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飞叹了口气,「他们只是太容易被媒体带风向,而且镜头前能展示的东西太侷限,大眾很容易就会觉得之前看到的面貌都是假的。」
    徐子诺想起陆廷皇,他人前人后的模样,只怕曝光出来会有不少粉丝心碎。
    他将头靠在车窗上,手指隔着玻璃描绘天上的星星,「与其失去后才感叹人心,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唐飞转头看了一眼徐子诺,眼里写满了心疼,问道:「这就是你当初推开我的原因吗?」因为感受过眾叛亲离的滋味,所以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就连他当初唯一信任的袁安,竟然还是导致倩倩姐身亡的元凶。
    徐子诺坐正身子,朝着唐飞的方向微微低头:「抱歉……」
    唐飞伸手握住徐子诺的手,「我只是很开心现在能得到你的信任,」他藉由十指紧扣的方式将徐子诺的手拉到嘴唇前亲了一下,「再试着多相信我一些,好吗?」
    徐子诺微微一笑,「好。」
    隔天又是新一轮团练的日子,为了徐倩倩的澄清纪念音乐会。
    袁安一早便到公司和两人讨论曲目,由于上次粉丝见面会的反响太好,他们决定对表演歌曲做异动,置换一些歌曲进这次的音乐会。
    徐子诺不同意:「不行,这次的主题不是纪念我的母亲吗?为什么要将她的歌拿掉?」
    袁安眼角抽了抽,「没有拿掉,就是将一些比较不红的歌换下来而已。」
    徐子诺的手指点在桌上的歌词纸上,态度坚定道:「这些都是很红的歌,本来就只有十首,你换了六首,《破茧》再一首,就只剩三首而已,本末倒置了吧?」
    「我们办音乐会的目的是澄清不是宣传,倩倩的歌喜欢的人早听过了,对现在支持你的年轻人来说,它们已经是上个年代的老歌,没有人喜欢听,不要做没有经济效益的事。」袁安变了脸色,态度不耐。
    陆廷皇坐在一边打游戏,漫不经心地说道:「徐子诺,不懂的事就不要插手,公司养你这么大,你也到了该替公司赚钱的时候了吧?」
    徐子诺额角直跳,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翻脸,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忍住,不然音乐会就开不成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极为冷静地口:「有几件事情你好像搞错了,首先,公司没有养我,是我每个月写歌自己赚取生活费养大自己的;第二,据我所知,音威在音乐方面的声望如此之高,都是我写的歌得奖累积而来,金曲奖得奖的累积奖金,如果都是掛我的名字估计得有上千万了?第三,既然当初说好帮你写歌,就会举办我母亲的纪念音乐会,那么是不是该好好遵守承诺,不要见利忘义,当个言而无信的人?」最后两句话徐子诺是看着袁安说的。
    陆廷皇最近这一个月和徐子诺一起工作,对他容忍了很久,今天终于压不住怒气一把揪起徐子诺的衣领,右手握着手机高举在后方,随时都有落到徐子诺脸上的可能。
    徐子诺不怕他,他的眼神冷静又克制却藏着一丝疯狂的桀驁,「你打,这次我会去验伤,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袁安知道现在徐子诺背后有唐飞撑腰,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意拿捏的小孩子了,他连忙阻止陆廷皇,「不要衝动,到时候出席不了音乐会怎么办?」
    他在徐子诺看不见的角度,用只有他们两人看得懂的眼神,无声暗示着陆廷皇。
    陆廷皇左右权衡了一下,才不情愿地将手给放开:「妈的!」他烦躁地抓着头发,推开练习室的门出去了。
    徐子诺像没事人一样地抚平被抓皱的衣领。
    袁安阴阳怪气道:「抱上大腿之后,果然底气很足,天不怕地不怕。」
    徐子诺冷哼一声:「比不上您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
    袁安冷下脸:「你什么意思?」
    徐子诺却没有回答他的打算,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好像没有问过您详细的细节?关于我母亲车祸的真相以及司机中毒的详细情况?你是怎么查到这些事情的?下毒的人是谁?意外还是仇杀?」徐子诺将身子往袁安那边压,像一步步靠近猎物的捕食者:「是不是也差不多该跟我说说详情了?」
    袁安的瞳孔有了一丝晃动,他强装镇定道:「他是砷中毒,犯人警方也还在调查,不过目前可以确定你母亲是清白的,所以不要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
    徐子诺笑了一下,「可我长大才发现,很多事情如果不去思考,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有些人偽装得太深,我真怕他有一天连自己是谁都迷失了。」
    袁安瞇起眼,语带警告:「你说什么?」
    徐子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说你以前是歌手?怎么现在不唱歌了?是因为手上的杀戒太多,回不去了吗?」
    袁安像是被踩了痛点,唰──地站起身,他的声音因气愤而颤抖,「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认清自己的地位才能走得远,别像某些不自量力的女人,都有一个拖油瓶了还自视甚高。」
    袁安言词里的暗示之意昭然若揭,徐子诺因为恨意而扭曲了脸庞:「你现在是在说谁?」
    袁安却好像对徐子诺的愤怒表情非常满意,他意有所指地道:「你知道斗狗吗?主人养狗就是为了让牠参加比赛赢得奖金,如果狗太弱赢不了比赛或者不听话了就会直接杀死,再另养一隻。」他的眼中写着疯狂:「不想跟你母亲落得一样的下场,就乖乖听话。」
    徐子诺对着袁安的脸就是一拳,袁安被他的突袭给打歪了身体,踉蹌了一下跌坐回沙发上,嘴角渗出一些殷红的血液,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徐子诺笑。
    徐子诺扑下去抓住袁安的衣领说道:「我已经从杜乔玥那边得知所有的真相了,你以为你能逍遥一辈子?」
    袁安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那个女人还没死吗?」他脸色一转,恶狠狠地盯着徐子诺:「知道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徐子诺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没逃过袁安的眼睛,袁安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没错,你母亲就是我杀的,这些年把我这个杀人兇手当成你的亲人,是不是恨不得杀死愚蠢的自己?」
    「闭嘴!」徐子诺大吼:「闭嘴!」
    袁安把人推开站起身,用手臂抹掉自己嘴角的血,语带讽刺地道:「该不会觉得孤单的时候,还把我当成你的爸爸过吧?」
    徐子诺扑上去双手紧紧扼住袁安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袁安却还是放声大笑:「哈哈……咳……咳……哈!」脸部因为缺氧而胀得通红。
    唐飞一进门看见的便是徐子诺掐着袁安的场景,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子诺!子诺!」他用力扳着徐子诺的手,试图让他的手松开,可惜丝毫未果。
    唐飞将手放在徐子诺的背上安抚他,「子诺,你如果把他掐死,就跟他一样变成杀人犯了,你想跟杀害你母亲的兇手当同一类人吗?」
    徐子诺听了唐飞的话,才终于放开袁安,他颤抖着双手慢慢蹲下身子把自己捲成一团,紧紧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
    唐飞揪着衣领把浑身狼狈的袁安给丢到门外,关门、落锁一气呵成,然后又衝到徐子诺身边抱着他,「子诺,不要咬自己!快把嘴巴松开!」他一隻手试图从外面伸进徐子诺的嘴巴里,让他放开自己。
    徐子诺的眼泪啪搭──啪搭──往下掉,落在唐飞的手背上像是烙铁落在心上那般炙热,心疼得他心都要化了。
    见徐子诺丝毫没有要松嘴的跡象,唐飞心一横用力捏住徐子诺嘴巴两侧强迫他张嘴,好不容易才把徐子诺的手从嘴巴里面解救出来。
    一片血肉模糊。
    唐飞紧紧抱着徐子诺,将人按进怀里,「不要怕,哭吧!我在这里陪你。」两人跌坐在地上,泪水沾湿了唐飞胸前的衣服,徐子诺却停不下来。
    他压抑了太久,从失去母亲那一刻到现在,第一次将累积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他恨自己的懦弱无力,十年了,他还是没能找到为母亲平反的证据;恨自己的识人不清,刚刚唐飞的话,的确让他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愚蠢,他曾经真的以为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可如今他才发现,他始终孤身一人。
    「我只剩下你了,」徐子诺抓紧唐飞的衣服,嘴里喃喃重复道:「我只剩下你了……」
    唐飞亲吻着徐子诺的发顶,「不要怕,我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最后徐子诺哭累了,被唐飞给哄睡,没人看到此时唐飞脸上的表情有多吓人,眼睛里装满了怒火,像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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