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天哎了一声,风风火火在客厅的一个角落了摸出了一个粉色的方盒子。
    刚刚宋女士凶她的时候,时天天就意识到了,那会儿她一直问吴莉要不要报警其实有些着急了。
    看吴莉现在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被那家人控制很久。
    她当着那家人的面问,吴莉当然不敢说实话。
    如果是以前时天天可能还会不理解。
    怎么可能会有被打了都不敢吭一声的傻乎乎的女人呢?那得多傻啊!
    遇到这种事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被打简直都是活该。
    然而经历了这么多次任务,体会到那么多人无助的心态,时天天逐渐明白,不是谁都跟她一样有跟不公对抗的勇气。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一样,性格、心理、行为处事、在乎的东西……全都不一样。
    也因此大家面对事情做出的选择都不一样。
    虽然时天天依旧不赞同那种自我内耗的消极心态,但她现在至少能够理解了一点。
    看着女儿忙前忙后翻东西,宋女士拉着吴莉在沙发上坐下,忍不住笑道:“我刚刚还以为你会跟我杠起来呢。”
    时天天找出一瓶碘伏给宋女士递了过去,有些无奈:“我有那么不懂事吗?”
    “以前可能有,现在肯定没有了!”时先生在旁边中肯说道。
    按天天以前的暴脾气,刚刚那种情况直接给那男的一脚都有可能。
    时天天:“……”
    来到时家后,吴莉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本以为自己是来洗衣服的,被宋女士拉着坐在沙发上时,吴莉还被吓了一跳,慌乱地站了起来:“不用,不用,我不坐!我去洗衣服就好!”
    “现在谁家没有洗衣机?我要你洗衣服干什么?”宋女士好笑地拉她坐下,拧开碘伏的瓶子,拿出棉签往瓶子里蘸了蘸。
    刚刚她就注意到了,吴莉除了左脸红肿一片外,右脸还有好几道抓痕。
    看到宋女士拿着长长的棉签探过来,吴莉眼皮一颤,下意识躲了躲。
    “这是碘伏,消毒止血的,擦在脸上不疼。”宋女士细心安慰。
    不疼吗?
    看到吴莉没有再拒绝,宋女士又伸出手继续帮她清理伤口,动作比之前还要温柔一些。
    擦拭脸上的伤,两人间的距离自然不会远。
    正擦着,宋女士低头一看,无意间从吴莉高高竖起的领口上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伤口。
    宋女士眉头一拧,放下棉签,对正在给客人倒水的时先生道:“老时,你进屋回避一下。”
    “好。”时先生什么都没说,把一次性水杯放在两人面前后,很自觉回了卧室。
    等到时先生进去,宋女士犹豫了下,试探性对吴莉道:“能让我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吗?我好像看到你身上还有伤口。”
    吴莉身体一抖,下意识捂住衣领,眼里露出些许慌乱。
    时天天感觉有些不对:“妈,她不止脸上有伤?”
    时天天从头到尾都只注意到吴莉脸上的不对,但这已经能让她气个半死了。
    打女人的狗东西!
    呸,骂他狗东西都是轻的了!
    宋女士拧着眉头点了点头,轻声劝慰吴莉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伤的这么重,如果不清理一下会很容易留疤的。”
    留疤吗?
    可她身上已经有很多疤了。
    吴莉拽着衣服,看着母女两人关切的眼神,终于还是不忍拒绝这难得的善意,缓缓松开了手。
    等到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宋女士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天天更是‘嚯’地一声从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人渣!”
    原来吴莉不光脸上有伤,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一片,新伤旧伤都有,各种各样的疤痕,在吴莉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更显得尤为可怕。
    “这你还不报警,你在想什么?想要那个人男人打死你吗?!”时天天气得火冒三丈。
    吴莉身上的伤显然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多次,她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走,跟我们一起去报警!”
    听到‘报警’,吴莉立刻想起了今天丈夫在门口时的威胁,害怕道:“不行,他知道会打死我的!”
    “他已经快把你打死了!”时天生气道,“你身上这些伤但凡再严重一点,你就是不是在这里跟我们聊天,而是跟你老祖宗聊去了!”
    “而且你别搁我这儿说什么不行?本事你就说说能行的!可别自欺欺人说什么忍忍就过去了,要真能过去,你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伤!”
    “你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我提醒你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吧?”
    吴莉心中惶然,当然不用提醒,她早就被打过无数次了:“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家暴这事就是没有‘可是’一说,要么他死,要么你死!”时天天恶声恶气地撂下话,“如果你因为家暴死了,那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你自己蠢死的!”
    比起那个人渣,时天天现在更生气吴莉自己不成器。
    身上有这么多伤,但凡有点理智的早就跑了。
    哪还傻乎乎的留在这儿给人打,还像老黄牛一样给人当牛做马,听宋女士说的,吴莉好像等到她老公走了都没吃到一口早饭。
    这都什么年代了,地主都倒了多少年,怎么还有人傻乎乎要给别人当丫鬟的。
    秦市这么大,随便找一份工作都能活下来,就算去当保姆也比过这种被人打被人骂的日子强的多。
    “行了,别说什么死不死。”宋女士叹了口气,端了杯热茶给吴莉,“先喝杯水垫垫,等会我给你拿点吃的。天天说的话不中听,但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你自己不能解决这件事,那就想办法向比人求助,不管是警察也好、家人也好、居委会也好,总会有人能管的。”
    来这里住了三四个月,宋女士不敢说对小区里所有人家都了解,但在跳广场舞的时候,各种八卦可没少听。
    要是吴莉闹过,小区里人的晓得这件事,恐怕早就被那些大妈们闲着的时候聊过许多回了。
    可宋女士直到现在才知道吴莉被家里人打成这样。
    显然这件事被瞒得很紧。
    “你也别怕,现在是法治社会,所有人做错事都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宋女士柔声安慰道,“报警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但一直这么挨打肯定不行,你自己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我……”吴莉紧紧地握着温热的水杯,仓惶道,“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宋女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被,轻声引导道,“有什么害怕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会帮你保密的,别怕。”
    在宋女士的柔声安慰下,吴莉紧张的心情终于微微放松,她忐忑道:“我……我害怕他回去后还会打我。”
    “你还想回去?”时天天语调瞬间上扬,震惊道,“这种老公不离婚你还等着给他上坟吗?”
    “天天!”
    宋女士轻咳一声,虽然她也觉得女儿说的话没错,但吴莉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还是温柔一点的好。
    “吴莉,老话都说劝和不劝离,但我也跟你说一句,现在已经不是旧时代了,离婚不是件丢人的事。而且外面那么多岗位,随便找一个,哪怕是保洁、服务员、收银员,随便在外面租个便宜的房子,每个月的工资也绝对不会饿死。”
    离婚吗?
    当这个曾在心头萦绕了无数次,却又无数次被她落寞放下的念头,被这母女两人提起,吴莉的眼里微微泛起了光。
    然而下一秒,那束光却又黯淡了下来。
    不行,他们不会同意的。
    宋女士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叹了口气:“看你这个年纪,你爸妈的岁数应该也不大吧?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打成这样,肯定也会很心疼。”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离婚了,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不会的!”被提及父母,吴莉的表情反而麻木了下来,喃喃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离婚的,他们不会同意的。”
    “你爸妈手机号码多少?”时天天看不得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拿出手机要帮她给她的父母打电话。
    “没用的……”
    “有用没用不是你说了算!”
    时天天不耐烦劝她,讥讽道:“怎么着,被你老公打的时候这么能忍,打个电话给你爸妈被他们骂一顿就忍不了了?合着你被老公打得还练出忍者神龟的升级技能,能自由切换防御档位了?”
    “看你这满身的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有勇气呢,结果就这点窝里横的能耐,连报个你爸妈电话号都不敢?”
    “不敢报警,不敢找邻居帮忙,现在连跟你父母打个电话说说话也不敢。我看你以后就改名叫吴只敢算了,只敢被你老公打的‘只敢’。”
    时天天向来擅长戳人软肋。
    这会儿被吴莉执迷不悟的态度气到,说话也半点不留情。
    嘴巴要有多毒有多毒。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讥讽,吴莉终于忍不了了,血气上涌,脱口而出报出了一长串号码:“17***12。”
    时天天二话没说,直接把电话拨了出去。
    看着女孩拿着手机真的打了电话,吴莉呼吸一窒,刚刚发热的大脑也迅速冷静下来,但她也并没有出手阻止时天天的动作,紧紧地盯着时天天握住的手机。
    时天天抽空瞥了她一眼。
    哼,她就知道。
    这么多次任务做下来都是这样,那些任务主被逼到绝境的份上时,看似情绪崩溃,但脑子却一直都还会抱有一丝希望。
    借用她之前在游丽记忆里读到的一句话就是: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行了,她这就是在救人了。
    电话终于被拨通,时天天没让吴莉接电话,而是对着听筒那头的人说道:
    “你好,我是你女儿吴莉楼下的邻居。你女儿被你女婿家暴打傻了,现在正在我们家躺着,你们家还管不管?”
    电话那头似乎回复了什么,时天天抬眼望了吴莉一眼,冷漠点头道:“行,那就这样。”
    只说了这么简短的两句,时天天便挂断了电话。
    吴莉心浮上一阵绝望,喃喃道:“他们果然不愿意管我了……也对,我都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他们肯定在怪我,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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