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那就是我刚说的薄言!”
    “不是说学霸吗???长这么帅啊我靠!”
    “谁规定学霸不能帅的?”
    “是没规定来着,但也太犯规了吧!”
    温瓷在骚动声中撇过脑袋,愣了几秒。
    啊,她的小狗。
    他身上不再是那天发白的旧衣服,加德的校服让他整个人更显清俊。而他过于冷淡的脸天然带有贵气,与加德那些家境优越的少年子弟相比竟是一点不差。难怪,单单只是路过就能引起那么多关注。
    温瓷看了一会儿重新把脑袋埋回图册,心里生出丝丝不爽,就好像自己发现的宝藏被人掘了一般。
    身后同学见她没反应,问她:“温瓷!温大小姐!刚刚那个你看到没?”
    “没看。”温瓷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
    “你错过了!真的很好看!!!”
    从他进入加德起,温瓷耳边三番五次地出现他的名字,想不听不看也难。
    某某班某某人送情书被婉拒,某某班某某人放学后大喇叭告白,某某班某某人斥巨资送礼物。一个月三十天,几乎有二十九天都在被表白。
    再然后,就算她不想知道,每周一的晨会也成了他的专场。
    天底下坏男孩坏得各有千秋,好学生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温瓷觉得,他在学校的时候无趣多了。
    但她依然充满好奇。
    直到有一天,温瓷第一次同他搭话。
    当他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时,温瓷对他的好奇上升到了顶点,那股愉悦也一同到了顶点。
    “你知道我呀?”温瓷露出无害的笑,“那你也喜欢我吗?”
    那天薄言没给任何回答,可温瓷不在乎。
    因为此后只要是温瓷找他,他便不回绝。比起那些频频碰壁的其他人,温瓷已经是破例般的存在了。
    他们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相处着。
    温瓷很喜欢待在他身边,他不属于她身边任何一个圈子。
    于是和他相处更简单,更纯粹,不用思前想后,可以尽情肆无忌惮。
    有段时间他在忙一个演讲,温瓷却无聊得发慌。
    “为什么要去演讲?”她问。
    “因为要攒学分。”薄言说。
    “攒学分做什么?”
    “可以拿到夏令营推荐。”
    温瓷一脸迷茫:“夏令营推荐?”
    薄言看着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耐心解释:“有了夏令营的推荐,并拿到前三,报考a大时就可能有提前录取的机会。”
    “哦……所以得先演讲,再攒学分,然后拿推荐,最后才有那么一点儿可能的机会?”温瓷若有所思。
    “不止演讲。”薄言说,“还有很多其他活动。”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薄言会很忙很忙,她会很无聊很无聊。
    温瓷撇撇嘴,不就是推荐?
    几天后,a大夏令营多了一个额外的名额。这个名额不费吹灰之力落在了薄言头上。
    原本靠自己也是稳收囊中的,只是多费些工夫罢了。
    薄言面色平静地看着烫金的邀请书,这是第一次享受到曾令他厌恶的特权。
    那时候他便知道,有些人穷尽一生想跨越的鸿沟,在别人眼里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或许这就是当初温瓷闯进他生命时,他没有抗拒的原因吧。
    那是他的tyche。
    ***
    回到至圣正好是上班时间,薄言进办公室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我没看错吧?eddie脸上是不是……”
    “嘘,轻点儿!”
    “是不是那个,就那个,嗯嗯——”
    “我看着也像。靠啊!这么猛,哪个女人下的手?”
    “不是,我可听说他从业以来一丁点儿桃色新闻都没有的。怎么才回国……”
    “聊什么聊?手头工作都做完了啊?”方经纬适时出现,打断议论。
    等众人回归工位,他才往里边独立办公室走。
    薄言的那一间没上锁,方经纬站在门口敲了一会儿探头进去。办公区域没见人,另一侧的洗手间倒传来哗哗水声。
    他带上大门,朝着洗手间方向轻咳一声:“你来啦?”
    水声中断,方经纬从玻璃门的倒影中能看到伏在洗手台前的人影慢慢站直。许久,人影才动了动,从门后逐渐出现在他眼前。
    除了脸侧有道红痕,薄言与平时无异。
    衬衣西裤虽然穿得不怎么讲究,但在他身上莫名有种不羁的腔调。方经纬感叹,果然脸帅比什么都好用。
    他挑了下眉:“脸怎么了?旧爱打的?”
    薄言回到办公桌前,淡淡一声:“嗯。”
    “……”
    方经纬本来是想开个玩笑,没曾想被他说中。他倒吸一口冷气:“你没事怎么又惹那位大小姐了啊?往后合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还指望大小姐合作得满意合作得舒心,然后小手一挥给我引荐到温氏总部去呢!”
    薄言打开笔电,面色平静:“我的错。”
    “…………”
    一句话杀死比赛。方经纬巧舌如簧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正要说话,薄言手机响了。
    方经纬只好闭嘴等待。
    电话那头短暂地说了几句,他听到薄言这边低声回应:“好,荣幸之至。”
    挂断电话,方经纬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但在这之前他准备打听一下。
    “谁啊?听着像工作上的事。”
    “章总秘书。”薄言道。
    “哪个章……温氏的章总?温小姐的父亲?”方经纬露出不愧是你的表情,“章总找你找得这么频繁,是又有什么业务吧?”
    薄言回想起刚才的邀请,道:“不是业务。”
    “那还能是什么?”
    “家宴。”薄言说,“温家邀请我参加新年家宴。”
    “……”
    而另一边。
    秘书把结果告知章合泰的时候,章合泰放下笔:“答应了?”
    “是的,薄先生说荣幸之至。”
    有那么一瞬间,章合泰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二秒,他是去质疑那份调查报告的真实性。
    直到确确实实消化完眼前的现实,他才意识到随手发出的邀约竟然得到了回应。连华尔街巨鳄都能拒绝的青年才俊,居然接受了温家的家宴邀请。
    他独自坐了一会儿,打内线给秘书。
    “你再帮我查一下,这位薄先生在国内的经历。”
    ***
    还有几天就到年关。
    元旦和新年挨得近,证券公司遇到休市总是歇歇停停。
    知道薄言要出席温家家宴后,方经纬那颗心一直悬在天上,喜忧参半。只怕和旧爱之间又弄出什么嫌隙。
    一直到那天下午,公司明明放假了,方经纬还特意短信询问。
    至圣证券-方:你出发了吗?
    eddie:路上。
    至圣证券-方:新年,你就不能屈尊顺顺那位大小姐吗?
    eddie:这和新年有什么关系?
    至圣证券-方:……确实,这和新不新年的没关系。女人是随时随地需要哄的。
    方经纬在短信里支了不少招儿。
    薄言没回复,闭眼都是温瓷浮现着愠色的脸。
    自那以后,他们之间像隔着一层冰川。临近新年,所有的工作都推到了年后,没了正大光明相见的理由。
    他很多次翻开通讯录,也仅仅只是翻开而已。
    车子很快抵达温家老宅,车窗外,管家已经等候多时。
    这里薄言曾来过几次,多数时光都在不远处的林荫道等待温瓷。十年后,他才有机会真正踏入,以一位客人的身份,将与他们坐在同一张餐桌上。
    见他下车,管家迎了上来。
    “薄先生,您来了。去前厅喝口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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