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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明显转冷,早晚温差大,花店的橱窗也跟着换季。
    「—用松果来营造秋冬季节的森林,这个点子不错—」徐美月又在好几种鲜花中挑了一束。「我觉得再搭配风轮花和黄金球也很好看—」
    白栗在本子上随手涂鸦,把想要的感觉画出来。「再摆上一些动物玩偶,像是泰迪熊或是猫狗—美月姐觉得呢?」
    她用力点头,「这条街有很多妈妈带着小朋友经过,要是看到这些动物玩偶也会停下来多看两眼,可以顺便做个宣传,不然我们店的门面太小,不够显眼,没有特别注意的话很容易错过。」
    两人讨论之后就开始动手。
    忙了一个早上,中午吃了外送的披萨,下午又继续布置。
    「—我先去接敏敏。」徐美月揹起包包就出去了。
    留在店里的白栗一面招呼上门的客人,一面做最后的收尾,看到快要完成的橱窗摆设很有成就感。
    叮—有人推门进来,晃动了掛在门上的风铃。
    「嗨!」穿着印有知名运动品牌logo的运动衣和运动裤、同品牌慢跑鞋的黑世刚跟他打了个招呼。
    白栗心想昨天才在line上面告诉对方花店的地址,没想到今天就跑来了。「你不用上课吗?」
    「我下午没课—」黑世刚两手插在运动裤口袋,看着正在修剪枝叶的白栗,外表比男生来得纤细美丽,没想到真的是个gay,要是以前肯定觉得超级噁心,别说交朋友,还会当他是空气。「那个—我是说—」
    没空理会说话支支吾吾的黑世刚,白栗将绑成一串的松果塞到他手中,「你的个子比我高,帮我掛在上面,这样就不用搬马椅梯出来了—」
    黑世刚照着他的话悬掛上去。
    「还有这个,要掛在另外一边—」
    他掛好之后看着白栗,好确定有没有摆好。
    「帮我转个方向,面要朝外—ok—」说着,白栗开门出去,站在橱窗外头检视一番。「应该可以了,等美月姐回来再让她看看。」
    白栗又回到店内,调整了下原本摆在橱窗下方的泰迪熊,就怕会被黄金球给挡住。「好了—」
    说着就转过身,因为转得太快,没有留意到黑世刚就站在自己身后,整个人撞上去,白栗本能地抓住对方的手臂才站稳脚步。「拍谢—」
    黑世刚也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腰部,没想到白栗的腰那么细,而且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对方脖子和衬衫领口交界处有一块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的显眼,就连锁骨也出现好几个红色点点,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吻痕,脑中不由得浮现对方和大哥在床上的画面,想像白栗高潮的表情是否也会跟女生一样,顿时脸都红了。
    「你很热是不是?还是发烧了?」白栗疑惑地问。
    甩掉脑中多馀的想像,自己不是同性恋,对男生也没兴趣,怎么会去想像那种事,黑世刚清了下嗓子,「咳—因为刚刚是走路过来的,所以现在有点热—」
    白栗也也没有多想,「这几天比较冷,要多注意身体,小心不要感冒了—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要我去你家打电动的话恐怕没办法,最近店里很忙,还要上课,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我—其实我是来拜託你一件事—」黑世刚拨了拨去知名发廊给设计师剪的头发,掩饰了下紧张的心情。
    他先把垃圾拿到后面,又拧了条抹布出来。「拜託我什么事?」
    「我爸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大哥,可是他都不接,你能不能劝劝他,至少主动打回去。」他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偏偏家里的人都要自己传话,不成的话还会被骂,真是有够衰小。
    「为什么要我说?」白栗不解地反问,
    黑世刚表情有些尷尬,「你跟我大哥—不是在交往吗?」
    他还是不懂。「这跟我们交不交往有什么关係?」
    「你跟我大哥真的在交往?」黑世刚掩不住脸上惊讶的表情。
    白栗表情有些防备,就是担心他接下来也会说出同性恋很噁心、gay都去死的歧视言论。
    见他不说话,黑世刚以为他在生气,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大哥跟不少女艺人和名模传过緋闻,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跟谁在认真交往,何况你又是个圈外人,还是个男的,我想对我大哥来说应该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想私下拜託你。」
    「就算是这样,他也未必会听我的,你们家里的事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解决,我只是个外人帮不上忙。」白栗不想介入别人的家务事,相信黑世磊也不会希望自己插手。
    黑世刚叹了口气,忍不住大吐苦水。「我大哥到现在还无法原谅我爸,觉得他太软弱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居然听我爷爷的话跟老婆离婚,又再娶了我妈,所以根本不想见他,而我妈又经常跟我抱怨我爸不爱她,心里只有前妻,还有跟前妻生的儿子,一点都不关心我的事,每次说没两句话就吵了起来,那些话我从小听到大都会背了。」
    他不免好奇,「你爷爷为什么要逼世磊的父母离婚?」
    「因为我大哥的生母是美国人,外国媳妇不像我们台湾媳妇那么传统,而且任劳任怨又听话,所以爷爷一直不喜欢她,当初我爸他们是先有后婚,女方都怀孕了才不得不同意婚事,听说嫁来台湾之后就联合所有的亲戚欺负人家—」连黑世刚都觉得太过分了,真心觉得有那种不讲理又迂腐的长辈好丢人。「害我大哥的妈妈得了重度忧鬱症,丈夫又要跟她离婚,真的很惨—」
    难怪黑世磊不想多谈,白栗有些明白了。「你大哥跟着爸爸还是妈妈?」
    「我大哥当时是跟着他妈妈回美国,顺便在那里念书,这也是她答应跟我爸离婚唯一的条件,我爷爷现在很后悔,因为他有九个男孙,只有我大哥不甩他,完全不受他控制,而且也不拿黑家一块钱—」能看到祖父吃鱉的样子真是太痛快了,黑世刚心里这么想。
    白栗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静静的凝听。
    「记得有一次我妈又在大吵大闹,原来是我爸要去美国探望前妻,我妈当然不肯答应了,还威胁我爸要是敢去的话就带着我一起去死,真是够了—」黑世刚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家丑全说出来。「这些事你千万不要跟我大哥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他会更讨厌我。」
    他脸色一正,「听你这么说,我更不能帮你了,因为连我都觉得他跟你爸不要见面比较好,伤害已经造成,如果不是真心懺悔,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见面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我该怎么办?」
    「凉拌。」白栗哼道。
    黑世刚只能低声下气地拜託,「你就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
    他双臂环胸,「如果你爸真的自认没有尽到身为丈夫和爸爸的责任,为了展现诚意应该亲自来见儿子一面,父子俩当面好好谈一谈,而不是只会打电话,换成是我也会不爽。」
    「我爸拉不下脸—」黑世磊垮下肩膀,黑家人最重视、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要他们开口道歉根本不可能。
    白栗一脸没好气,「那么他活该,不值得同情。」
    「可是—」
    正好有客人上门,白栗过去招呼,卖了一盆今天刚送来的多肉植物,原本店里并没有卖,但有不少需要疗癒的上班族客人问起就决定试卖一阵子。
    「—欢迎下次再来。」送客人出去,白栗才又转身看他,「我真的帮不了你,也不想帮这个忙。」
    最后,黑世刚垂头丧气地走了。
    过没几分鐘,去幼儿园接女儿的徐美月回来了,还顺便帮他买了便当,白栗咬了一口炸到酥脆的排骨,明明很好吃,却有些食不知味,上网查了重度忧鬱症会出现哪些症状,越看心情也越沉重,因为曾经照顾过罹癌的母亲,所以能够体会其中的辛苦和无力感。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是黑世磊打来的。
    「喂?」
    黑世磊的嗓音透着几分急迫,「宝贝,明天早上九点可以帮我送一束花到y电视台吗?对方帮过我不少忙,明天她要重新坐上主播台,所以想用私人名义祝贺她这次的復出。」
    「她喜欢什么样的花?」
    他沉吟了下,「我记得—她特别偏爱紫色。」
    白栗随手记在便条纸上,「我可以问问批发商,卡片上要写什么?」
    「上面就写—」
    「—ok。」白栗很快地写好。
    黑世磊语气明显放松下来,「她会在y电视台的五号摄影棚录影,最好赶在九点半前送到—」
    「好—」白栗想多了解客户的喜好,「你跟这位女主播认识很久了?」
    他一面跟其他人说话,一面回答白栗的问题。「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她在这个圈子待了很久,累积不少人脉,对于这次的復出相当重视—宝贝,我要去忙了,回台北再聊—」
    「等一下—」因为黑世磊打算在台中开一间比台北更大的夜店,昨天中午就出发去勘查新店面的状况。
    「什么?」
    白栗不好意思说出「我想你」这三个字,毕竟两人才分开一天而已,似乎太夸张了。「嗯—看你哪天回来,我可以提早下班—」
    「想我了?」黑世磊低低的笑问。
    他不想让这个男人太猖狂。「才没有—」
    黑世磊大笑,没有戳破他的谎话。「大概五天就会回去,到时再打电话给你—有电话进来了,回去再聊—」
    「好,拜拜—」
    掛断电话,白栗在网路搜寻「沉莹凤」的资料,曾经是当红女主播,十年前退出萤光幕,育有一子,丈夫曾经担任过教育部主任秘书,看着对方的照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对方既然是名人,会觉得眼熟很正常。
    于是,他开始打电话给几个认识的鲜花批发商,询问最近有进口哪几种紫色的花,确定之后约好明天清早去取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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