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不同意, 手确实是受伤了, 但又不是两只手都废了,家里有的是浴巾浴袍,水一冲随手一捞就能完事的事情。
    至于收拾清洗这事,别逗了,钟点工按时到岗,这男人跟家务活完全不沾边。
    两人都知道这话不过是为了留下陆尔的借口。
    既然是借口了,他的目的自然也就表露的很明确。
    陆尔可能有的说辞和反抗都在他的预计之中,于是一一反驳了回去不说,之后甚至不顾伤口硬是将陆尔拦腰给扛进了电梯。
    陆尔贴着电梯墙,目光下滑落在他的右手上,雪白的纱布上渗出些许血色。
    “你的伤口是不是裂了?”
    沈听肆脸色微微有些白,听到她的话无所谓的转了转右手,说:“不打紧。”
    停顿了一下,他又笑着看向陆尔,“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可以再帮我上个药。”
    陆尔扭头看上方跳动的数字,不接这话。
    楼层很快到了,沈听肆拽着不情不愿的人进了家门。
    陆尔太久没回来,关在阳台的狗子一见着她瞬间兴奋的好像能把玻璃门给撞废了。
    对此沈听肆只是轻轻一挑眉便放任不管,完全没有要缓和它情绪的意思。
    陆尔原地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像以前一样添狗粮添水。
    但这狗今天对吃的不感冒,巴巴的围在陆尔脚边,尾巴抽在门上“哐哐”响。
    对视片刻,陆尔难得笑了笑,摸了把它的狗头,又帮着把宠物围脖扶正。
    对比去客厅面对沈听肆,她宁愿留在这里陪狗玩,于是搬过塑料凳坐下来,在狭长的阳台上陪它扔球玩。
    只是没有几个来回,落地窗被推了开来,沈听肆依旧是方才的装束,只是此时衬衣半解,大片胸膛若隐若现,眉心蹙着。
    一人一狗都以眼神询问他。
    “出来。”
    说完,先一步朝里走。
    陆尔想了想,拍着膝盖起身跟进去。
    原是沈听肆准备洗澡,衣服慢吞吞解到一半没见到她人,便又出来找。
    手受了伤,多少还是不方便,解个纽扣都感觉特别吃力。
    浴室内水声不断,暖暖的水蒸气浮于空中增添了湿度,沈听肆倚着洗手台而站,微黄的灯光落了他一身,长腿曲起些许弧度,白色的棉质拖鞋敷衍的遮盖住脚的前端,凌乱的衣衫让他看起来多了一分散漫和慵懒。
    他的目光紧紧的包裹住陆尔,有种猛兽盯着猎物的炙热。
    “帮我解一下扣子。”低沉的声线有种有别于平时的性感。
    陆尔轻轻抿唇,有种说不清的危机感,眼前的画面是一开始没有预计到的。
    跟艾絮一起计划了一处捉奸,本是为了将两人关系恶化,之后再制造些许误会,便又能朝着分手方向走。
    但沈听肆受伤是意外,且她发现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就是自己的情绪放到沈听肆面前,都会被他很好的给削弱。
    到最后莫名其妙就变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或许是因为这人情绪太过稳定的关系,导致自己的情绪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陆尔皱了皱眉,紧跟着脸色变差了起来,怨气满满的开口:“你跟艾絮在外面鬼混,现在回来还要我伺候你,想的是不是太美了些?”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沈听肆这道歉就跟吃饭一样随意,紧跟着表明态度,“为了杜绝此类状况再次发生,我觉得你还是搬过来住比较好,可以随时盯着我,省的再有女人找上门。”
    “……”
    陆尔摇头,“两人相处是靠自身自觉,不是靠别人监督。”
    沈听肆捞起边上的手机走过来,将浑身僵硬的陆尔搂进怀里,当着她的面把艾絮的通讯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薄唇贴着陆尔的耳廓,轻声说:“这样行不行?”
    “……”
    呼出的温热鼻息让陆尔缩了下脖子,她试图从沈听肆怀中出来,对方手一紧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行不行?”他坚持问了句。
    眼前水汽氤氲,陆尔表情僵硬。
    她突然意识到某种变化,在自己对沈听肆完全放下之后,对这个人有了一定的心理排斥之后,眼下这种亲近居然让她难以忍受。
    她胡乱一点头,抓紧从他身边退开了些。
    沈听肆轻轻眯了眯眼,对她的反应并不满意。
    不过他能等。
    他再次示意让陆尔过来。
    陆尔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过去给他搭了把手。
    顺顺利利的洗完了澡,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沈听肆的头发浓黑细软,老话都说发质软的人性格也偏温和。
    但现在看来,这话还是不太准,沈听肆这人只是表面看着的温和,实际上跟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陆尔给他吹完头发,想着终于可以走人了。
    “这么晚了还走什么。”沈听肆理所当然的说,“这边有你的换洗衣物,就睡这里吧。”
    “不用了。”陆尔想也不想的拒绝,“我现在习惯自己的小床了,换个地方会睡不着。”
    “噢?”沈听肆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你的习惯更换的真快。”
    陆尔当听不懂他的讽刺,自顾自起身。
    被偷袭的次数多了,难免警惕心提高不少。
    沈听肆自后跟来时,陆尔神经下意识绷紧,不过预期中的强制手法并没有出现,因为这扇门她压根打不开。
    “我是个念旧的人,习惯的更改往往需要很长时间。”
    沈听肆单手倒了杯水,继续说:“我刚彻底习惯有你的存在,你却突然要跟我分手,这段时间我可没睡过一个好觉。”
    鬼扯吧!
    这话陆尔完全没法信,交往时他们也经常冷战,真要缺不了她,沈听肆又如何舍得那样对自己。
    因为出不去,陆尔只能被迫留在这里。
    她试图平心静气的跟沈听肆好好谈了谈,将眼下的局面剖开来,将自己的底线放出来,把两人的天差地别摆上桌,让沈听肆自己带着脑子好好斟酌斟酌。
    当然最后无疾而终,陆尔口干舌燥喝完一杯水,沈听肆甚至体贴的又给她添了一杯,顺带嘱咐了句:“晚间还是少喝水,免得睡不好。”
    陆尔沉默下来,无语至极。
    在她的印象中,沈听肆可算不上什么深情人士,看多了他对其他女人表白时的没心没肺,知道他跟深情不搭边。
    若真要算,那也是过去跟艾絮的那一场青春年少了。
    说来说去也就艾絮尝过了属于沈听肆的深情。
    她木然坐到夜深,最后被沈听肆拖拉着去了卧室。
    右手受伤,想来也做不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陆尔稍稍放下心来。
    一人占据一头,沈听肆过来抱住陆尔,属狗一样的深深吸了一口,吸的陆尔感觉天灵盖都要翻了。
    她完全没睡意,只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没动。
    过去很久,身后人的呼吸变得绵长。
    而陆尔意外的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只有线耳麦,连接着一个迷你播放器。
    出于好奇,她拿过来放到耳朵上听。
    在听到内容后表情微妙的变了下,她侧头用余光扫了眼沈听肆酣睡的面容。
    音频内容居然都是她之前的配音作品,这代表了什么?
    用听音频来缅怀他们的过往?
    陆尔不太理解,她几乎又要推翻沈听肆薄情的错觉,有没有可能他对自己也真情实感过?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所谓?
    可就算如此又如何?
    礼宸无法在配音圈立足是事实,前不久自己被各种团队拒绝是事实,柳慕远被架空也是事实。
    这些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要存在过便再抹杀不掉。
    陆尔将耳机放回去,闭上眼用被子裹紧自己,腰部还搭着一只胳膊。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伸手把那只胳膊给掀了下去。
    “做什么?”沈听肆睡迷糊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被缠的更紧。
    就算是沉睡着,沈听肆似乎也担心她会走掉。
    陆尔不觉得宽慰,只觉得可笑。
    次日醒来,陆尔配合着用过早餐,随后离开四季华府。
    一开始沈听肆不太愿意,他知道陆尔的工作并不忙碌,甚至可以随时被人替代,因此这班上不上意义不大。
    但陆尔难看的脸色成功制止了他的发表,关系本就没缓解,再因为这个原因雪上加霜实在得不偿失。
    于是他便眼睁睁的看着陆尔走了,嘴上嘱咐了句下班过来,可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陆尔不止这天没来,而是之后好几天都没来,甚至连条信息都没有。
    她倒不是按部就班的在上班。
    而是在收到一个消息之后,去找了礼宸的好友蚂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逼仄昏暗的房子内,蚂蚱坐在快散架的摇椅上嗑瓜子,还很好心的递给陆尔,陆尔摆手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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