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的尤人待遇好很多,只要经过主人都允许,不但可以修仙,连天门大赛都可以参加,但依然改变不了她们身份低贱的事实。英媂她们知道阿鸾非常在意的身份,可她们对世俗的制度也无能为力,只能紧跟她身后默默安慰。
    阿鸾情绪缓和了一会,擦擦眼泪,转身看着姐妹笑道:“说好的不提这事了,我怎么又为这破事跟你们发火!不管以后怎样,反正现在有你们我什么也不怕!”
    龚喜将倔强的女孩抱进怀里安慰:“以后也不用怕,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阿鸾咯咯笑道:“好,以后等你们嫁人成婚了,记得买我回去做嬷嬷就行!”
    花稻皱着眉头反驳她道:“说什么呢阿鸾!你可是我们的朋友,怎么会让你继续做下人,你放心,我们几个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你生儿育女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
    看她们姐妹情深地抱成一团,英媂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吞进肚子问:“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咱们完全可以保持现在的状态啊!”
    三人奇怪地望向英媂回道:“当然要嫁人了!不然我们怎么成立家庭养育后代?”
    “可是你们本就穷得穷,贱得贱,生的孩子未来除了继承这些困苦,你们给不了她们任何好东西。既然这样,不如自己潇洒过完这一世来得好。”
    “那不一样的英媂!”龚喜拍着她的肩膀感叹:“我们不像你,你完全可以选择一辈子独身,因为你很强很厉害,在修行上一定都会有所建树!但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等从磐岩派出去后,父母一死便没了家,待老得不能动时,身边连个作伴的都没有,所以女人必须要有孩子,有男人,这样家才是家!”
    英媂还是不明白,她指指几人说:“如果你们怕孤独,那我们就相互结伴组建家庭不也挺好吗?为什么非要找个陌生男人去伺候呢?”
    “因为我们姐儿几个保不准谁中途退出了,一旦和自己的夫君过起生活,谁还记得以前的老朋友!”
    英媂摇摇头:“那不一定,朋友又岂是男人能替代得了?”
    几人正说笑之际,忽听大街上传来好大的骚动,人群开始互相推搡,远处走来一队游客。
    “干什么呀,挤到我啦!”
    “让一让,我要去看明冷仙君。”
    “是光明派的人过来了!明冷仙君也在,今儿真是幸运!”
    “啊啊啊~冷仙君太美了......”
    街道并不窄,但因为光明派的人到来,好奇者全拥了进来,导致英媂她们被推搡着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不久她们就扒着旗杆跳到了沿街的门檐上,从上往下看去,更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找不到空隙。
    “一个男的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英媂蹲在门檐上十分不屑,全跟犊子见了娘一般,这样子可真不值钱。
    喧闹的街头有了变化,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簇明黄色光团,不似普通灯火的晦暗,此光团夺目而又十分柔和,随着光团的靠近,英媂看清了笼罩下的仪仗。前方三排开路者举着高高的彩色经幡,而后紧跟着的便是打灯女侍从,那灯不是油蜡明火,而是深海打捞出来的夜明珠,一个便能照亮整屋,这么多凑一起,居然将整个街道都照如白昼。
    再后面就是人人期待追捧的主角——明冷仙君,精雕细琢的美人,身着华服,头戴玉冠,骑着一匹白色飞马神兽,飘飘然向英媂驶来。许是阵帐造势的原因,神驹上的来者竟然真得带着凡人所没有的仙气,清冷高贵,不沾世俗,光彩夺目如仙子下界。
    随着仪仗的靠近,那张绝美的脸庞越发地神气逼人,英媂四人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呼吸,等队伍在欢呼中行过,空气中甚至弥散开一股独属于仙子的清香,闻得人昏昏欲绝,醉心不已。
    嘟————————
    沉迷中的龚喜和阿鸾突然被一声不和谐的口哨声惊醒,那哨声格外响冽,甚至压过了街上所有的嘈杂,如一支炮仗直窜上天,把不明真像的众人全吸引了过来,就连神驹上的明冷都为此僵直了身体。
    龚喜和阿鸾扭头看向身旁,见花稻用手捂着脸蜷缩身子来躲避袭来的目光,而她身边,英媂竟然伸着脖子挥臂大喊:“美人!美人看我!嘿~”
    人群开始哄笑,就连跟在明冷身后的小姑娘明姜也从轿撵上直起身子,看着英媂的样子大笑:“哈哈哈,哥有人叫你呢~”
    当事人明冷本不想理会这些粗鄙之人,可身后的登徒子不但没停下骚扰,反而叫得更大声了,这嗓音之洪亮清晰,甚至可以穿破障碍直达十里之外,力度之大压过洪雷,叫喊者的功力绝不一般人可比拟。
    “大美人,看我!”
    明冷忍不住地回头观望,想看看这狂妄者是谁,不料只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泼皮村妇在屋檐上蹦跶。
    “哎!他回头了,他看过来了,阿鸾花稻龚喜,你们快看!”英媂捅着身旁的姐们,准备让她们一起饱眼福。
    不想阿鸾几个全捂着脸背过身,没人敢回应她的召唤,任英媂怎么扯她们,都不肯露脸。
    光明派的队伍离开半个时辰后,大街上的行人才散开,不过龚喜她们早早就逃回了旅店,毕竟英媂这一招来得太过猛烈,她们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
    “唉~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平时明冷仙君,明冷仙君,叫唤得厉害,真到跟前了居然连看都不敢看,白枉我一番折腾。”英媂躺在被窝里抱怨。
    花稻感叹说:“英媂你是真不懂事啊,正常女子看到爱慕之人都是娇羞悸动,生怕自己表现得哪里不妥当,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倒好,居然学着流氓地痞的样子去调戏男人!”
    阿鸾也蒙被子里大喊:“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我们跟个猴一样蹲门檐上让明冷仙君观摩,他肯定会耻笑咱们吧!”
    “没关系,反正他也看不上咱们,笑就让他笑呗,就是这行为被熟人发现了不光彩!”龚喜就比她俩看得开多。
    英媂又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她们一顿,而后气呼呼地倒头大睡。
    然而让英媂想不到的是,这一晚明冷那张脸却突然入侵了她的梦境,黑烟四起,血色弥漫,明冷像一只白色幽灵飘荡在其中,勾引着她向深渊中走去。
    是什么东西?英媂好奇地追了上去,四周景色开始变得光怪陆离,在她被暗夜吞噬的那刹那,一个女人的的声音徒然响起。
    “英媂!——————”
    “英媂,英媂!快醒了,你今天不是说要给我压阵嘛!”阿鸾将疲惫不堪的英媂摇醒。
    “唔——”英媂伸个懒腰,发现手脚麻痹,浑身疲惫,梦里的那场追逐还隐约在脑海里回放,不知意义为何。
    第5章 利益与同性
    天门大赛分为三个比拼阶段,前三天是新人的厮杀时刻,也是大赛第一阶段,这阶段的制度最为简单,也是最容易出黑马的赛段。
    第一阶段的参赛选手,根据抓阄机制,三十人为一组,轮番对打,每组选出最后获胜选手参加下一轮比赛。就这么打上三天,筛出三十人进入下一阶段比赛。
    一阶段不仅仅是为了筛选黑马,更是为了给各个修炼者排名求次,给门派积累分值。如果一个门派徒子整体成绩都很好,那此门派就算没有进天门者,也能获得一个比较好的成绩,未来七年将在修仙界得到更多的尊重和发展。
    所以为了门派的荣誉,各派别都会让强者坐镇指挥同门上场,以此来获得团体上的高分。
    英媂便是这类强者,为了给新人留机会,她们这些选手可以跳过第一阶段,直接去参加第二阶段。在大赛前三天里,英媂的主要任务就是替磐岩派四处查看,给同门徒子压台坐镇出谋划策,帮助她们顺利晋级。
    前期的赛场多而简陋,只是简单搭了十几个台子,参赛的在上面打,围观的在下面看。因为比赛是同时进行的,所以英媂每次只能兼顾一场,像龚喜和花稻俩人年岁较大,修为也比较稳妥,英媂便简单指点了俩人一下,而后重点到阿鸾这场坐镇。
    与阿鸾同场的磐岩派同门,还有两位年轻女修,见英媂过来便一同商量对策。
    “英媂,这场可不好打啊!我们遇到团伙作战的了,三十参赛者里,有一半都是朝雁派的人。她们派的长小姐朝羽茉都亲自过来指挥了,看来我们没赢的可能了。”
    英媂挥挥手安慰道:“怕什么,她们人再多也要一个一个上场,你们的功力在这些人里面属于中上,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保准你们能打到最后!”
    铛~铜锣敲响,第一轮比赛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两男修,互相行礼后就直接出招了。天门大赛比得是个人的综合实力,所以不管参赛者是用灵力攻击,还是武力攻击都算合规,仙器和丹药也可以用,只有一点,那就是其中一方认输,另一方要及时收手,不可以趁机索命。
    但打斗中取人性命的事也时有发生,大都是伤亡者久不认输而导致,这类情况一般不算违规,所以比赛前裁判会提醒大家要量力而行,点到为止,不要强撑硬抗。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失败方落魄离场,胜利方领了牌子回休息区等待。
    第二轮比赛磐岩派的女修庄科要上场,对手是朝雁派的一男修,英媂检查了庄科的各项指标,确定没问题后就让她大胆去上。
    磐岩派的女修和别处不同,自从英媂的坤乾论道后,这些女孩受她启发,私底下都会擅自偷修乾道,遇到瓶颈处,还会悄悄找英媂提点,这就导致磐岩派女修在同等水平下,功力要比对手更沉稳有劲。
    庄科也一样,明明筑基要比对面的男修低,但一发力就将对手打得差点飞下台,男修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将将落在擂台边缘勉强稳住身体。庄科暗自松口气,紧跟着出第二招,对手这次警觉得躲开,俩人开始进入攻守阶段。
    “师姐加油!加油!”阿鸾在台下为庄科助威。
    “阿鸾你知道自己后面的对手是谁吗?”英媂问道。
    “知道啊!也是朝雁派的人呢,我找找看啊......”阿鸾在对面的观众席里扫射,终于锁定了一个彪形大汉,那大汉比阿鸾大三圈,站起来如一面城墙,阿鸾顿时吓得抱住英媂大哭:“啊啊啊!怎么办啊英媂,我怎么抽中了个牛蛙,会被他揍台上抠不出来吧!呜呜呜好倒霉~”
    “不要被外表迷惑了,修仙修得就是我们皮肉内的精神力,过于沉重的躯壳会快速消耗修仙者的灵气,你只需先拖延段时间,就能让对手无法支撑外需而暴漏短板。”英媂嘱咐阿鸾道:“记住,跟你对打的不是那个大块头,是他身体里那团气息!扑灭他,你就赢了!”
    这边还未说完,就听对面一声惊呼,原来擂台上的男修没顶住庄科的攻击,被狠打了下来。
    虽然场次很多,但进行的速度还是很快,毕竟都是新手,彼此间谁强谁弱只需三招过手就能立断高下,再打下去除了招满身伤外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大家都很爽快,从不恋战。
    阿鸾也上台了,对面那只牛蛙见对手是个小丫头便有些怠慢,出手第一招居然没有用灵力,直接朝阿鸾狠击一拳,妄想用蛮力来恐吓住她。
    “蠢货!平日学得都进狗肚子里了吗?!”台下的朝羽茉破口大骂,她此次坐镇本是想通过团体战术,给朝雁派多加点积分,没料到开头几轮居然一半都惨败,这一局本是有把握的,奈何同门轻敌错失良机。
    果然,台上的阿鸾轻易便躲了过去,而后一个蹬腿,朝牛蛙背后猛发一招。
    “转身用风轮术!”朝羽茉不等阿鸾发力结束便施令。
    牛蛙听话地滚地防御,直接破解了阿鸾的攻击,朝羽茉继续献计:“不要停,三十一式拿下她,快快结束战斗。”
    本来信心满满的阿鸾突然被打破了节奏,面对牛蛙的残暴攻击,她开始打得吃力起来。
    英媂眯眼看向对面的朝羽茉,此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身份明显要高贵很多,眼神冷冽举止威严,身边的同门皆对她毕恭毕敬。朝羽茉绝非等闲之人,她的战计快准狠,再指挥下去,阿鸾肯定会输。
    “阿鸾,把气往他脚下打!”英媂也加入了战局。
    手忙脚乱的阿鸾没敢迟疑,立马改变方向,朝牛蛙的脚部发动攻击,灵力汇聚狂风在牛蛙脚下形成一个漩涡,让大身板的他失去平衡,摇摇晃晃地往一边倒去。
    “卧地,摆藏蛛阵!”
    本该仰趴在地的牛蛙,直接顺势俯卧,以蜘蛛状应对敌手。朝羽茉很清楚自方的短板,牛蛙身形壮大,平衡性以及灵活性都不及对手,这时候守比攻重要,只需稳住阵型,然后找机会朝对手一击致命。
    英媂当然不能如她的意,立马喊道:“打头!”
    四肢着地,双手反应就会慢,此时最容易攻击的弱处便是脑袋,正面出击最有效果。
    “扫堂腿反击!“
    “跳起来踹脸!”
    “观海造山第五计!”
    “踢屁股!”
    ........
    如果不是两位军师的加入,阿鸾和牛蛙的战斗本该早早结束,结果这俩人如向死灰里吹风,硬生生将这场战斗变成了拉力赛,你来我往地打了将近五十个来回,到最后双方累得精疲力尽,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虎啸大法,快!”
    牛蛙从地上爬起来,张嘴深吸一口大气,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阿鸾双腿打颤地盯着他,生怕英媂再让自己上前去补招,她现在和那牛蛙也没啥区别了。
    裁判数十下,牛蛙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磐岩派胜出。
    台下一片欢呼,这个场子周围不知何时聚过来如此多观众,纷纷为四位的精彩表演鼓掌,牛蛙虽然输了,但朝羽茉却很值得赞扬!
    英媂把瘫软的阿鸾扶到座位上,喂她喝了些水,比赛还没结束,后面她还要强撑着上场。英媂怕阿鸾虚脱,便给她输送了点灵力过去。
    “她叫英媂?”朝羽茉盯着对面观众席,皱眉问手下。
    “是的,磐岩派的种子选手,听说实力很强,大小姐后面比赛要尽量和她避开。”
    呵~朝羽茉冷笑:“我还会怕一个小门户的无名女修不成?下一个上场的是谁,让他势必将磐岩派的人打下去!”
    “是!”
    朝雁派的技法很猛烈,加上她们财大气粗,舍得给徒子上灵丹仙器,于是很快就将对手清理个大概,最后其它派别的参赛者只剩下寥寥几个,庄科和阿鸾也在英媂的帮助下硬撑过来。
    又轮到庄科上场了,这次的对手是朝雁派一个满脸歼相的男修,此男嘴十分不干净,上台没过两招就开始叽里呱啦地说些污秽之语,好在庄科心神稳定,将此男的话当耳旁风,一心寻找他的命门。
    见语言攻势不起作用,对手反而越逼越紧,贱男直接朝袭来的庄科甩出埋伏在袖口的雷火鞭,火势顺着鞭体烧到庄科身上,此男也被击倒在地。
    庄科打了个滚将身上的火扑灭,衣服还是被烧毁了些,不过并无大碍,她没停歇,继续去追击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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