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句想吃豆腐,齐案眉连着一个礼拜把豆腐做成花了。小葱拌豆腐,煎豆腐块,麻辣豆腐,泥鳅钻豆腐,豆腐排骨汤,虾仁烩豆腐,难为死白络了,是她想要吃的,吃腻了也是她,好在饭间嘟囔被听到了,后面改隔一天做一顿豆腐,直到鲜豆腐吃完。
    “你看看,仔细看。”
    白络站在身后,手勾着她肩示意回头。齐案眉放下碗筷,水在围兜上擦干,转身看。看她挺着胸脯,把自己的二两肉凹出弧度,脸上小小得意又夹着委屈。
    “还行,吃了这多天还没我揉得效果好。”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爱拆台,虽然语气一贯冷冷清清的,她说完又转身洗碗。白络把下巴垫在她肩上,颚骨随着说话震动。
    “把你骄傲的,还不是我自己长的。等我和你一样的年纪肯定比你大。”
    “其实不用,你很快就会比我大了。”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想起这些天的水乳交融,白络摆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还用软拳在齐案眉背上像模像样扣了几下。
    “讨厌~未定的事怎么能随便拿来说~”
    “络络,你不要这样。”
    “呵,不识好歹!”
    她这两天爱上演戏了,总爱时不时拿以前看过的小说戏码跟齐案眉演说几句,制止她的最佳方法就是言语上激怒她,一定会立马现出原形。
    油菜已经长到八片叶了,南边的地也早早就准备好了。一人挑着竹篓,把菜秧从东边的田往南边运,一人挥着小锄头几下一个坑,把菜秧埋进去。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不会下雪,油菜扛过冬天后就会迎来猛长,到时候就能收获更多。
    晚上,她们去那间被当成车库的屋子把车开出来,检查一番设备,顺便擦擦灰。种植园是在村子背后偏南的方向,她们准备明天从正门出村,绕着山路往南开。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上公路的地方。
    第二日天继续阴着,风吹得冻人。
    先把车里七七八八没用的工具清理出来,再把背篓竹筐一股脑扔进去,带上两件趁手的武器,沿着山路颠簸着出发。她们走时用竹子把出口盖住,留下特别的记号。叁只狗崽第一次坐车,踩在后座头往车窗上贴,耳朵迭飞机。
    山路弯弯绕绕的,有几处山体滑坡,她们拿铲子清了好久勉强通过,结果发现这条单线是往北边延伸的,抱着试探的心又开了几里,最后居然真的上了公路。公路虽然不颠簸,依然弯道多,不敢放快速度。大概又行了十几里,隐约可见一个隧道入口,里面漆黑一片。
    进去前打开车大灯,齐案眉绕到后座把车窗摇上去,把叁只狗崽抱在怀里。行到中段,路被一块倒塌的广告牌拦住。白络拉车门准备下去,被齐案眉呵住。
    “关门!”
    就在白络关上车门之后,一个人影从隧道的侧道跑出来扑到车前盖。灯影下披头散发,行动迅速,隧道寒冷他居然赤裸着上身。
    “是人。”
    与丧尸多年交道,白络一眼就认出眼前这是个活人。但在没弄清他的来意前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具都警惕地拿起武器。
    那位披头士似乎注意到车内是女人,拨弄两下头发露出半边脸,手在引擎盖上拍拍,然后侧身让出过道。车内两人有点迷糊,看看路障又看向长发男。直到白络大着胆子摇下车,窗露出一条缝,试图沟通。
    “喂!是幸存者么?”
    男人听到搭话变得兴奋,闪身凑到窗前,整张脸都露出来。只见他满面油光,另外半边脸像是被削掉一块,疤痕可怖。出口却是清脆好听的声音。叁两句后他们隔着窗户居然聊了起来。了解到这个男人是在叁个月前跟随军队远迁,因为受到丧尸攻击被战友临场削掉半边脸。后来奄奄一息又有病变的症状,被不忍杀害他的战友弃在山沟里。齐案眉比白络谨慎,始终不让她开车门,直到男人走进黑暗的侧道,从里面带着出一件军服。她一眼就认出,那上面有辽东军队的特殊标识。
    狗崽子们见有陌生人上车开始狂吠,男人无奈对着二位抱歉的笑。
    “没事,它们想收你当小弟呢。”
    场面一度失控,破冰失败。
    出了隧道口不久就到了种植园。下车的两人看着被破坏的标识还有入口,心里一紧。进入园中,满地残枝,葡萄架东倒西歪,火龙果也惨不忍睹,山顶的橘子和苹果还算好,给她们留了货。
    “这是被抢劫了吧…”
    白络忍不住感叹。白大哥似乎记起了什么,一拍脑门。
    “我刚来那几天睡在山沟沟里,听到有车队路过,估计就是那群人。”
    他们只好捡剩下的挑几筐好的,装上车准备走。路过另一个山沟发现一片蕨,几人又挖挖凿凿搞了两筐蕨根。眼见天黑了,只想快点回家。车子交由白大哥开,白络和齐案眉带着狗坐后座。
    大哥开车技术不错,在白络的指挥下很快返回。到家后把小屋收拾了一下,床板上垫上干草,让人住了进去。饭间说起军队,齐案眉多问了句,这才知道南岭沦陷,辽东军队已经转移阵地北上去寻找组织。白络听她打听军队的事,开始暗自神伤,推掉饭碗回了大屋。
    “不开心?”
    白络已经换了衣服,蜷在被子里露出可爱的发顶。齐案眉收拾完就过来找她了,厨房是白大哥在用。
    “就不能不回去吗?”
    什么也没问,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回军队的事。
    “肯定要回的。”
    白络冷哼一声,在被窝里打个滚翻到墙边。
    “不过要带着你和宝宝一起回。”
    白络不为所动,直到那人冰冷的身体也钻进被子,被环住倔强的脊背,熟悉的鼻息音渗进耳朵。
    “络络,我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好么?”
    “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去,我想要你和宝宝平平安安的,所以我不能放弃任何一次知道军队据点的机会,我们需要它。”
    白络转过身,埋进齐案眉怀里,嗓音抽噎。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齐被她可怜的小模样惹得心疼,俯身吻去湿润,手掌缱绻摩挲,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自己不会离开会一直在。直到白络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本想去敲门再问一些军队事宜,忆起刚才的小可怜,收紧胳膊给足安全感,渐渐入梦。
    多了张嘴也多个人干活。白络因为昨晚的事对白大哥有了莫名其妙的芥蒂,使唤人十分不客气。把蕨根拖到他面前,让洗干净切小条,用石磨磨浆。这两大筐近百斤,好说也要磨一天。
    “嘿!你这小丫头,好歹本家,给大哥一点面子。”
    白络对自家亲亲姐姐努努嘴撒个娇,转身离开不想理会臭男人。
    齐案眉收集白厘磨的蕨根,用纱布过滤出浆,静置沉淀,加水冲洗,重复上述过程直到静置后的水不再浑浊,得到干净的蕨根粉。再用纱布垫在淀粉上,铺上一层草木灰,加速吸水。最后把蕨根粉团搓成粉铺在筲箕上,放到室外继续风干。风干后的蕨根粉装进罐子里储存。他们挖了一下午的蕨根,整整两大筐,也只得到两罐蕨根粉。这个季节蕨根淀粉含量不算高。这种蕨类一般在春季二叁月抽芽,俗称蕨菜,在夏季根部积蓄养分淀粉含量达到最高,适合采摘。
    蕨根粉的吃法也很多,白络最爱齐案眉做得粉条。给蕨根粉加入适量水和盐,打入一颗珍贵的野鸭蛋,锅热倒油,油热浇上一层面糊,两面都烙一下,得到蕨根粉薄饼,如法炮制。把烙好的饼切成细条状,浇上事先煮好的浓稠骨汤,放入自制辣味浇头,再撒上葱花。白络央着齐案眉做了好几个早上,直到有点腻味,还被训了一顿。
    “不要每次遇到喜欢吃的东西,都要一次性吃到不喜欢。”
    跟妈妈小时候教育她的说辞一样。
    “知道啦妈妈~下次一定~”
    十二月飘雪,山间白茫茫一片。院子里也堆满了积雪,白络早上起来看到白厘闷头铲雪,见她打量自己还憨里憨气地招呼声早。这一个多月活都有人干,白络落得轻松,也长了些肉,小脸逐渐圆润。日子有滋有味,贤妻在旁,美中不足就是没有孩子承欢膝下。
    孩子?说起孩子,她好像这个月没来姨妈。意识及此,白络踩着积雪兴冲冲冲进厨房,急着向齐案眉确认。
    “姐姐姐姐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担心她步伐不稳,齐案眉在门口就迎了上去,把来人揽进怀里,一边拍衣服上的落雪一边叮嘱慢点。
    “我个月是不是没来月事?”说着掰起手指数,大概离应到期过去快一个月了。
    “嗯,四十多天。”
    得到肯定答案的人兴奋地忘了激动,嘴巴一撅皱起小脸,银豆子在眼眶打转。
    “开心吗?”
    “呜呜呜…开心!”
    齐案眉捏捏她的脸,用指腹揩掉眼泪,把人圈进怀里。
    “乖乖的,不要乱跑,给你做好吃的。”
    “是给我和宝宝做。”
    “是,给我的两个宝贝做。”
    暖暖的笑容又在白络脸上漾开,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幸福一刻。
    “哟!啥事啊这么高兴,都高兴哭了,瞧这梨花带雨的,可别说是我欺负的。”
    这白大哥惯会揶揄,白络今天高兴,一时忘了回怼。
    “当然是喜事!”
    “什么喜事?神神秘秘的。”
    白络怕说出来吓到他,毕竟两个女人在一起还怀了孕,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惊世骇俗。
    “络络怀孕了。”
    齐案眉倒是不甚在意,和友人慷慨分享喜悦。但听到白厘耳朵里又是一番意思,害他哆嗦着急忙解释。
    “唉唉大妹子,我可没做那事!我不是那种人,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
    “想什么呢!孩子是我跟姐姐的,关你屁事啊?!”
    “哦,那就好,那就…啊?!你你你…你俩的?”
    经由白络一番乱七八糟解释,白厘刚从震惊中出来又被弄得思绪混乱,索性也不想弄明白了,毕竟与自己无关。既受了恩惠,就不对别人家私事过多打听。
    因为孩子的到来,她们决定在来年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出发寻找军队。在此之前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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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团子要健健康康地来见你的妈妈啊,她们好爱你好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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