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子总是想的很多,实际上想很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时间长了会渐渐睡不着的。
    沙滩上一个个脚印,连着去往悬崖,一个大浪打过来,把脚印冲刷得乾乾净净,又变成平整的沙滩。海风吹到泪子衣服上时,她发现衣服好像有点干了——好像这红色的血一般的液体挥发得特别快。泪子穿上鞋子,把袜子塞进兜里,现在去那个悬崖找点什么,或许还可以离开这儿。
    悬崖那边也有树木挡住了,泪子想索性就穿过树林,找有没有楼梯之类的可以上来的路。在悬崖稍微靠后一点的地方,她看见了阶梯一般的东西,从偏低的后部延伸出来。也许那里可以上去。泪子沿着那个阶梯的位置朝那个方向慢慢探过去,结果走到半路,就看见了一片荆棘丛林。荆棘又长还带刺,看着就非常危险。
    但是前方,就能看见通往上边的阶梯底部,那个起点就在那里……
    还是绕过去比较好吧?
    泪子这样想着,绕着荆棘丛走了不到半圈左右,在往阶梯脚下走时,泪子好像看见在荆棘围成的大圈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凸出来就像一个小小的山。再仔细一看是钱,一打一打的还挺多,不知是什么币种的纸币,堆在荆棘中间的箱子里。
    这里本来就很奇怪,也不会再觉得奇怪了。
    泪子把视线收回来,走到前面的悬崖壁,荆棘和墙壁之间也挨着一点,不过幸运的是之间还是有下脚的缝隙的,泪子小心翼翼地把脚踏入荆棘丛里。因为不是很长的路程,泪子很小心地不让荆棘伤到她的小腿。最后一步,踏进了荆棘丛,阶梯和悬崖高墙直接圈起的三角地带,眼前就是阶梯的起点。泪子刚要松一口气,突然一个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
    “呦,可爱的小妹妹,打算要上去吗?”
    泪子赶忙回头,原来在荆棘和悬崖两面墙围成的三角地里,阶梯起点正对面,后面那个看不见的小墙上,有一张大脸——那脸皮是像吉普赛人一般发棕色。形状像水滴滴在地上似的,棕色脸皮的周围被什么固定在墙上,拉开成变形虫形状。脸并不是普通的所见到的脸,本来应该有两隻眼睛的地方是两张嘴,应该是嘴的地方是一隻大眼睛,紫红色的眼珠子像是宝石一般的形状,血丝遍佈在眼角的位置,眼睛的眼角向下弯曲,是人高兴的时候略微眯起来的样子。两张嘴看上去也十分高兴,笑得合不拢的。
    “小姑娘打算去哪里啊?”
    说话的是右边的嘴,右边的嘴说出来的是女声,而刚才叫自己的明明是个男声,大概就是左边那张嘴了。
    “上去,我想去悬崖看看这边的大致情况。”
    泪子如实说出自己的目的,看右边那嘴说完了,左边的嘴接着开始说话:
    “哦,这样啊,你是人类么?嘿嘿,来这里的人类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先见之明呢!虽然我们见到的人类也不多,那个,可以和我们聊聊么?我们在这里,没人跟我们聊天的。”
    左边的嘴果然是那个男性的声音。
    “可以啊,那个,你们是?”
    “啊,我们是住在这里,其实是被遗弃的。都习惯了……那个小妹妹你为什么要上去呢?是打算看看魔女的城堡吗?如果你想瞭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儘管问我们好了,我们可以回答你一切问题,毕竟在这个世界也有段时间了。”
    “啊,真的么?那真是谢谢你们了。”
    泪子刚道谢,左边那张嘴就兴奋地咧开。
    “你想问什么之前,可不可以从那个荆棘之中拿点钱过来?那是我们的食物,给我拿一点我就告诉你……”
    左边的嘴咧得很开,右边的嘴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她吐出“舌头”,那舌头是一根肠子似的,前面有个断面。泪子犯难了,走进那个荆棘里……刚才小心翼翼地才没有受伤,要是走进去拿钱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走。
    可是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这样,“买”点资讯会不会好点儿?
    泪子注意了这个荆棘——椭圆形状,如果从这里走……还离那箱钱近点儿,可是,进不进去呢,这荆棘看上去这么危险。
    “在这个世界,随时死掉也是有可能的。”
    左边的嘴突然说,这话让泪子心里一颤。
    “你现在没死,人类,是有可能回去的,回家去的。但是没死的你,脆弱的人类,没有过来人的先见经验,你过得可不是这么短短一段‘荆棘路’的。”
    泪子听了他的话,不禁咽下口水,死这个词,她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死了,现在这张嘴的话让她觉得很有道理。
    泪子不喜欢回家,但是她讨厌疼痛。
    就因为这句话,泪子踏进了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有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有荆棘刺划伤了泪子的小腿,但已经走进去了,就无法再回头。泪子走进荆棘之中,直到中间的位置,泪子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抬腿继续走。
    ……
    终于走进荆棘之中,泪子扶着箱子不停地喘气。因为箱子四周边缘和荆棘丛林还有点距离,泪子可以完全放心地站在那里,小腿上已经有一些划痕了,不过伤口都不深,流出的血也只有少量,可是能感觉到切身的疼痛,大概是荆棘也有毒吧。泪子正在喘气的时候,那张嘴还在说:
    “喏,小女孩,你不是还要从那条路出来吗?怎么,伤口疼是么,歇会儿再出来吧!”
    泪子想自己正休息一会儿,但是停下来伤口更疼,于是她咬着牙,从箱子里拿出一打钱,泪子刚要抱出钱走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四打钱,掖在自己袜子里,正好挡住荆棘的划伤。
    “呀,小妹妹真聪明呢……”
    说话的是右边的嘴,不知怎么的,左边的嘴不说话了。泪子靠在把钱塞到袜子里,比进去更容易地走出了荆棘从。当然,袜子里的钱,靠外的都有点划破了,泪子站在奇妙脸的前面,有点羞愧地拿出钱。
    “没关係……”
    左边的嘴伸出舌头,把钱卷了进去,那舌头也跟右边的一样是肠子样子的舌头。当剩下最后一打钱时,右边的嘴心有不甘地问泪子:
    “能不能给我一打,我也好饿啊……”
    左边的嘴突然伸出肠子舌头,“啪”地打在右嘴的舌头上,不屑地回话:
    “都是我的!没你的份儿。”
    泪子突然觉得左嘴好过分,想想要不要给右边的嘴一打钱,但是舌头很迅速地,把最后那把钱都捲进了嘴里。
    “呐,小女孩你要问什么方面的?我可以一一解释给你……”
    “……”
    泪子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来。宝石色的眼睛看了看泪子,又眯起眼睛,高兴地看着那两个嘴。
    “好吧,我先告诉你这个世界,所谓这里,其实来到这里的人类都是在这个地区,至于海上有没有其他岛屿我不知道,因为独它只带人类到这个地方。虽然我也是听过她没怎么见过她的。”
    一听到独它这个名字,泪子马上来了精神,不禁插话道:
    “独它是谁?”
    两张嘴同时“愣住”了,右边的嘴收回舌头,过了五秒鐘才回答:
    “你……你不知道独它……”
    “算了,听说她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已经有点疲惫也是有可能的,大概放野鸭子似的,也比较适合她那张假脸。”
    左边的嘴小声地嘟噥,右边的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左边的嘴发觉自己被泪子打断了,赶紧咧开嘴乐起来继续解释:
    “就是那个黑头短发,穿着一身汉服的女孩儿。她是一个巫医,不是魔女啊,可是巫医都信什么遗跡圣经的,就跟什么宗教一样。我们听说啊,她就信那上说的,将来有一个人类会改变这个世界成为王,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结果我们听困曼说……”
    当左边的嘴提到困曼时,右边的嘴伸出舌头“啪”地打上左边嘴的牙齿,那嘴不爽地歪了一下,随即改正道:
    “我们听……其他人说吧,有的人类拒绝这里,他们害怕,想回家,要不就受伤了,要不精神出了问题,大多数住在什么精神病院的人类有很多十几岁的人类都是被选中来到这儿的。”
    泪子有点心寒,为什么会偏偏选中自己。但也不知道选中或者没有选中都会发生什么事,可能上天就已经安排好的我们所该做的一切。
    “看似独它是一副人类样子,其实那是个面具,光是看她脖子上的嘴你就知道了。现在巫医那个医生,虽然也给人治病,但是就像是中医一样,又慢又看不出太大效果。但是困曼的医疗术就很强啊,跟西医似的,直接在身体上做手术……”
    “她毕竟是魔女嘛。”
    右边的嘴刚说完,左边的嘴就不屑地“嘖——”了一声:
    “不说话把你当哑巴啊?管你什么事儿?你丫给我乖乖闭嘴!”
    右边的嘴气愤地开始使劲咬牙。
    “你见过困曼没有?他人挺好的,经常给人治病,见到他你可要好好称讚我们一番!”
    左边的嘴再次咧开笑容,跟刚才和右边嘴说话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泪子不愿意恭维困曼,看着那白色的魔女她就觉得心里彆扭,说不上是讨厌或者是人缘好的嫉妒。
    “还有吗?比如那个叫什么巴可耶娃的酒馆还有那些蜂窝什么的?”
    泪子想问问更多的,但是称讚完困曼的左边的嘴一下子态度冷淡下来。
    “抱歉,你刚才给我的钱不够这些情报,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去荆棘从里多拿一些钱过来,还有,那些钱有点破损……”
    还要去拿钱?泪子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光是一堆自己不理解的东西。
    “小姑娘,你想回家或者找到一个出路能成为王吗?”
    右边的嘴开始说话,宝石色的眼珠子开心地看着两张嘴。
    “我不想回家,也不想成为王什么的……我没有想过。”
    泪子悻悻地说道,话语让两张嘴都停止了说话。
    “你……你不想回家啊?没有哪个人类小孩不想回家的,你真是奇怪呢?那你想要什么?食物,水源?还是别的?”
    泪子也不知道,要说起食物我还真的不是太饿,不知是因为自己平常吃的就是残食或者白水。刚才在那个奇怪的城堡那就喝了不少水了,说真的现在那看上去血一样的水不但不难喝反倒还有点甜甜的,很是奇怪。
    “我在哪里可以喝到水?人类喝的,透明的水?”
    “抱歉,这里没有那种东西,我们所喝的所有的液体都是那红色的海水,那是我们的生命源泉。海水的话,离womb很近,可以给那里提供水分。但是离城镇很远,有一条小河通向城镇,可是那里经过魔女城堡,也不知道魔女对那水做了什么,等到了城镇,水也就变成很贵重的东西了。你所说的巴可耶娃小酒馆什么的,也估计就只在城镇了,你去那里也没什么用,东西也要消费。而且很远,没什么去的必要才是。”
    “可是我刚去过那个酒馆啊……”
    泪子一句话突然噎住了右边的嘴,她得意的舌头慢慢伸回来,迟疑了三秒后,她回答:
    “哎呀——!没关係啦——!因为不能随意走动,所以我们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太多,关于这点原谅我们吧。”
    左边的嘴不屑地接茬:
    “把‘们’字去掉。”
    “啊,那么你知道为什么独它要选择你来改变这个世界吗?”
    右边的嘴突然问道,泪子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摇摇头,很诚实地回答自己不知道。
    “想知道的话,去那个荆棘里拿点钱给我好吗?”
    右边的嘴无耻地提出这个要求,泪子瞬间僵住了。原来说了这么多,还是想要拿钱给她么,想到刚才走过的路,泪子小腿的伤口就隐隐作痛。泪子摇摇头,打算转身就走。
    “钱的话,不想从荆棘里拿也没关係,别的地方说不定也能找到钱币,主要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有那么多痛苦,我也是为你好,我们肯定是来帮助你的。那么,拿到并想要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的话就去找钱给我,就是这样,你看好不好?我这也是为了帮你……”
    两张嘴笑得嘴角上扬,笑得口水都流下来了,下边的眼睛也笑得眯起来。
    泪子不知怎么回答了,她现在有点崩溃,不但知道一些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用处的情报,反倒是把她自己弄得晕晕乎乎的,现在泪子只想逃开,只想离开这里,赶紧到悬崖或者是什么个其他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答应下来,转头就朝着楼梯的方向跑了上去,应该说是逃上去的。
    跑到楼梯大概到一半的位置,直到泪子听不到那两张嘴的笑声,她回过头看看那张“吉普赛”脸,两张笑得狰狞的嘴,笑得口水直直流下。和下麵一隻眼角都眯起来的眼睛,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张脸在哭。
    therewerethreedepartments,
    twoforwomenoneformen.
    womenliketojeertheothers,
    menliketolookatbadwomen.
    这条路还真是有点长,当泪子走到尽头后路又拐上去了,整个楼梯呈“之”字形,前面的墙壁上有个断臂,断口处流着蓝色的浓稠液体,手左右随着节奏挥舞着什么,当泪子想稍微靠过去看它时,手停下来了,对泪子指指那边上去的路,示意她要上去走那边。
    泪子仔细观察,那手背上有一张嘴,还哼哼地唱着什么,那调调仿佛在哪里听过,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哪里听的了。
    那断臂指的路有点窄,但是也是通向上边的唯一的路,泪子看到那么窄的路就不想过去,看着非常危险。不过鱼人都说了在那里能看见整个地区,那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泪子背靠着墙壁,紧紧扶着后面,脚步非常谨慎地朝阶梯的上面走……
    泪子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去上音乐课,音乐课的那个教室是在三楼,从教学楼里面进不去,要从楼外面的铁质楼梯上去,旁边是一个不高的护栏,那天快上课了,泪子不想进去,因为老师不在的话那群男生又不知道会怎么做。
    泪子的胳臂正好能架在护栏上——因为不高,她想看看前面那个学校锅炉房里面在干什么,她抓住护栏,把自己架起来,看着前面锅炉房的小烟囱冒着白烟。
    突然一双手猛地推了泪子的后背,毫不知情的泪子整个重心全部向前移,在上身完全要坠下去的时候,泪子下意识地用右腿圈住护栏的竖杆。膝盖的内弯卡在横竖栏杆交界处,但是上身几乎都在外面了。
    泪子吓得睁大了眼睛,三楼的高度对于小学生的她完全是致命,那瞬间俯视地狱的场景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里,泪子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耳边能听到一群小男孩震耳欲聋的笑声……
    咚咚咚……
    铁质的楼梯传来跑的脚步声,两双手同时扶住了几乎在外面吊着的泪子——是音乐老师和来找其他同学的班主任老师,赶来的时间也算巧了。两个人全力地把泪子抱了上来,浑身颤抖的泪子都没有知觉了,班主任一看不好急忙通知家长。可是那时候泪子的父母都有藉口要忙,两个人都不想管这个“失败的结晶”,最后还是先被送到了保健室。
    那时候的恐惧还没有消除,何况这条路这么窄,泪子扶着后边的墙艰难地走着,别说往下看了,就是睁眼看着前面灰色的天空和暗绿的森林都是一种症候。泪子只得深呼吸,然后继续摸索着朝上走。
    向右看就马上要到尽头了,泪子一鼓作气直接快步地走了上去,到了上面又是一个平台,身体吃不消的她也稍微蹲在原地歇了歇。毕竟没有走到最上边,应该还有不多的路了。
    转过弯,这里的楼梯稍微宽一点了,墙上有长长一排牙齿,连着红色的牙床长在墙上,延伸到上面,朝外面疵着,占了一小部分空间。虽然比较宽,但楼梯每一节都比较高,大概膝盖那么高,登上去比较累。泪子试着爬了几个楼梯阶就有点喘气了,手下意识地搭上了旁边的牙齿。
    “呜——”
    牙齿竟然被按下去了,还发出风琴一样的低声。泪子吓了一跳,注视那牙齿几秒鐘,又伸出手尝试地在那颗牙齿上按了一下。
    “呜——”
    还是风琴的声音,就像教堂里那种很有意境的音乐一般。泪子看看这颗牙,再看看那颗牙,也试着按了旁边那颗。
    “呜——”
    还是风琴的声音,不过音调稍微高了一点。泪子继续朝上走,走几步就试着按按那牙齿,每次牙齿都像松动一般往下拐出十度的角,发出越来越高的音调,到上面都变成了高音。
    “依——”
    大概是从内心喜好乐器的缘故,逐渐觉得不枯燥的泪子没怎么感觉就到了上面,再最后一个转弯,就可以看见悬崖的缓坡了,那里有一些小灌木,被海风吹得枝叶都朝向背对大海的方向。最前面是一棵大树,枝叶也被海风吹得朝自己的方向伸展,不过……那树上好像吊着什么。
    泪子走近才看到,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是一个人上吊在树上,树枝伸展成一个歪脖树,正好下麵吊着那个人。此人闭着眼睛,嘴虽然小但是两颗虎牙大得都伸出来了。看的出来是个少年,穿着有短袖子的衬衫,领带打得歪歪扭扭的,他有四个手臂,又细又长,长得都到膝盖了。腿也不粗,看上去没什么力量似的,但是尾椎后面有一个椭圆形绿色很长的东西——那看上去是昆虫的腹部。
    看他吊在树上,是不是已经死了?泪子这样想着,还是尝试性地咳嗽了一下。
    那闭着的眼睛马上睁开了,又大又黑跟蜻蜓的眼睛似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看泪子,问道:
    “朋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泪子打量了下少年,不解道:
    “你为什么吊在树上?用我帮你放下来吗?”
    本来打算问他为什么你没死,泪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太礼貌。这时候突然有海风刮过来了,因为在悬崖上风变得特别大,把泪子的头发都吹飞得起来。然后很快地,风马上就减速直到没有,煞是怪事。少年的瘦弱身体也因为海风身体向前偏移了部分,因为有树挡着,才没有像荡秋千一样飞到九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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