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的灯灭着,整栋楼都黑压压的,一楼走廊深处的房间传出微弱的亮光,是埋头工作的宿管,半期之后的学生签到表还有纰漏,下周前必须将最新版本赶制出来。
    刘墨绯扶着酸疼的腰,轻手轻脚地绕过楼梯拐角,慢吞吞来到自己的楼层,才放开步子朝房间走去。她独住一间,不必避讳什么,调暗的台灯照过脖颈那些隐晦的印记,有种凌乱的美感。
    这还不算,胯间残存的滑腻让逐渐清醒的她生出针扎般的耻辱,连同性事间那些沉沦的爱欲也不堪起来,少女脱下外套,急于褪洗掉身上属于男人的脏污。
    胸前的纽扣刚解了三颗,就听到桌角手机的振动声,她望着同城的号码归属地,皱眉接起来,心中只有不解:“您好?”
    “还好吗?文艺汇演已经散场了,离回寝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校领导让高年级的学生去教室自习。”吕寅的声音不算低沉,但周遭全是乱哄哄的喧哗,约莫是同批回班的学生,即便隔着电话,仍能感觉到众人的抱怨。
    “啊…我不太舒服,所以先回宿舍了。”她轻软的嗓音此时听着的确恹恹,脱下衬衫,全身便只余白色的棉质乳罩,挺拔的蜜桃几乎探出一大半来,但皮肤红红的,显然是方才霍珩的杰作,“还得麻烦你帮我请个假呢。”
    对面传来疑惑的追问:“你父亲刚刚已经和班主任说好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回想起男人不容置喙的模样,吕寅只觉得自己困在一团雾中,疑窦丛生,却抓不住方向。
    是了,他把自己从录制设备旁边带走,再等汇演结束后顺理成章地交代自己身体不适,摆出慈父的模样替人请假,当真天衣无缝。刘墨绯紧握住听筒,指尖用力到泛起晕开的白色,强忍喉间涌上的恶心:“嗯,汇演开始时我就难受,所以才用手机通知了父亲,他今天恰巧受邀来学校,收到短信后立刻送我回寝室了。”
    帮人圆谎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这个人是她最憎恶的那位。
    吕寅担心她身体负荷过重,便没多说什么:“那你好好休息。”她也毫无心情,草草答应两句就挂了电话。
    洗澡确实能有效降低身体的不适,刘墨绯换好睡衣从浴室出来,连往常惯用的身体乳也懒得涂抹,本欲反锁房间,却发现旋钮彻底坏掉,索性躺回被窝里。学校从没出现什么丢东西的丑闻,同班女生鲜少和她发生龃龉,无需防范,只要门能关上,就不用太过担心。
    回屋休息本是她拒绝见人的借口,可现在身陷软枕,睡意竟真从四面八方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警惕地睁开眼睛,少女翻身起床,却对上男孩错愕而抱歉的眸子。
    “怎么…怎么是你?”她明显有点缺水,声线比往常沙哑不少,给句尾的回勾带起一种欲拒还迎的妩媚。
    少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无措地站在门边,低头避开她的视线:“我很担心…对不起,我这样确实太唐突了。”
    异性来寝一定会被记过,他是班级中极受青眼的乖学生,可也因为她不管不顾了。
    其实他只是想来瞧瞧她,这段时间母亲还需要人照顾,他时常请假回家,不住宿舍也是常有的事,她又一直分在单间,被发现的几率很小。
    屋内光线极暗,她睡觉时没有留灯的习惯,拉到一半的窗帘被夜风吹开,清浅的月光就顺着空隙洒落下来,七分照在床头,剩余三分缱绻地映在她胸前。
    气温升高,往日的睡袍也被女孩换成轻薄的真丝吊带,倒方便那双白兔春光外泄。
    “没事,进来吧。”她欲盖弥彰地拢好衣服,起床准备倒水,却没找到杯子。顺手关好门的少年看她迷糊的状态,心中已有猜测,环视一圈便看见饮水机旁随意摆放的茶叶罐和马克杯,旋即俯身替她接了半杯。
    刘墨绯浅抿过后清了清嗓子,抬头向他道谢:“我没事的,洗完澡时身体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太多,如果因为这个忽略了对你的关心,实在抱歉。”既然人没事,他也该走了,可吕寅怔怔地盯着少女温柔如水的眼睛,愣是说不出“再见”,踟蹰几秒,终究朝她坦白:“墨绯,我很想你。”
    房间里实在太过安静了,安静得几乎能数清他的心跳。
    男孩屏住呼吸,只见身前人靠近一步,小意地环上他的腰,眉眼间都染着和婉的笑意:“可是我们白天都在教室里上课呀,在一起也想吗?”
    偶然捕猎到的小狗还以为自己是那只进攻的猎犬,但即使这样,他也掩饰不住自己真挚而赤诚的感情,只会傻乎乎地向她剖白真心,唯恐速度慢了失去机会:“对不起,在一起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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