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在电梯停在十楼时浩浩荡荡地走出,剩下万禕和晓风留在电梯里继续往一楼移动。
    「你在躲什么?」万禕大手一捞,将晓风的腰钳住,并将她转了半圈,强迫与自己对视。但晓风还没回过神来,她的表情像是陷入一个回忆的深渊,眼神空洞、双手微微颤抖着。
    「你──」看出她的异状,万禕的手掌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还是没反应。
    「真的是他……」晓风嘴里咕噥着,像隻受到惊吓的小猫。
    此时电梯已到达一楼,但因为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已打开的电梯门又自动被关上。万禕索性用双手捧起她失魂的脸,俯下了脸,用炙热的唇瓣覆盖了她的。
    那滚烫的温度和男人的香气袭来,晓风突然清醒,双手用力一推、生气地吼着:「又乱亲人,万总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
    万禕用弯起的食指擦拭了唇角的水光,冷冷地说:「顏秘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领万泰的薪水,就不应该恍神。」
    说完,他转身按了开门键大步走了出去。晓风对着他伟岸的身影做了个鬼脸,不情愿地跟在他后头。
    这次的董事会议案多,又都是重要的决议事项,几乎所有董事都亲自出席。会议中有的董事发言尖锐,有的帮忙缓颊。晓风看着万嘉翔坐在万禕的左侧,那一区发言的董事似乎对万禕不太友善,她暗暗观察出董事成员里的派系分流,万宝龙适时发言安抚,而万嘉翔只是优雅地笑着,没有说话。
    即便如此,万禕仍是用不卑不亢的态度以一挡百、毫无畏惧。
    会后,晓风看着董事们互相寒暄、交换业界资讯,很明显的分为三派──亲近大房的万嘉翔派、亲近二房的万禕,以及没有派系的独董。
    她把后续工作都处理完之后,脑袋一放空,中午的事情又涌上心头。
    他居然回来了……
    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晓风早早收拾好文件,看万禕没特别交待什么事情后便准时下班。
    这晚,她一直心神不寧,她的脑中浮现男人俊秀斯文的面容,还有好听的说话声音。她记得男人所有的包容与温柔,他们曾经是那么契合、相知,但却在那天,一切都被改变了。
    三十一层楼餐厅里的大冰箱旁,一个赤裸上半身的男人正灌着冰水,他的脖子上掛了一条白色毛巾,肌肉正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万禕刚结束了在健身房里的重训。他一边喝水,一边想起今天吻了顏晓风后、被她骂的事情。
    他嘖了一声,「想要我亲的女人还不知道要排几辈子的队,第一次是吓唬你、第二次是碰了酒精,这次还不是因为──」
    自言自语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次的吻,他心烦意乱地再灌了一口冰水,却又想起另一个人。
    他拨了通电话给奇孟,请他调查中午在电梯里遇到的男子。
    夜里,晓风的梦里出现好多人影。先是一个高挑的长发美女,有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和姣好的身材,她看到自己的眼神总是像看到废弃物一样的鄙夷。
    接着是那个她曾深深爱过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呵护、温柔,既使知道她家中的状况,也从未有任何一丁点的嫌弃。梦里的黄佑琛,总是深情地望着她,张开了双手随时温暖着她。
    正当晓风要扑向那个温暖的怀抱时,她的世界突然扭曲成一片──
    一张噁心、猥琐男人的脸、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伤害、羞辱她,此时她的梦境中充满那男人不堪入耳的声音。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晓风房里的寧静,她坐起,发现自己满脸是汗水。但当那水滑落唇间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是眼泪。
    晓风喘着气,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浴室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中人,那张白白净净的脸,尽管她多想当这个世界的一个小透明、小尘埃,这些人总是不放过她……
    晓风的眼泪一不小心又夺眶而出,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拿了杯子走出房间。
    已经是凌晨两点,佣人们也大多休息入睡。晓风走到厨房的中岛,按了饮水机上的热水键,两眼无神地看着热腾腾的蒸气往上衝,融于空气中。
    「晓风?」一道沉稳而清澈的男人声音由后方传来,晓风转向声音的来源,「嘉翔哥?怎么还没睡……」她按下停止键,转向万嘉翔。
    万嘉翔穿着白色棉质t-shirt、黑色休间短裤,拿了一杯白色的咖啡杯站在她身后。「刚结束海外公司的视讯会议,你呢?」他说完将杯子放在中岛,走近晓风,大掌在她还没回答时便抚上了她的脸,「眼眶都红了,发生什么事?」
    男人传来的温度让晓风愣了一下,她低着头,有些哽咽,「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的心徬徨而无助,在这个深夜里亟需一个安稳的浮木。
    万嘉翔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子,忍不住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晓风,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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