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莱博尼点头:“对,就像当初的艾尔西与第一奥古斯阿尔伊顿,他们就是老师与学徒,她教了阿尔伊顿很多东西,甚至她把弱点都?告诉了阿尔伊顿。”
    冯济慈撇嘴:“他们相爱了?”
    斯莱博尼轻笑:“我的儿子,你?的道德总是超乎寻常的高,,最早的库洛在没有汰怪的时代,他们靠热情驱动身体活着……好吧,是的……他们相爱了,第一代阿尔伊顿,我看过画像,他极其美。”
    “美?”
    “对,我会带你?去看那些画像的。”
    冯济慈困惑:“那?那些汰怪呢?爱情产物吗?难道是人与神结合的天罚?”
    斯莱博尼点头:“是的,艾尔西说是因库洛过分残暴,这是神的惩罚。你?不知道,那年她回归所有的库洛都?高兴极了,他们以为等到?了妈妈……
    却?没想到?,陆地之?上?忽然出现了壑妮墙,人们被禁锢在大陆夹角……大量的汰圈伎俩出现了,那些汰圈又孕育出了汰怪。”
    冯济慈明白了:“我觉的,这倒像是阿尔伊顿与这位女神的阴谋……”
    冬日里几道闪电在花冠山天空出现,接着是沉闷的巨雷之?声,壑妮墙在颤抖。
    斯莱博尼点头:“她说我们必须赎罪,而为了遮盖库洛的原罪,我们必须一代一代守护下去,尤其是奥古斯。”
    他摊开手说:“这把钥匙可?以打开神庙之?门,这一朵幼芽你?知道是什么吗?”
    冯济慈摇头。
    斯莱博尼叹息:“那些汰怪所过之?处再也不能生长植物,我们奥古斯必须把幼芽种植在废土上?恢复大地生机,我们原本可?以活的更?加长久,但是为了生灵……
    就必须耗费生命滋养这些种子,这也是我一直不想你?成为奥古斯的原因,我的儿子,奥古斯从不是一种荣誉,是惩罚。”
    冯济慈烦躁极了,他问:“那我呢?我们是怎么来的?”
    斯莱博尼遗憾的耸肩:“艾尔西制定了新的规则为人类换来生机,他们要?求库洛赎罪,而为了平息库洛的愤怒,他们又制定了高税法典……一切都?往好的地方走,可?艾尔西也不能总是呆在大地上?,她总要?回去的。”
    说到?这里斯莱博尼相当高兴的看向艾尔西说:“她被她的好学徒用证石永远的禁锢在了这里,她当然是愤怒的,气的狠了就变成赫霓叶,也就是你?们的母亲。”
    冯济慈干巴巴的问:“不是说出不来吗?”
    好家伙,双重人格都?出来了。
    斯莱博尼叹息:“赫霓叶是艾尔西的坏心?情,为了防止坏心?情污秽艾尔西,她会定期把赫霓叶的灵体赶出去,赶到?……阿尔伊顿为她准备的身体上?,而那些躯体正直青春,她们会找到?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这可?怜的男人忽然眼角泛红,语气磕磕巴巴的说:“该死的,他们竟然……害死了你?的哥哥们。”
    冯济慈无奈的叹息:“他们怎么可?能允许具有母神血脉的人再生事端,不管是不是继承到?那些能力,阿尔伊顿都?不会拿人类的未来做赌……”
    说到?这里冯济慈相当忧愁的看着废园想,所以我挣扎了很久,代替瑞尔愤怒委屈了很久,破了无数谜团……最后?的结果是……我是个大反派啊?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冬四月的石榴皮街, 夜晚舞会?杯觥交错,乐声靡靡,妙龄女郎小皮鞋踢踏节奏的声音从长街中心响到街尾。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桑尼亚心有灵犀般的看着被风雪遮盖的远方, 一道她牵挂了很久很久的身影缓慢的,如背后背负着沉重大山般由远而近。
    当冯济慈来?到桑尼亚面?前, 他强扯出笑容, 语气相当疲惫的说:“嗨!桑尼亚,抱歉, 我回来?了。”
    穿着艳红丝绒长裙的桑尼亚,就?像一抹小火焰任性跳动在风雪当中,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到冯济慈面前认真打量, 见他无恙才缓缓伸出双手说:“好?像,您走了很远的路。”
    不管内心如何煎熬,不管经?历了何种打击, 当这个目光坚定的少女对着自己伸开双臂, 冯济慈便找到了依靠, 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拥抱了他。
    琳琳张着小嘴想说什么?,却被肖尼捂着嘴拉回了屋子。
    肖尼笑着小声说:“看,她的灵魂回来?了,我们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感谢幸运神。”
    被生活所?迫,肖尼已经?自己创建宗教了,对, 今晚是心想事成教创立之日, 斯万德家邀请了一条街的人来?白吃白喝。
    为了遮掩冯济慈不在家这件事,家里每隔十五天就?要找个理由举办各种聚会?, 肖尼精分的利害,他会?隔着客厅的皮帘子跟里面?不存在的人大声开玩笑。
    而斯万德家男主人难以痊愈的皮疹症,也?成了一个趣谈,据说是他本来?想看整一个季的剧院演出,最少要去贵族老爷家参加十次的舞会?,然而他的皮肤脆弱无比,只要被奈乐的寒风袭击就?会?起皮疹。
    无奈,只能隔着皮帘子听家里一场又一场的聚会?,过过可怜的干瘾。
    圣域来?送贵月节礼的奉身来?拜会?两?次,都因为奥古斯病体未愈,被迫听了满耳朵咳嗽声而离开了。
    那对分别已久的恋人在雪中拥抱成了一个雪人,最后在乔诺夫人的抱怨声中才你看我,我看你,手拉着手的回到屋子里。
    夜晚安静,冯济慈清洗了一身狼狈,换了厚实的袍子,身上盖了两?张裘毯,他最近总是感觉寒冷,不是身体,大概是灵魂寒冷了。
    桑尼亚趴在他的胸口,听他絮絮叨叨将那些让人灵魂震荡的事情,那些令冯济慈几乎疯癫的世界秘密一一道来?。
    “……与斯莱博尼那家伙分别后,我就?隐身在圣域,我跟着阿尔伊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秘密?对,他的实验室,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地方……历代阿尔伊顿的都是因为实验失败而死的……他们是疯子。
    女神对奥古斯们有着天然的血脉压制,而阿尔伊顿又掌握那块石头的钥匙,那些奥古斯们无法违抗她,可她却早就?疯了……”
    冯济慈讲述完,已经?是凌晨三点。
    桑尼亚就?那么?趴着,很久之后她才问:“您是说,优秀的人类君主对赫霓叶有着不可抵御的吸引力,每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出来?引诱贤主堕落,当她生出孩子□□消失,阿尔伊顿就?要想方设法消除这些隐患,包括贤主与他的孩子们?”
    她对奥古斯鄙夷到顶点,再也?不称为伟大的了。
    冯济慈无奈的叹息:“桑尼亚你的关注点很奇怪。”
    桑尼亚却说:“可这些与你有关,我必须弄清楚。”
    冯济慈心情好?了一些:“有个词你大概没?听过,叫做智性恋,那女人喜欢智慧卓越的男人,而阿尔伊顿那家伙,不,是历代阿尔伊顿都有被害妄想症……他们不许库洛当中出现有想法的贤主,他们认为这会?让整个大陆回到三千年前。”
    桑尼亚抬眼看看他:“您也?不能保证,没?有壑妮墙,没?有汰怪,没?有天敌的库洛们会?不会?走回老路,对吗?”
    冯济慈调整身姿叹息:“是的,我不能不保证……当我走进实验工厂,看着诱发?剂被成批的生产出来?,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好?,我甚至庆幸我与斯莱博尼是分开的,我也?无法想象当他们得知一切都是阴谋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冯济慈伸开手,一大把大米粒般的东西出现在他手心,这些东西被随意生产出来?,堆在一个粮仓般的大仓库里。
    而这个东西桑尼亚也?有,她每杀一个异徒就?会?从?他们的脊椎里抠出一粒同样的东西,现在她知道了,用?在动物身上的东西移植到人身上,就?会?偶发?开悟状态,可这是动物药剂。
    桑尼亚打了个寒颤,奥古斯们移山填海的能力是实打实的,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先杀阿尔伊顿,再屠了全人类吧。
    即便是人类与库洛互相依赖三千多年后的现在,库洛都与普通人保持距离,嘴上不说,但看不起是肯定的,即使你是一位帝国贵族。
    库洛有自己的法典,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哪怕是最低等的库洛都会?住在瓦尔纳街那样的地方。
    阿尔伊顿很聪明?,那些奥古斯也?不是笨蛋。
    冯济慈叹息:“我不知道该怎么?评判阿尔伊顿,几千年来?阿尔伊顿们是人类的无名?英雄,他们不择手段的打击古血库洛,最终的梦想就?是库洛与人类实现真正的血脉平等。
    然而在开悟技术研发?过程当中,一部分信徒背叛了阿尔伊顿,他们带着部分研究结果出走从?此成为异徒,成为壑妮信徒,不管什么?名?字吧,那些人最终消失的原因都是实验失败,是的,他们自然消散了。”
    桑尼亚有些在意的问:“阿尔伊顿呢?”
    冯济慈讥讽着笑笑:“即便那些异徒在很长的时间里干尽坏事,可阿尔伊顿认为,也?许异徒可以找出一条新?的世界平衡之路,他默许那些罪恶发?生,甚至帮着掩饰。”
    世界真相不断在桑尼亚的灵魂当中变脸,一幕一幕没?有一张面?孔是清白的,桑尼亚微微发?抖,冯济慈轻抚她的肩膀安慰:“别~怕。”
    桑尼亚摇头:“好?。”
    她却坐了起来?,双手握在下巴真诚的祈祷。
    冯济慈好?奇的看着她:“你对谁祈祷?”
    桑尼亚苦笑:“我妈妈,如果她有灵魂的话……您说汰怪是抑制库洛人口膨胀的手段?就?是说,就?连阿尔伊顿也?没?办法对付库洛?”
    冯济慈点头:“是,他没?有办法,虽然一直诡计连连,可你看到了,当血脉断绝,就?会?有斯莱博尼这样的奥古斯出现。
    墙那边的世界宽阔壮美,汰怪本来?就?是那些女神带来?的技术生物优化过的,我推断,她们也?许只是需要一个肉食牧场,却在拓荒当中因为寂寞与人类有了孩子…”
    他指指天空说:“在天空,有各种生命生存在我们不知道的星星当中,那些女神就?来?自那里,而我们深爱的土地,这里的一切生灵,也?许对她们而言只是……餐桌上的食物而已。”
    桑尼亚手指紧紧抓住睡袍的衣领,她在拼命忍耐,拼命的忍耐,忍耐不住就?披起袍子,疾步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仰头看着漫天风雪。
    她想呐喊,却怕惊动这附近平庸的生命,那些平庸即便是简单的,虚荣的,浮华的,他们也?是母亲父亲珍爱着的……
    冯济慈看着她的侧影,感觉自己就?像看到黄金时代的默片黑白美人,她被逼入绝路,在人生的桥上任由风雨击打而没?有配字幕。
    他想,也?许我是个残忍无情的鬼吧,我把真相告诉了这可怜人,她还是我所?爱,我所?依靠的人。
    可如果不告诉她,作为旁观者,一个外来?者,我也?没?有权利代表这个世界的生灵做决定。
    而桑尼亚作为一个普通人开悟成的库洛,她的天然立场就?是这个世界的最终走向,他必须通过她的选择来?确定接下来?的路。
    夜晚的穿街寒风很大,桑尼亚吹了很久很久……当第?一声奈乐唤起在清晨的风雪中响起。
    桑尼亚探出身体,隔着窗看向那边,斜对面?穿着晨袍的音乐家,抱着自己的长琴对她优雅行礼,接着属于这个世界美妙的音乐冲破风雪,传向它?可以到达的一切地方。
    桑尼亚听了整首曲子,之后在越来?越多的唤起声中关上窗户,她来?到冯济慈面?前问:“这就?是他们想尽办法也?要得到我的原因吗?一个冲破历代平庸的开悟尼普库洛,那家伙所?谓的人类希望吗?”
    冯济慈走过去抱住她:“很抱歉,是这样。”
    桑尼亚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苦笑着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谢谢他,是他保护了我们这样的人,我能够通过您的叙述,得知女神诞生日之前普通生命的无奈。
    我闭起眼睛幻想那些人,那些悲伤痛苦,库洛的,人类的,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哭泣声,就?在耳边!还有那些阿尔伊顿一代一代耗尽生命坚守的东西,先生……我们……”
    她嘴唇抖动,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开始流淌,她说:“抱歉,先生……我们,立场对立是吗?”
    她来?自普通人类,先生是古血库洛,甚至是神血,这就?更令阿尔伊顿芥蒂。
    冯济慈亲吻她的耳垂:“怎么?办,杀了我?那就?请杀了我吧,桑尼亚。”
    他抓起她的手掌亲吻,最后把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喉结上,慢慢摊开双臂闭起眼睛。
    桑尼亚一动不动的看着,终于拥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冯济慈慢慢拥抱她,使劲拥抱,就?像抱住一段浮木飘在命运的海上。
    桑尼亚哽咽着说:“我杀了无数异徒,我以为我遵循的法典是人间最正义的武器,它?给我力量让我无所?畏惧。”
    冯济慈确定她:“你是正义的。”
    桑尼亚却说:“库洛一代一代死去,老军营的战士一代一代死去,三千年所?有消失的英雄的付出恍若泡沫,戳穿之后毫无意义……就?像赞颂词里回归花园里的那条路不存在一样,他们……回不去了……是吗?”
    肖尼隔着皮帘问:“桑尼亚,先生,你们在吵架吗?”
    桑尼亚嘴唇抽动的说不出来?话,冯济慈就?大声说::“是的肖尼,她觉的我走的太久,哪怕是平安的一封信都没?有。”
    肖尼很快说:“她说的没?错,我们担心极了,无论如何……先生,你出事她会?死的,请好?好?道歉。”
    “好?的,我正在道歉。”
    听到肖尼走远,桑尼亚才抽泣出声:“他们的灵魂怎么?办?”
    冯济慈问:“谁?”
    “我的父母,你的哥哥们,还有这三千年里死去的那些库洛,那些英雄,事实上,没?有灵魂,是么??我知道了,也?没?有……那么?美好?的花园,那要去哪儿啊先生,总要去个地方吧?”
    冬季咆哮的风在这一瞬间,也?像是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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