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宾都不在了,剩下的人再闹,怎么着都差了点意思。
    段为也有点不高兴了,最近在医院累死,好不容易借机出来放松还被扫了兴,他又不好明面上发火,当下凉凉道:“都分多久了,向前看啊颜大小姐,你这么过来妹夫不会不高兴么。”
    “他算什么妹夫,未婚夫而已,又不是谁都结婚了,”颜灵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转向段为,“你肯定知道,她是谁?”
    段为摆摆手:“你们的事别带上我。”
    颜灵给了他一记:“你就告诉我,她长得好不好看,有我好看吗?”
    段为想了想,一脸讳莫如深:“这我可不敢说。”
    颜灵白了他一眼,拎起包蹬着高跟鞋,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恶霸啊恶霸,搅和完了就跑了。
    段为对着包厢门瞪了一会儿,给谢恪迁发了条语音:“走了走了,你快回来!”
    几分钟后谢恪迁才回:“走了。”-
    洛潼当谢恪迁只是说说,没想到一连几天,他都在午餐或是晚餐的时间点来访,也不进学校,不进她家,只停在小区门口等她。
    共进美食的次数多了,于是谢恪迁知道她喜欢南巷那家法餐的百里香红酒鸡、忌廉汤,喜欢新加坡叻沙、咖喱鸡、玉子烧,中餐里爱一切绿色时蔬和红烧做法的菜,她还喜欢路边一块钱一根的烤肠和十块钱六个的章鱼小丸子。
    洛潼抱着小丸子坐在车里,开动之前不忘担心地问:“可能会有味道,你介意吗?”
    谢恪迁摇摇头,看着后视镜准备驶出停车位,一转头,嘴边正递来颗圆滚滚沾着酱汁的丸子。
    洛潼手晃晃:“吃啊。”
    谢恪迁顿了顿,张嘴吃了进去。
    “小时候我妈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特长,我也要有一个,于是把我送去学芭蕾,”洛潼嚼完了嘴里的才说,“学跳舞嘛肯定要保持身材不能多吃,我每次就看着那些好吃的流口水,等后来不跳了再去尝,反而就觉得这些东西没以前看着香。”
    “但你还是喜欢。”
    “嗯,还是喜欢。”
    谢恪迁笑笑,让她帮忙抽了张纸巾,他接过擦了擦嘴角,说:“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以前的事。”
    洛潼微怔,发现确实如此。
    她一向不喜欢与人谈论从前,何况人与人相交都是阶段性,何必交浅言深。
    洛潼玩笑道:“可能因为我们现在有点像朋友了,就可以多分享一点。”
    谢恪迁问:“什么类型的朋友?”
    洛潼思考了会儿,自己先笑了:“酒肉朋友。”
    谢恪迁嘴角也扬起来。
    到了小区门口,洛潼忽然想起来,说:“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我们还约吗?”
    她本意是,这种天气就不必非要见面了吧。
    但谢恪迁看着她:“我记得你说想吃火锅。”
    西州的雨在冬天遇上没有风的日子往往温和,一旦风一起,雨便来得声势浩大,恰如现在,雨水斜斜砸着窗,被玻璃堵着发出闷响,屋外风雨飘摇,室内却是热气腾腾。
    洛潼夹菜下锅,沸腾的气泡被压下去,很快又重新滚沸起来。
    洛潼喜欢这样的气氛,对谢恪迁说:“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
    谢恪迁“嗯”了声,从锅里夹起片肥牛:“那这最后一片我吃。”
    “不行!朋友就是要抢着吃的!”洛潼做出要抢食的姿态,但又没真的动筷。
    谢恪迁笑了声,把肉放进她碗里,洛潼愣了愣:“这么好?”
    谢恪迁说:“我们又不只是朋友。”
    洛潼想起他们的红本本,顿时噤声,闷头吃菜。
    其实谢恪迁带来了很多食材,他们两人用绰绰有余,但饭菜总是抢着才香。
    这边热火朝天,门铃响了有一会儿才有人听见,恐是洛潼的客人,谢恪迁便还是实实在在地坐着,目送洛潼走向玄关。
    下雨天,又是这个点,洛潼也不清楚还有谁会来,一开门看见关则的脸,心里的疑问自动溃散。
    他大概淋了雨,整个人衣服、头发上都沾了水珠,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的眼睛看起来也是湿漉漉的,很像网上形容的,被雨淋湿的狗狗。
    洛潼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软,但表情依然冷淡:“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想见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洛潼没有给予回应。
    从前几个月也见不到一面,现在动不动就跑过来说想念,他说情话,洛潼听在耳里却是讽刺,他如今的每一句投诚都像是在对过去的她反复凌迟。
    就是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谢恪迁在这句问话后到达:“老婆,谁啊?”
    洛潼身子一僵,回过头时睁大眼睛,对他的称呼一时还没接受得过来。
    谢恪迁却极其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看见门外的男人后略显惊讶,像是思索了两秒,礼貌微笑道:“关则关先生——对吗?”
    关则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愣住了,表情一瞬间变得格外灰败,他强行扯着嘴角:“是,叫我关则就好。”
    谢恪迁应下,打量了遍他全身:“这是没带伞?”
    “嗯。”关则说完,看向了洛潼。
    洛潼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问:“贺禹人呢?”
    “他没来,我自己打车来的,没带伞,”他说着,又补充了句,“这会儿也打不到车。”
    怎么可能。
    三个人谁都对这句谎话心知肚明,谢恪迁笑了笑,对洛潼说:“不请你的朋友进来坐坐吗?”
    洛潼疑惑而震惊地看向他,偷偷使了两下眼色,谢恪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总之,关则最后也坐在了桌边。
    火锅已经吃了一大半,但剩余没下的菜已经足够关则对付一顿,他起初还有些拘谨,吃着吃着也敞开了,丝毫没有做客人的自觉,让谢恪迁给他再倒点酒,谢恪迁还真给他倒。
    洛潼嫌弃地看着这两个人,见关则在锅里胡乱捞起些东西,洛潼拿筷子拍了拍他的手:“虾滑也捞,不要命了。”
    关则“哦”了声就把长勺里的东西放回去,另夹了一筷子菜吃。
    很自然的互动,谢恪迁默默看着,忽然感觉到一股视线,却见洛潼正看着自己,神情有些为难,解释道:“他海鲜过敏……”
    心里那点微妙的不快陡然消失,谢恪迁点点头,告诉她:“我没有什么过敏。”
    洛潼一顿,说:“知道了。”
    一顿饭吃完,关则醉醺醺,谢恪迁和洛潼收拾完一桌残局,回来发现他已经呼呼大睡。
    洛潼试俯下身探性地对他说:“醒醒,回家了。”
    关则不耐烦地翻过身:“我不——”
    “……”
    两人面面相觑,都这样了,外面还是这种天气,把人叫醒再赶走也不合适。
    洛潼想着对策,却听谢恪迁突然说:“如果让他留宿,我恐怕也要留下。”
    洛潼:“?”
    “为什么?”
    “万一他半夜醒了,或是明早醒了,发现我们没有住在一起,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死心。”
    有道理。
    洛潼说:“那你跟他住?”
    谢恪迁微微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洛潼脑袋有点发懵。
    这是什么问题。
    要让关则死心,谢恪迁当然要跟她住一起。
    久违的,一个房间,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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