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欠债, 王锦绣的心算是落在实处了:“你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就不给你买肉吃了。”
    原来还过得下去,只是要节约, 节省开支。
    钟越河:“你这话说的,非要欠债了才给我肉吃?”
    “不是啊, 你早跟我说没大事情, 我这段时间也不用那么愁了,要我说, 你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是该让你学学怎么省钱。”换个方面想, 他手头紧是好事。
    早看不惯他花钱如流水的样子。
    心疼自己买猪肉的钱。
    “你说得好像我天生花钱大手大脚,刚来省城谋生活那段时间,日子别提过得多苦。”
    “所以不告诉我是觉得和我说了没用, 我听不懂,还是怕我说你。”
    “怕你说我,你现在识的字比我多多了,我说什么话你听不懂?”钟越河坦白了。
    王锦绣揪他耳朵:“在你有钱, 能随便花钱的时候也该怕我说你, 这种时候怕有什么用。”
    在睡觉间玩玩具的叶子出来找爸爸妈妈,正好看见妈妈揪爸爸耳朵,一副教训爸爸的样子。
    妈妈正在教育爸爸, 叶子不好打扰, 马上退回睡觉间,躲在门边, 探出个小脑袋看爸爸被教训。
    因着位置关系, 王锦绣最先看见叶子, 女儿在旁偷听, 她不想说钟越河了,叫他进睡觉间里看着孩子。
    钟越河随她的目光看去,叶子还探着脑袋在看爸爸妈妈。
    被爸爸妈妈发现,叶子镇定得很,对爸爸妈妈挥挥手说再见,她回去了。
    说要回去的小朋友,从探出一个小脑袋变成探出半个小脑袋。
    “赶紧进睡觉间待着,妈妈正在骂爸爸,别打扰妈妈。”钟越河用手势赶女儿进睡觉间。
    他这话实在是冤枉人,王锦绣没解释,让他也快点进去,别打扰她看书。
    叶子终于进去睡觉间了,爬上爸爸妈妈的大床,坐在一堆小布娃娃中间,暂时不管爸爸妈妈。
    ...
    既然“东窗事发”,钟越河也不瞒着了,说自己带回家的菜都是从养殖场带来的,不是买的。
    王锦绣一听,敢情汤圆生日那天,她白花钱买蔬菜了。
    钟越河伸出手掌,掌心向上:“给我一块钱。”
    “用在哪?”王锦绣要问清楚。
    都已经坦白了,他也不隐瞒:“买肉吃。”
    “今天不是刚吃完肉吗?”正因为今晚吃过肉,所以晚上他才会来问她吧。
    钟越河底气足得很:“谁说我要明天吃了,后天大后天,看我心情,怕你忘记了,钱先给我,你以后不用为了一块肉专门跑回家。”
    学生放暑假,王锦绣干活的地方又移回吴卉家,两边跑要费不少时间。
    王锦绣见他厚脸皮的模样,气得不行,两手捏他的脸:“别想我给你一分钱,在你有钱之前,都别吃猪肉鸡肉了,我看鱼肉也很有营养,治治你挑食的毛病。”
    放心不下的叶子又跑出来了,这次没先走出来,只探出半个小脑袋,王锦绣余光瞥到闺女,收敛怒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钟越河见她这样,回头看,果然见到闺女了。
    再次被爸爸妈妈发现,叶子又进去了,这回一句话都没说。
    “你给我嘛,给我一块钱我就进睡觉间看小孩去了。”他的包袱全丢了。
    王锦绣看不惯他现在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钱给他:“三天内不许问我要钱。”
    就当给他的钱是以前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现在还给他。
    “三天啊,时间也太长了,再给我五毛钱吧。”钟越河得寸进尺。
    “别想,不然一块钱也别要了,还我。”王锦绣要拿走一块钱。
    钟越河合上手掌,将一块钱牢牢握在手里:“不还,我回睡觉间了,看书别看太晚了。”
    王锦绣没想到丈夫有天会问自己要钱,真是风水轮流转。
    心情复杂的她,决定今天就看半个小时,省点电费。
    她回到睡觉间的时候,钟越河告诉她,叶子问他,他做什么坏事惹妈妈生气,又是揪耳朵又是捏脸。
    他让叶子自己问妈妈。
    叶子这会儿坐在大床上蹭大电风扇的风,不否认爸爸的话,她问妈妈,爸爸什么错了。
    小朋友想问爸爸做错什么了。
    后面叶子又说她最近看爸爸表现很好。
    王锦绣心想,是啊,最近因为没钱,安分得不行,都不和女儿呛声,凡事顺着家人。
    她给叶子的回答是:“爸爸最近很不乖,乱花钱,所以妈妈说了爸爸几句,叶子,你看到的揪耳朵揪脸是这样的。”
    她在女儿身上示范了一遍,轻轻揪耳朵,轻轻捏脸,力道不重。
    叶子感受了一遍,不是很在意了,又问爸爸是乱花妈妈的钱吗?
    要不是小朋友表情毫无恶意,纯粹是不解,王锦绣真要怀疑丈夫跟女儿说了些话,故意让小朋友来气她。
    王锦绣:“爸爸乱花妈妈的钱了,刚刚还问妈妈讨钱,妈妈没给。”
    叶子换个人问,换爸爸了,她问爸爸自己没钱吗?
    爸爸妈妈都是家里赚钱的人,爸爸不乱花自己的钱,为什么要乱花妈妈的钱。
    “爸爸没钱就花妈妈的钱,有问题吗?”
    “你还说这种话,别说了。叶子,爸爸只是暂时手头紧,钱还是有的,你别告诉你的朋友们爸爸成了穷光蛋,不然他们要笑话爸爸。”她为丈夫找补。
    妈妈找补了许久,叶子终于相信爸爸只是暂时变穷,她又对爸爸说,没钱就不要乱花钱,她和哥哥没钱都乖乖听妈妈的话,不问妈妈要钱,爸爸也不许问妈妈要钱。
    不愧是亲闺女,王锦绣很满意叶子说的话:“听到没有,没钱就控制一下,又没有让你饿肚子。”
    “你们就合力欺负我好了,我说不过你们。”钟越河两眼一闭,一副天塌下来他也不在乎的模样。
    “叶子,别管爸爸了,晚上爸爸妈妈不是真吵架,你不要说出去。”
    叶子答应不说出去,为爸爸妈妈保密。
    爸爸得寸进尺过了,换叶子得寸进尺,好久没请朋友们来家里玩,她想休息日的时候请朋友们过来玩。
    钟越河第一个不答应,拒绝叶子的请求。
    以前叶子还觉得爸爸是家里做主的人,晚上的情景叫小朋友颠覆认知,所以她不是征得爸爸的同意,是征得妈妈的同意。
    爸爸的拒绝没用。
    王锦绣也没磨着女儿,直说不行,把理由说给女儿听:“叶子,爸爸现在手头紧,爸爸没钱,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都要妈妈暂时垫着,如果请小朋友来家里,不能不给他们做好吃的,妈妈想法是以后爸爸有钱宽裕了,再请小朋友们来家里行吗?”
    ? 第101章
    叶子是个明事理的小朋友, 妈妈说出难处,她不会为难妈妈。
    即使她认为请朋友们过来不是必须招待好吃的,不用花很多钱, 妈妈说不行就不行。
    “叶子,你要去哪?”王锦绣见叶子自己下床走出房间, 问她要到哪去。
    她想把布娃娃放回书桌, 至少该拿两个布娃娃在手上,现在手里什么东西都没带。
    叶子转过来告诉妈妈她去哪, 她去找哥哥,让哥哥看着爸爸, 如果爸爸乱花钱,回来告诉妈妈,妈妈骂爸爸。
    哥哥汤圆这会儿在隔壁看书, 白天的时候,钟越河从自己书架里抽出图比较多的书给汤圆打发时间,汤圆喜欢看就带回家了。
    “去吧,跟哥哥说好好看着爸爸。”王锦绣放叶子离开。
    小朋友走了, 王锦绣对躺床上的丈夫说:“你应该随便找个理由应付叶子, 我也不该说你手头紧,这些话让小孩子听进去不太好。”
    她这个人说到底还是爱面子,不想让叶子把爸爸没钱的事情说出去。
    “有什么不好的, 我们家小孩, 尤其是叶子,从记事开始没吃过苦, 让她知道大人挣钱不容易挺好的。”他不是很在意。
    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就行了, 老婆孩子面前不用装。
    王锦绣:“叶子现在挺懂事的, 除了想让朋友们来家里玩, 从来没问我要过贵重的东西,我去过小话唠小红鹂他们家,他们家里有很多好东西,叶子从来不会缠着我讨这些东西。”
    “嗯。”
    “你嗯什么嗯,叶子说得对,你现在是家里吃软饭的人,你应该控制住自己吃肉的欲望。”王锦绣语气横起来了。
    钟越河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话,坐起身,手按在王锦绣肩膀上:“没听清,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背对他说话是几个意思?
    王锦绣坐在床尾的位置,他说没听清,她转过身再说一遍。
    “看着我的脸说,你现在看什么地方呢?”
    王锦绣只是低头看着他的大腿,没乱看别的地方,他要她看着他的脸说,她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的脸又说一遍,只是说着说着,声音和头一起低下来。
    “叶子哪说过吃软饭几个字,分明是你说的,我就是在吃软饭,你没说错。吃软饭的是我,你别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钟越河觉得好笑,表情玩味。
    “不开玩笑了,我收回我说的话,不是不给你肉吃,你想吃还是会给你钱买肉吃,家里电费水费怎么说?”她得负担起家里的支出。
    “电费水费在我还有钱的时候已经付了半年份的,用到租房一年期满没问题。”他不喜欢经常为付水电房租这种事找房东,每次都交好几个月的。
    热水本交一年,房租也已经交满一年。
    水电不固定,每个月花多花少说不准。
    夏天的水电费不少,所以剩下半年他给了不少钱,就算期满房子不续租了,还有钱退回来。
    “我们十月份要再续一年是吧,热水费需要重新交一年份的,幸好你没到欠债的程度,我手上的钱还能把今年应付过去。”知道要交的钱不少后,王锦绣开始庆幸丈夫的养殖场没出大事,原本以为会打水漂的两百块钱,可以用来交孩子们的开园费用,续租时候的房租水电。
    已经是八月,离花钱的九月十月不远了。
    钟越河没办法信心满满说自己没钱的困境某个月就能度过,水产品市场成功开起来并不代表以后纯赚钱,不会亏本:“今年说不好,明年应该能稳定下来。”
    王锦绣心里有个疑惑,问他:“所以你现在不给自己发工钱,除了员工的工钱,所有钱都扔进水产品市场了?”
    “不只是员工工钱,养殖场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的基本工钱又定得挺高,所以先不给我,等养殖场有钱再补给我。”
    “你一个月基本工钱多少?”王锦绣试探道。
    她以前一直都没问工钱的事。
    她知道他开的养殖场并不是完全属于他,地不是他买下的,有不少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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