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楼下好像报警了,”阮念叹气,“但我房租缴了一年的,晚点我再想想。”
    当着孩子的面,俩人也没多聊,梁西闻开车很稳,阮念听着歌看窗外,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燕京姑娘,这么多年却没怎么在燕京玩过,倒知道一些著名景点和位于学校一条街的各种小吃店,然而这些地方却一次没来过。
    读书时季霜对她要求严格,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那会季霜是本着让她上外交学院的心来培养她的,各种找家教和一对一给她补课,几乎占据了阮念读书时所有的假期和周末。
    后来去津海市念大学,朋友又少,作业又多,四年就这么过来——
    当然,季霜曾经试图给她施压让她考研去外交学院,然而阮念就没心思读研,大四也不怎么正经的备考,果然失败了。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当条咸鱼没什么追求。
    季霜见逼她考研无果,这才又转了思路——让她嫁人。
    小家伙耐不住长时间坐车,看了会动画片就开始打瞌睡。
    梁西闻调了下车子里的热风,往后看了一眼阮念。
    似乎想了一会说。
    “如果暂时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我还有一些空闲的房子你可以去住,你想付租金就照你现在的租金给好了。”梁西闻温声说,“反正是季姨的女儿,也算是知根知底。”
    作者有话说:
    阮念:大概也许今晚又要留宿你家了。
    梁西闻:大概可以顺道交流交流……嗯。
    阮念:……啊(社恐紧张)
    梁西闻:……嗯(社恐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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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清晨心动【晋江独发】
    马奎斯买的门票,是燕京这两年风特大的滑雪场,小姑娘兴奋得不行,停好车就要往下跑。
    梁西闻让人准备了滑雪服和滑雪器具,也念及阮念会冷,让人准备了贴身的保暖内衣,小家伙轻车熟路,梁西闻也提前找了滑雪教练——专程跟着小朋友。
    所以……
    他大概是能跟阮念单独相处了。
    阮念从小运动就不行,在更衣室的时候颇为紧张,梁西闻其实准备的很熨帖,从贴身的保暖衣,到面罩围巾甚至是鞋子。
    阮念过得严严实实出来时还颇为庆幸——滑雪面罩遮住了她的脸。
    阮念出来的时候,梁西闻在门口等着她。
    他似乎等了一会,黑色的挡风滑雪服,手中拎着护目镜与滑雪头盔。
    阮念笨手笨脚像只企鹅,“安妮呢?”
    “教练在跟着。”梁西闻忽而走过来,凑近了一些,明知大大的护目镜与面罩严严实实遮住了她的脸,她还是忍不住垂下视线。
    梁西闻帮她拉了拉面罩,他的指尖温热,不经意地碰过她面罩下的鼻侧,他身上清清冷冷的木质与焚香的味道让她格外心悸。
    “所以剩下我可以教你了。”
    梁西闻将一旁的滑雪板递给她,示意她跟上。
    阮念脸颊泛热,一呼一吸间,都残存着他的味道。
    她像只企鹅一样跟在他身后,这是燕京最大的国际滑雪场,因为还是工作日,几乎没有人,入目之处尽是皑皑的白雪,有冷冽的风,远处的天边压着茫茫白雾。
    阮念一直低着头,没注意梁西闻手里还拿着什么,等她看着远处雪景的时候,梁西闻在她身前弯下腰。
    她这才注意到,梁西闻手里还拎着两只乌龟造型的护膝,还有另一只稍大些的乌龟护具,他半蹲在她面前,帮她系上。
    “怎么会是这个造型……”阮念有些哭笑不得,紧接着脸颊烫的更厉害,“那个那个,我能自己系……”
    “穿这么厚,要弯不下腰了。”
    梁西闻话音才落,阮念一急赶紧要自己系,她弯腰的时候果然被厚厚的衣服别了一下,透过厚厚的护目镜,她清晰地跟梁西闻四目相对。
    他还没戴好护具,冬风冷冽,他的鼻尖略有泛红,额头光洁,肌肤格外白皙,一湾鹤眸幽深,仿佛有隐晦的情绪流转,可她浅薄如此参不透,只能挑拣到几分藏起的笑意。
    她甚至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在白雪的映衬下,青色的血管如此清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唇边泛起淡笑。
    “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太好看,只剩下这个乌龟造型的了。”
    阮念尴尬地站起来,梁西闻略有尴尬,拎着手上另一只稍大的护具。
    “系哪儿?”阮念还没反应过来。
    “帮你?”
    “好。”
    “……”
    他微微凑近,将那只稍大的护具系在她腰间,乌龟护着她的……屁股。
    “减速的时候脚尖稍抬,单板滑雪比双板滑雪简单点,我给你准备了全套护具,你应该不会受伤,如果实在忘记,摔倒就好,护具很全,坡度平整,摔倒也没事的。”
    阮念尴尬地站在原地……这护具,也未免护的太齐全了。
    接下来梁西闻仔细教她动作要领,阮念真是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梁西闻的指尖和鼻尖泛红,在冰天雪地中,一粒小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眉中融化,星河也不及这几分琅琅。
    水远山迢,薄雪消融,她这跌宕的天像是遇见了清晨的破晓。
    “听懂了没?”梁西闻看不见她表情,便温声问她。
    阮念僵硬地点头,梁西闻选的地平缓,阮念动作慢吞吞地不像滑雪,倒像是乌龟在缓慢的爬行。
    “梁叔叔——”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阮念一抬头,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飞速地俯冲而过,姿势漂亮,后面的教练护着,腾出一只雪杖跟他们示意。
    好强。
    阮念胆子小,也没体育运动的细胞,只敢抓着梁西闻的一只手慢慢挪。
    “慢一点,我就在你旁边。”梁西闻安抚她,“这边都挺平的,前面有个下坡,你当心一些。”
    阮念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梁西闻的胳膊,梁西闻瞧她这样就知道刚才没听,又特耐心的一点点重复,这回阮念听进去了,她控制住姿势找到平衡,滑雪板沿着平整的道路向前滑行,她终于敢放松地呼吸,空气冷冽,灌入鼻腔有点刺痛。
    直到几分钟后,她惊觉雪道变成了下坡,阮念的身子向前倾,重心失衡,她来不及思考,忘记了怎么减速,只想起了梁西闻说的——
    “如果有突发情况你来不及刹车,摔倒是单板减速的最快方式,你的护具都佩戴好了,不会受伤的。”
    “阮念——”
    就在阮念选择了最蠢最原始的向后坐着摔倒的时候,她听到了梁西闻喊她的声音。
    果然。
    ——她的屁股还挺耐摔的,因为护具佩戴齐全,她果然没怎么痛,就是屁股震的有点发麻。
    阮念坐在雪地上,看着梁西闻拎着滑雪板向她大步走来。
    她摘下面罩大口呼吸,“我没事!不痛……”
    “……腿没事吧?手呢?”梁西闻大步走过来,在她旁边弯腰蹲下,拎起她的手,摘了手套检查。
    手套很厚,只是因为冷微微发红。
    “屁股也没事。”阮念莫名笑了,她抿抿唇,“还挺舒服……像个坐垫儿。”
    见她还有心开玩笑,梁西闻终于不紧张了,他没像她一样佩戴这么多护具,索性将滑雪板垫在身下在她旁边坐下。
    他摘下面罩和护目镜,冷风微微吹动他的头发。
    “是让你往侧后面儿摔,你还坐下了……”梁西闻不免被她逗笑,“真没事?”
    “真没事,谢谢你啊梁西闻,”阮念有点尴尬,“这么照顾我。”
    “没关系,”梁西闻偏头看向她,却没主动开口说下一句。
    周围很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其实不该坐在这儿,但是阮念竟然有点儿……喜欢这个片刻
    。
    “你是不是很会滑雪啊?”阮念伸手戳着地上的雪,有一句没一句地找话题。
    “还好,总得有点爱好么。”
    “比如呢,还有什么?”
    “露营,滑雪,开车兜风,喜欢安静,喜欢做饭,一周会去四次健身房,每早都会晨跑遛十一,偶尔会临摹一点字帖,喜欢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梁西闻淡笑,“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太寡淡无聊了。”
    阮念摇摇头,倒挺惊讶他说得这么详细,“挺好的啊,我都没什么爱好……讲出来不怕你笑话,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听音乐会,我特喜欢一种乐器,然后非要去学,结果我和我妈都认错了,那是箜篌,我和我妈都认成了竖琴,然后学了几天,半途而废了,其他……工作了也没时间培养兴趣爱好了,吃饭和看电影算吧?每次有新上映的电影我都去看。”
    梁西闻笑笑。
    “梁西闻。”阮念又叫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也挺没意思的……?”
    “没有,因为我还想承认一点。”
    “嗯?”
    “我会,”梁西闻转过眸子,眼神望向她,他似有一份窘意,又被迅速的掩饰下去,阮念只看到他耳廓很红,不知是否是因为冷风,“我会期待见到你。”
    “……”
    “所以阮念,我还想说,”梁西闻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他难以找到词语去形容,他只能凭借本能地感知,他的心跳有些加速,甚至衍生出一抹紧张,他去开会,甚至是在七八位数的合同上签字时都不会有这样的紧张,紧张到他也清晰地觉察到耳廓在发热。
    “想说什么?”阮念也看向他,“梁西闻,你是不是很冷?你耳朵真的好红。”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话,我们这样就很好,如果你不是只想跟我说话……阮念,明天就是周六了,”他抬眸看向她,一湾眸子中有种清透的诚恳和坦然,“我不知道你是否想在那种场合下见到我,但我是要承认的,我想见到你。”
    阮念很后知后觉。
    梁西闻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眸光清澈,轻轻浅浅的云雾浮动,她却只呆呆地看着他,她不敢想那么多,可是他的话却又如此直白。
    远处有人踏着滑雪板飞驰而过,溅起的雪沫子纷飞,寂寥地落下,这样的须臾之间,她忽然感觉到心脏的悸动在弥散,几片薄雪落在她腕间,像是春日将近,心动化成雪,融化在他的眼中。
    “我知道事情的发展有些突然,其实你也不该在这个年龄考虑这种事情,如果你还没想好周六要不要见到我,”梁西闻拎起地上的手套,依然温和地说,“我们还是朋友,想好的截止时限么,就到今晚结束前吧。”
    “那个那个……”阮念眼一闭,心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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