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记忆中的六起打脸之前,他不曾正视过自己心中的期望。
    可背叛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戳进他胸里之后,才发现就算曾经失望,依旧期望对方能因自己的抗议做出改变,或者如同他妥协一样,互相磨合。
    然而六起的背叛不只打脸,还打灭了他心中也许曾经存在的微火。
    从记忆的沉浸感清醒之后,又花了一些时间记录,釐清想知道的问题。从现有的资料看来,欧阳纪的偽善难测、六起的背叛自大,被夹在两人中间,梦中的他彷彿已经搭上了一台注定脱轨的失速列车。
    手上的转动的笔停了下来,林耕未的脑袋拄在太阳穴,不知不觉盯着玻璃窗外的行人发呆。
    咖啡厅外的行人神态各异,星期天下午,是个适合全家出动的时候。溜宠物、溜小孩、家人谈笑,10月初的秋日,如沐春风。
    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停佇在一对打闹的同性情侣上。
    拉拉手、斗斗嘴,一个不高兴了咕噥着甚么,然而另一个原先握着手肘,转而圈住了对方的腰,勾着下巴亲了一口,轻触及离,相视而笑……只因这个小动作,温情便无声捲来。
    他垂下了视线,拄着脑袋动着笔,转眼心中那人的姓名便出现在纸张之上。
    在新的一页里,黑色的字跡越过一行行的横式的底线,将那名字用跳脱的方式,一行一字的书写。一整页里,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林耕未望着自己的笔跡,他转动了笔桿,笔尾压在纸张上,随着拖曳產生了一道压痕。
    ——whyme?
    为什么……要对我好?
    可也许,不只单对我好?只是过于在意了。
    如果非要说如何介意温让的存在,大概是因为他跟佘令禹在电话换手之前的对话,让林耕未意识到,自己也许并非自以为地跟佘令禹接近。
    他们之间那种斗嘴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人与人的关係有亲疏远近之分。
    察觉自己像外人之外,还有就是,他并不清楚佘令禹的生活。比方,工作的时候、下了班有甚么消遣、上了游戏跟谁玩、他又是甚么样的人……种种问题在滚动的同时,这不只是在意,而是希望透过了解,让自己能跟对方关係更接近的期待。
    更确切的说,也许先前他并不排斥与对方深交,然而这种感觉在这通电话之后,也许在更早之前,便產生了变化,只不过直到现在才察觉,他对他,有种特殊的、期望独佔的感觉。
    也许这种感觉是接近情侣交往的独佔欲,就算上一段感情失败,骨子里,依旧期待一份能专属于他的情感存在。
    想知道,那些温和与关心,究竟是取决于性格,还是别有用心?
    如果是别有用心,那么目的又是甚么?
    这些问题,也许在询问本人之前,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反反覆覆的疑问,直到与对方通了电话,直到约好了下次打球时间,都没有真正从心里放下来。
    也许——林耕未在离开咖啡厅时不经意的想——下次该找他来家里吃饭?中秋要到了,烤肉也不错。
    这些琐碎的计画,让他不经意勾了勾唇角,甚至在公车上,发了一封吃饭邀请。直到收到了肯定的回覆,林耕未看着那些文字,胸口涌起的愉快,才让他扬起了一个真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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