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拿着沈知瑾留下的那笔钱,逐渐开始酗酒嗜赌。
    贺晟依然记得沈知瑾离开的那天,她弯下腰,摸着他的头,柔声跟他说:“阿晟,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生活。”
    那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沈知瑾会突然说这样一句话。
    直到他再也找不到母亲时,他才恍然大悟,沈知瑾那时是在同他道别。
    有人跟他说,沈知瑾丢下他,一定是和人私奔改嫁去了。
    他那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沈知瑾的离开,让他彻底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其他人骂他晦气,野种,扫把星,诸如此类的话,他听得多了,也就不觉得疼了。
    既然沈知瑾可以不要他,那他也可以不再需要母亲的存在。
    可哪怕心里这么想,回到贺家之后,贺晟依然没有放弃寻找沈知瑾的下落。
    明明他现在已经过了渴求母爱的年纪,但他还是想亲口问问沈知瑾,当年为什么不要他。
    但现在,似乎也不重要了。
    幽深的漆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贺晟才哑声开口,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才来了这里?”
    虞清晚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静默几秒后,她眼睫轻颤,终于开口:“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至少不要再像过去那样,一个人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话音落下,贺晟的喉结滚了下,幽深的眸底压抑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几乎快要无法克制地宣泄出来。
    “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
    男人的嗓音微微发哑,漆黑的眼紧紧噙着她。
    “我怎么对你,你只管享受就够了。听见了吗?”
    他从来不需要她为他付出什么。
    那年,容钦华来到临西,拼尽人力地寻找沈知瑾的下落,称要带初恋唯一的孩子回去抚养,视作亲生孩子看待,继承容家以后的所有财产。
    但贺晟并不心动,也不打算离开。
    虞清晚在哪里,他就会一直留在那守着她。
    即便当初她偷拿走了沈知瑾留给他的东西,坐上了容家的车,他的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任何被欺骗后的愤怒或恨意。
    他可以报复所有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唯独狠不下心对她。
    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那时候的贺晟给不了她最好的生活,她想要更好的生活环境,不再被那些追债的人纠缠,无可厚非。他自己还深陷泥潭里无法自救,又怎么能强迫她留下来和他一起承受那样的日子。
    娶她,是为了疼她。
    感受到男人汹涌到难以克制的情绪,隔着衣料,虞清晚颤抖的指尖轻抚上他心口上端纹身的位置,眼底也隐隐泛着泪光。
    “这里...疼不疼?”
    他的身体僵了下,静默几秒,贺晟握住她的指尖,垂眸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甚至还抵不上当年亲眼目睹她离开时的痛。
    那年虞清晚离开后的不久,贺晟就想过去找她。
    可临西的人和事,像是沼泽里长出的藤蔓,死死拖住他的脚步。
    周成开始染上毒瘾,四处借钱,最后引来大批警察上门抓捕。
    那天夜里,周成偷跑回到家里找钱,刚好撞上晚归的贺晟。
    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周成狞笑着说:“你楼下那个小相好的,不是为了钱把你甩了吗?没事,等我借不到钱了,我就去找她,收养她的那户人家一定有钱....”
    贺晟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去像猛兽一样和他厮打。
    这些肮脏的人和事,可以纠缠他一辈子,唯独不能拖上虞清晚。
    拿命赌一次,如果成功,他就能解决掉所有的负累。
    如果能活,他就去找她。
    可再等贺晟睁开眼时,贺铭已经找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贺晟终于一点点清醒过来。
    他现在没法给她最好的一切,去找她又有什么意义。
    等到他拥有足够的权势和能力那天,他不会再给她机会离开。
    -
    雨声不曾停歇,靠在他的怀里,虞清晚静静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微微抬眸,视线里,男人的轮廓深邃立体,高挺的鼻梁,每一处线条都极为养眼。
    明明才一夜而已,他的下巴已经冒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有点扎手。
    虞清晚抿抿唇,忽然出声:“贺晟,我给你刮胡子好不好。”
    他垂下眼,目光里带着探寻:“你会?”
    她眨了眨眼,诚实回答:“不会,但我可以学。”
    贺晟最后拗不过她,去楼下问旅馆老板娘要了一套新的剃须工具,这里没有电动剃须刀,只能用最传统的泡沫和刮刀。
    就在狭小得有些陈旧的卧室里,他太高了,虞清晚踮着脚给他刮会很累,于是找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来,这样她微微弯下腰就角度正好。
    只是弯下腰时,胸口的春光微微乍现,伴随着那抹浅淡的幽香钻进鼻翼。
    贺晟的喉结轻滚了下,忽然开口。
    “累不累,累就坐下来。”
    虞清晚以为贺晟的意思是要再去拿一把椅子,可没想到下一刻,后腰被揽住,他稍一用力,她就骤然失去平衡,跌坐在了他腿上。
    不是侧坐的姿势,而是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她的两条细腿就顺势盘在了他劲瘦的腰上,危险又暧昧的姿势。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感知到了危险的信号。
    贺晟神色自若道:“就这样坐。”
    热意一下从脖子窜到耳根,虞清晚咬紧红唇,大脑都开始有些宕机。
    这个姿势...要怎么给他刮啊。
    虞清晚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偏偏他的大掌还扣在她的后腰上,不容她逃离。
    被逼无奈,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一点,集中注意力在手里的动作上。
    这是虞清晚第一次做这种事,细白的指尖握紧刮刀,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手抖把他划伤。???
    男人的下颌线立体分明,淡青色的胡茬布在上面,反而多了几分硬朗的感觉。
    见虞清晚紧张的模样,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这么紧张?”
    她懊恼道:“我怕刮伤你。”
    贺晟笑了:“我哪有你那么娇气,身上碰一下就红。”
    他讲话时,虞清晚就更紧张,下意识用空着的那只手抵住他的唇,语气也微微急了:“你别说话。”
    指尖柔嫩的触感忽然抵在唇上,贺晟微垂下睫,便看见另一副光景。
    女人的细眉轻蹙着,一双美眸在柔和的灯色下清澈动人,淡粉的唇瓣轻抿着,精致温婉的眉眼里总透着几分病弱的温软。
    像精雕玉琢出来的白瓷,必须被人捧在手心里,身上还松松垮垮地穿着他的衬衫。
    没错,他的。
    贺晟的眼眸晦暗下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s?
    虞清晚没注意到他逐渐暗下去的视线,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下的动作。
    她常年握画笔,手自然是稳的,顺着他立体分明的轮廓轻刮下来,倒也没出现什么失误。
    给他用毛巾细细擦干净脸,虞清晚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有些不同寻常的烫。
    她拧起眉,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比较了一下自己的。
    “贺晟,你好像发烧了。”
    贺晟没在意,嗓音漫不经心的,低得像是在和她咬耳朵。
    “是吗?”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朦胧,影影绰绰地倒映在地板上,窗外雨声淅沥,男人的呼吸略微沉重下来,近在咫尺的距离,热意和侵略感席卷而来,让虞清晚的心跳也忽而开始加速。
    蓦地感受到具有威胁性的触感清晰地抵在那里,她瞬间僵硬到一动不敢动,下意识屏紧了呼吸,连目光都忘记移开。
    视野里,头顶的吊灯光线盈盈晃晃,刚给他擦过脸,水珠顺着男人黑长的眼睫向下滴落,流淌过高挺的鼻梁,落在弧度精致的薄唇上。
    一汪水潭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鼻尖相抵,气息交融,撩拨着她的意志。
    “听说温度高的时候做起来更舒服。”
    低沉的嗓音在面前响起,与她加速的心跳声悄然融合,像是在邀请她。
    “老婆,想不想试试?”
    作者有话说:
    贺狗今天又开始发sao了
    *白天一直在忙,久等大家,鞠躬道歉,今天也发红包弥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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