃了。
    北条夏树非常坚定地说:我拒绝。
    说完就回到房间,用力关门,反锁,无视在门口解释的波本。
    他窝在懒人沙发上发了会儿呆,从口袋里掏出装有耳坠的小袋子,走到桌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盒里找出把细细的镊子。
    旋开台灯。
    北条夏树原本尝试过改造定位芯片,但它结构过分傻瓜,只能与指定编码的信号接收器匹配,导致他无从下手,索性安了回去。
    原本是抱着万一不幸遭遇绑架案,还能有个人掌握自己动向、方便早点得救的念头(显然又在自欺欺人但他自己意识不到),把芯片安了回去,结果他也因此被赤井狠狠迫害了。
    北条夏树悻悻地将芯片夹出来,丢掉,他看见黑锆石背面似乎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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