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北条夏树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不会太久的,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猫偏头,将尾巴收到脚边,假装自己是一尊冷漠的雕像。
    但夏树知道这是它无声妥协的意思,于是把猫抱起来转了一圈,再亲了亲它的鼻尖:我就知道你是最通情达理的小猫咪!
    缅因猫嫌弃地推了推他:咪。
    最难过的一关拿下了,北条夏树心情颇佳,整理东西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收拾完之后,他靠在沙发上抱着猫看电视,大概又过去一个小时,门铃响了。
    来者是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性,眉宇间沟壑深深,令他看起来相当凶神恶煞。
    北条夏树记得他,是之前在咖啡馆楼下替黑泽先生开车的人。
    你好,我是安德雷middot;卡梅尔。这人似乎在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殊不知这令他看起来更可怕了,黑泽先生让我来帮你搬东西。
    北条夏树平静道:好的,请跟我来,卡迈尔先生。
    搬进黑泽阵家里的第一天,猫就在客厅大肆搞破坏。
    抓破真皮沙发,让轻飘飘的填充物被风吹得满地乱爬。
    一尾巴将烟灰缸扫到地上,磕出一道牙咬般的缺口。
    它在北条夏树的阻止中毫无愧疚心地做着这一切,将能地面上能祸害的都摧残了,又顺着壁柜往上爬,对悬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快停手吧!北条夏树已经无力了,再这样下去,我又要赔黑泽先生很多钱,吃不起饭了
    缅因猫愣住:
    他的话起到了劝说效果,原本它在壁柜顶层来回踱步,似乎在丈量能否越过如此远的距离,闻言,猫心虚地舔了舔爪子。
    北条夏树继续添油加醋:我没有钱了,再欠下去的话就要给黑泽先生打工还债,还要在他家多住一个月。
    恐吓效果立竿见影,缅因猫立刻从壁柜上跳下来了。
    于是北条夏树松了口气,开始整理被猫弄得一团乱的客厅,好在除了沙发、烟灰缸和一个瓷质摆件,没有其他东西受到实质性伤害。
    他循着记忆,将物品一样样归位,却忽然对着新拿到的东西出神。
    一个PE塑封盒,黑色边框,透明材料紧紧保护着一副耳坠。
    耳坠的设计极为简单,方形黑锆石拼以银质圆环,中性风。
    看到它的一瞬间,北条夏树头晕目眩,像是被人用重物击打后脑勺,整个人向地板栽去,好在膝盖磕到瓷砖的痛感将他的神智唤了回来,避免变得更加狼狈。
    恍惚间,他看见有人将这枚耳坠别到他的耳朵上,头也不回地下车。这画面太轻了,像是山间的雾在清晨凝作云似的一团,阳光一照就散开了。
    北条夏树深深喘了两口气,将塑封盒翻过来,仔细打量。
    反复核对记忆,基本上可以确认,他此前并没有见过这副耳坠。
    他想拆开看看,但趁着主人不在家擅自碰他的东西太不礼貌了,于是先抬手将塑封盒归位,准备等黑泽先生回来再征求同意。
    不过可惜,今晚黑泽并没有回家。
    我明天上午回来。他打了通电话,语气淡淡地嘱咐道,饿了叫外送,晚上把门关好。
    北条夏树一一应着,眼睛往壁柜搁置的耳坠上瞟,但黑泽先生并没有给他插嘴说闲话的机会,他刚说自己的猫因愤怒抓坏了沙发,对方匆匆讲了句知道了,卡迈尔会买新的就挂断电话。
    而夏树捏着手机,几分钟后才姗姗回神。
    算了,那就明天再问吧。
    他趿拉着拖鞋走过去,隔着透明的PE膜打量耳坠。
    乍见时的惊心动魄渐渐褪去,但仍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北条夏树常有这种感觉,也知道这种闪回现象是正常的,每个人都有,只不过他的更为具体,感情也更加强烈。偶尔快乐或者喜悦,更多是并不强烈,却如流水一样絮絮不绝的悲伤。
    他是个无神论者,但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人是不是有来生?
    思绪越飘越远了,北条夏树轻轻拍了下脸,嘲笑自己的不坚定。
    真是想太多,也许是黑泽先生女友的饰品呢。
    等等、女友?
    他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打击到,顿时陷入恐慌,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黑泽先生比他大十一二岁,交往过几任女朋友再正常不过了,也许目前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
    北条夏树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越是试图说服自己,脑海里那个黑泽小姐的形象就越发分明。
    和黑泽先生差不多年纪,也是一名优秀的职场女性,也可能比他小几岁反正,总不可能年龄差十几岁,且是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未成年吧。
    他越想越不高兴,像是吨吨灌了几口柠檬汽水,连打嗝都要冒酸泡泡。
    但北条夏树从来不跟自己过不去,很快转移注意力,找别的事情做。他集中注意力之后相当擅长忘事,一直到第二天放学,都没想起自己给自己捏了个假想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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