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眉指着自己的小腹,“这里。”
    检查伤势时,
    他记得医生说她那里遭受过踹力。
    岑浪眸色冷下几分,或许出于着急,他没有在意那些绅士礼节,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腹部,说:
    “很痛是么?我去叫护士帮你上药……”
    “梦里你不是这样对我的。”
    时眉忽然说了一句十分无厘头的话。
    岑浪略微怔然,视线凝定着她的眼睛,决定待会儿再让医生看看,那针迷幻剂是否还存在一些其他潜在的副作用。
    “梦到我了?”他捉住她话里的重点,轻轻挑眉,极具辩听性的嗓音透露些许欢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梦里,我是怎么对你的?”
    时眉掀起长睫,沉默地与他对视了好半天,良久后,她忽然弯起嘴角,湿亮迷蒙的眸波斑驳灵动的底色,说:
    “你手放的位置不对。”
    “嗯?”岑浪没听懂。
    这时,纤细温凉的手指接触他的腕骨,微微挪移。她的食指指腹落在他手背上,轻缓打着圈,急促蠕动,或者勾抹挑动,重复梦里他做出的积极尝试。
    岑浪低敛眼睫,默不吭声地看着她的那些小动作,还是不懂。
    不懂,却又莫名觉得喉咙发涩。
    “梦里我教过你的,手的位置还要再往下一些。”
    时眉笑得野性又狡猾。
    她突然停下指尖的动作,抬眼望向他,盈盈眯弯起月牙眼,嘴唇张合,向他发出没什么诚意的邀请。
    她说:“岑浪,要再学一次吗?”
    第41章
    岑浪的掌温不算暖。
    大抵是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携泛着夜雨寒凉的水汽,微微湿冷,对比下她异常潮热的体温更像在发起低烧。
    可时眉却觉得很舒服。
    忍不住朝他挪近一些,动作中本就露脐的短款衣边被她拱卷上去。
    于是没有任何阻隔地,岑浪的掌心紧密贴合她盈弱纤软的小腹,肌肤薄透,肉脂丰腻,过分新奇的触感勾惹他不由地收指扣紧,激得时眉本能缩颤了下。
    岑浪抬眼一瞥,
    看到她略蹙起眉,洁白齿尖咬住下唇,从鼻端发出一声黏连的轻哼。
    像只被玩弄的小猫。
    岑浪艰涩地滚动喉结,视线缓缓滑下来,从他这个视角看过去,白色被褥盖在女人身上,足够绵实的厚度并不能勒显出什么,例如她身体的曲弧线条。
    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除了,
    除了她此刻平躺在床上,腰腹处存有一点稍稍突起的弧度,那个有点暧昧的位置,是他手掌伸入后停留的位置。
    而这原本也正常,
    毕竟他只是想替她检查伤势而已,
    可关键是,
    最关键的是,女人上一秒还在他手背上挑逗画圈的食指,忽然就改变了策略方向,自他手背无声收缩滑退,却没有离开,而是很快勾住他的尾指,指尖怯怯软软地反复刮蹭他的无名指指根。
    她向他释放出一个信号,
    只有彼此才读得懂的,
    有求于他的信号。
    当岑浪稀微抬指,给了她一个可以继续的余地,时眉迅速抓住这个机会,牵引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游移,下落。
    时眉的变化很明显。
    无需施力碾压,不必费心控制,
    他仅仅只是轻缓温柔地动作,感受到她越绷越紧的腰腹肉脂,短促而急的低弱喘音,最终在她呜咽出声的一瞬,叫停他的指尖挪移。
    他体会到她动情,两次。
    上次是在他腿上。
    这次,在他指下。
    “梦里你教了我什么?”
    岑浪压着浓烈的欲念,虚声问她。
    “这样么?”他点了一下。
    “还是这样?”
    又蜷指挑抹了下。
    即便梦是假的,可快乐是真的。时眉是真的才刚刚为他绽放过不久,要么就别碰她,要么就全给让她再来一次,被岑浪此刻这般逗猫儿一样地对待,比在梦里得不到释放的感觉更崩溃。
    她小口喘着气,薄睫眨颤,像条被遗落搁浅在岸滩上的鱼,呼吸难以为继,红唇张合时能看见她粉嫩柔软的舌尖。
    那里是什么滋味,
    他也已经尝过。
    所以瞧,他们已经有这样多的体验。
    可她还是,
    “岑浪…我不想……”
    她不想玩了。
    她发现梦就是梦。
    梦里的岑浪是被她得到的,受她支配的,温柔得让她想哭。
    而脱离梦境的岑浪,让她只敢嘴上挑衅,在真正践行某些实质行为的时候,他甚至还没开始,她已然饱受折磨了。这跟她面对岑浪的情意,同理。
    她其实并不迟钝,
    或者说,她还没有那么迟钝。
    这个世界上从事律师职业的女性有很多,比她条件优良的更多,而岑浪偏偏在如此众多的选择当中,只肯跟她不断纠缠到现在,至少证明他对自己是感兴趣的。
    他们从互斥、到对峙、到交易,然后合作。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较量中疯狂接吻,默契下表演亲密。
    一边博弈,一边拉扯。
    还有在冷库的那个夜晚,他来救她,危险面前,他毫不迟疑地想替她挡刀。
    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
    时眉知道,感受得到,也相信岑浪对她不单单只是兴趣而已。
    是她还在犹豫。
    并非因为担心被他伤害而犹豫,也不是害怕被抛弃,而是她无比厌恶被抛弃后落空感,这种感觉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无能,所以深恶痛绝。
    如果快乐注定会被收回,
    那从一开始,
    就不要给。
    更何况,这些都还只是她的逻辑推断,岑浪还什么都没对她说过不是吗?
    “时眉。”
    岑浪在这时倏然叫住她。
    时眉掀睫仰头,看到他早已抽指离开,神色从萎靡旖旎的情绪中恢复,坐在对面与她视线持平。
    他眼神沉沉地凝着她,口吻平淡,可这种平淡之下细究是一种真挚。
    溢满虔诚的直白。
    岑浪这样问她:
    “如果我追求你的话,会让你感觉困扰么?”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libra律所,五楼。
    黄世仁猛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嘭”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时眉的鼻子骂,
    “反手告自己的委托人?!时眉你去整个律圈问问,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但凡有一点职业操守的律师,有谁会干这种蠢事!”
    “职业操守?”
    比起自家主任的跳脚激动,时眉十分平静地坐在待客椅上,懒声轻笑,
    “这种东西我已经没有很久了,您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吧?”
    “你少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黄世仁扯了扯领带,按着眉心平缓了好半天,勉强放低音量警告她,“这案子你绝对不准给我接,你不要名声律所还要——”
    “晚了。”时眉非常干脆地打断他,从包内拿出一份文件,推去他面前敲了敲,
    “夏婕的委托书,我已经签了。”
    黄世仁一口气提上来,扬声就要继续骂:“谁给你的权力——”
    “岑浪给的。”
    时眉又一次截断他,慢慢弯唇,不留情面地告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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