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三国气运做献祭,以人皇之气做屏障,那这转世重生是不是也有可能?”
    何止是可能,这几乎是一条转世重生的通途。
    两人对视,不管这正阳观祖师爷到底是谁,这般以三国之运谋划复生,那必不能让李巍被抓去。
    三人在书坊中静了半晌,何丘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牵出这么庞大的真相,他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时秦恪渊忽而问道,“你可记得,书坊里有一本千年前讲述九州东部游记的古书。”
    “记得。”招凝点头,她阅遍整个书坊,每一本书的情况都是了若指掌,她微微招手,书坊木架上飞来一本几近破损的古书。
    秦恪渊翻看着古书,“可记得南靖国千年前叫什么?”
    招凝略作思考,“似乎叫齐阳国。”
    秦恪渊翻书的手一顿。
    “昊阳上人那五十万大军便是出自齐阳国。”
    第155章
    这个认知让招凝不由的去想, 难不成这个想要复活的正阳观祖师是昊阳上人。
    招凝从未真正了解过昊阳上人这个人,仅有的认知是来自于零星的文字记载,这使得招凝不得不将昊阳上人同贾锐联系在一起, 贾锐之一切都是昊阳上人赋予的,在最初招凝甚至怀疑过贾锐是昊阳上人之转世。
    若是南靖、大岳、武鸣这三国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来自于昊阳上人之手, 不得不说, 这两人为利为已而对待他人的态度如此之相似。
    招凝顿了顿,忽而想到什么, “那这三皇子在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 就我打听到的消息, 这三皇子似乎在服用融灵丹的材料。孟从意还说过, 三皇子三四年前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
    秦恪渊在古书上找到了齐阳国的介绍, 版图比现在的南靖国稍微大一些, 都城在南郡。
    只是经过近千年的朝代更替,无论是南郡还是南靖,都已经完全没有当年齐阳国的影子了。
    “昊阳上人……”
    秦恪渊呢喃了一声, 听到招凝这般询问,忽然提起一事, “我记得你说过,贾锐有一种古怪的傀儡术,可以操控他人。”
    招凝呼吸一滞。
    若是贾锐作为昊阳上人在九州走卒,若是走卒死去,昊阳上人再想做什么, 还会费尽心思弄出一个走卒吗?不,贾锐之死, 会让他觉得走卒无用,浪费精力与时间, 不如自己冒险动手。
    而这种傀儡术岂不是上上之选?
    一瞬间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何丘在旁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却也隐隐感知到事情的严重性。
    “两位仙师,小的现在该怎么做?”
    还不待他等到回答,招凝忽而抬头,目光一顿,紧接着同秦恪渊消失在正屋中。
    何丘惊讶欲出声询问,却听门外传来呵斥声。
    “简直是废物,这么多人还让他逃走了。”
    三皇子气急,斥责身边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一身衣着正是九临塔上那女子所着,但容貌却换了一副,五官浓艳,眉目尽是高傲。
    三皇子又斥,“你一个筑基境的修士,居然连李巍那个普通凡俗人都没有抓住!”
    红衣女子没有半分恭顺,反而回怼道,“若是李巍当真是个普通人,三皇子还用抓吗?这人身怀人皇之气,是未来人皇,有天道庇佑。即使是金丹境界的真人去抓捕,修为也要受到天道压制,实力骤减。难不成三皇子不知道?”
    三皇子气得没说话,但红衣女子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说着,"三皇子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废了这么大力气作何,还联系上了我们紫焰宗,倒真不怕尊者知晓了情况,两根手指就将你捏死。”
    “你!”三皇子被怼的无话可说,只得一甩袖进入书坊。
    却不想这么直接看到了不知所措的何丘。
    “你怎么在这里?!”
    何丘还算机智,装模作样地说道,“三皇子殿下,我是正阳观传道道人,之前在南靖城皇宫有幸参加大宴。此次负责围剿李巍,特在在此等待,向三皇子告罪。”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坐上了长榻。
    “要你们务必抓到李巍,你们到底给我做了什么?!”
    何丘为难,“有人暗中帮助那李巍,我等实力不足,无法阻止。”
    一听何丘提起此时,三皇子就格外烦躁。
    “到底是哪个混账在破坏我大事!先是大岳国的计划被拦下来,然后,又是武鸣国暗谋被清理。”
    听着三皇子的呢喃,何丘心中咯噔,一丝一缕的愤怒冒了出来,可是他自知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只得低垂着眼眸,努力让自己表现平静,不然那些情绪爆发出来。
    红衣女子却是忍不住,“我看是没有人破坏,而是你所谋划的那些事情有违天道,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你且瞧瞧我身上可是沾了半点因果?”三皇子哼了一声,但又一顿,“不过这是却是不能再拖了。“红莺仙子,霍奎真人他……”
    “你可莫要再找我师尊,师尊那人为正阳观出头,结果阴沟里翻船,被两个无名无姓的小辈重伤,至今还没有出关,师尊不可能再参与此事的。”她瞧着三皇子那般眼神,好似再打其他人的注意,“其他弟子都在守阵,你若是想叫他们来,便不用顾及阵法了。”
    三皇子气急败坏,一掌狠狠拍在桌上,“不过是一个凡俗人,怎么就这般难搞?!”
    红衣女子一笑,“他难搞,又不是非他不可。你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女孩,不是也有一些奇异之处,或许她能够代替李巍。”
    此话一出,三皇子当场拍碎了桌子,“红莺,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红莺反笑,“哟,不过是三载,真当自己是人十来年的哥哥了。”
    三皇子瞪视着她,他的手掌张合,似乎有一种把面前人掐死的冲动,但是到底碍于实力忍了下来。
    直接不去看她,目光转而盯住了何丘。
    何丘刚才努力当作自己不存在,现在顶着三皇子的压迫力,有些支撑不住了,只要假意表达衷心,“小的誓死效忠三皇子,但凭三皇子吩咐。”
    三皇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原来是个知道事的。也罢,我现下缺人,既然你一开始就是被分来抓捕李巍的,那接下来你就把李巍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恶狠狠的,吓得何丘直接叩首在地,发出一声“嗒”的声音。
    但这一刻三皇子察觉到不对劲,这“嗒”声远了一些,不像是何丘叩首发出来的声音,他的目光猛地向后一瞥,有人!
    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瞥了一眼红莺。
    红莺没有丝毫惊讶,或者说,她早已经知道了。
    她抱着手臂懒懒地说道,“还能是谁,只能是你的小青梅。”
    三皇子意识到是谁,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瞬间掩去,朝屏风后柔声喊道,“从意,是你吗?”
    孟从意有些僵硬地从屏风后走出来,身子崩得有些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对不起,三皇子哥哥,我只是想出来找找林姐姐,没想到你在和被人商议事情……不过……不过,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她很像离开这里,但红莺嘴欠地说道,“嗯,我替她证明,她在你说‘现下缺人’的时候才靠近的。”
    孟从意惊惧地转眸看了一眼红莺。
    三皇子也跟着瞪了红莺一眼,而后对孟从意说道,“没事的,从意,只是商量一些小事情,你那林姐姐大概是出去看黄城之巅的决战,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哦,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刚才找不到你,有些担心。”
    “夜里风大,我有些冷。”她听着三皇子的询问下意识地编了一句,但是瞧着三皇子这般温柔的态度,她还是忍不住问三皇子,“三皇子哥哥,你为什么要抓李巍,还有这个红衣姐姐,她不是邀战的另一方吗?可是模样却变了,难道你们是借这种方法要把李巍引出来?”
    三皇子被孟从意的话揭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而孟从意越想越是不理解,“可是这李巍是江湖人,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从意,你不懂,南靖所辖范围内皆是皇土,他既然在皇土上杀人,朝廷便必须要管。”三皇子糊弄着。
    “可是,难道不是十大帮先害他的吗?他去报仇有什么错?”三皇子不想再瞎编,走近孟从意,“算了,从意,我去送你回房休息吧。”
    孟从意心中一咯噔,但反应极其快,装作生气,一把拍开了三皇子手,“我不要你送,我自己走,你们聊你们的去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态度坚决到让三皇子追都不好追。
    红莺在后笑了一声,“瞧瞧,不愧是我们三皇子放在心尖上的姑娘,颇有个性。”
    三皇子猛地一转脸,“你在这调侃我,不如去找找那李巍,大阵已经开启,此事你们想退出也不可了。”
    红莺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抱臂离开了。
    何丘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而三皇子想了想,走去了孟从意的门外,轻声拍打着门。
    房间里的孟从意却很是惊慌,雁奴在她房里,不敢让三皇子进来。
    雁奴却冷静地按住孟从意手腕,“我是小姐护卫,隐匿在小姐房中时刻注意小姐安危,再正常不过。”
    “可是,若是发现你的伤势,进而发现你是……你是暗中相助的人,三皇子哥哥必定会大发雷霆的。”
    “小姐安心,尽管去开门好了,莫要将小姐牵连到其中。”
    孟从意犹豫了片刻,打开了房门,抬头刹那瞬间变脸,变成了愤怒和不满。
    “三皇子哥哥还来做什么,不是觉得从意无知吗?”
    “是我做得不好,说话重了些,从意莫要伤心,我……谁……”三皇子忽然警惕看向她房间里。
    这声“谁”喊得孟从意心口一颤,但语调依旧保持着稳定,“除了雁奴还能是谁,三皇子哥哥关心战局,不愿回来,雁奴跟我回来,又如何了?”
    三皇子就见房间里的雁奴端着一副死人脸般冷冷地看着。
    他摸了摸鼻子,“好了,我向你道歉。让我进去细说?”
    “夜深了,折腾了一晚上,从意不想再闹腾了,你请吧。”
    三皇子一见孟从意还是这般态度,以为她还没有消气,只得讷讷走了。
    夜色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而屋顶上自始至终旁观的招凝和秦恪渊无人可知,连红莺也没有察觉到。
    “这三皇子身上没有半丝修为。行事也有些急躁,不像是活了数百年的元婴上人。”招凝疑惑。
    秦恪渊亦是同样的看法,那这三皇子究竟是谁。
    “但不论如何,他们弄出来的阵法必须解决,否则三国国运流逝,大乱将至,必有大难。你可知阵法线索?”
    招凝微微思忖,“我并不清楚,但是日前问过何丘,他曾经说过南靖城似有异处。”
    这会子去南靖城肯定是来不及了,那便只能去问何丘了。
    临走前,招凝看了一眼那封闭的房间,掐了两道法决,一道封禁住房间,一道加持在那雁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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