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喝广东粥。
    陆恩慈闻到香味,皱着鼻子使劲嗅了半天,终于醒了。她抱着被子,缓了缓,迷迷瞪瞪开口:“天啊……”
    “怎么了?”纪荣回身望她,站在床边一颗一颗系衬衫扣子。
    男人头发梳得很齐整,发根是黑的,发梢灰白。他的肩很宽阔,简单的温莎领衬衣合身又板正。
    “我梦见……”
    陆恩慈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喃喃道:“我梦到,梦里我和老公接吻了…啊啊……”
    她夹住被子侧躺着,抬腿不住地蹭被子。
    纪荣对“梦”这个字很敏感,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嗯,”他平静问她:“说说看?怎么接的。”
    陆恩慈完全忘了说话的人就是正主,喃喃自语:
    “湿吻吧,法式那种,亲了好久……哎,呜呜…好色呀,其实是周围npc跟我讲的,我自己反而没什么印象,好可惜。”
    纪荣点点头,表情很温和,也很平静:“好。”
    手探进发间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男人走进衣帽间,对镜整理温莎结的领带窝。
    陆恩慈茫然地抱紧被子看着空气发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小小地崩溃了一会儿,默默认命,爬起来洗漱。
    下午约了鞠义见面,出发前,陆恩慈先校了昨天下午那段录音的文字稿。
    录音真是不堪入耳。前面还很正经公式化程序化,从她主动引诱开始,一段漫长的接吻声足以让陆恩慈听湿。
    耳机戴在头上,环绕式播放纪荣细微的喘息声,以及他低声说“sweetie”时沙哑的尾音。
    而且,自己叫得也太……
    脊背靠下那一整片全部酥酥麻麻地使不上劲儿,陆恩慈心虚又暗爽地把这部分剪下来,熟练地新建文件夹保存,导入声音渲染软件备用。
    到的时候,鞠义已经在女仆咖啡馆窗边的位置等她。
    店里的黑白、粉棕女仆裙装都非常有质感,见陆恩慈和鞠义感兴趣,兼职店员的女生主动给她们看裙子上的蕾丝。
    “好精致,蕾丝上也有咖啡壶诶。”陆恩慈拿出手机拍照,不住地轻声夸赞。
    鞠义之前来过,就道:“你干脆来这儿兼职好了,也穿几次过过瘾。”
    陆恩慈面露惧意,立刻摇头:“别别别,我真的再也不想上班了!”
    “再?”鞠义撑着下巴,面露疑惑:“你上过班,指什么,实习?我怎么不知道。”
    陆恩慈心虚假笑,问店员女生拍裙子的领标。
    日系的女仆裙甜感更重,咖啡馆里店员穿的没有暗示意味,反而很乖巧。生前十九岁喜欢这样的裙子,现在看到,总想再补偿补偿自己。
    “店里的女仆裙都是这个牌子,你可以去官网看看。”戴着猫耳的女生笑道,放下甜点离开了。
    鞠义看陆恩慈拍好照片,也没太在意她刚刚关于上班的反应,道:“采访你老公的文字稿呢,我看看。”
    陆恩慈再次暗爽,立刻从包里拿出来给鞠义。
    两人对着稿子,在原本的报告书和论文的基础上,又充实了一些细节。每敲一句“根据笔者对当事人的采访”,陆恩慈就暗爽一下。
    在今天的主线任务做得差不多后,鞠义开始慢慢把注意力转移到文字稿之下隐含的内容。
    每个女孩子都是侦查专家,鞠义也不例外,她细细看了几遍,突然道:
    “人家董事长问你问题,这一、二、三……得问了好几个吧?你答的也太简单了,没再多说点?好歹表现表现啊。”
    陆恩慈在吨吨喝奶茶,趁着十九岁年轻,无所顾忌地摄糖,闻言呛了一下,道:“我哪儿想的到那么多呀,离他那么近,我满脑子都想好近好近好近。”
    鞠义凑过去:“哦,那他身上有老人味没有?”
    才说完就被陆恩慈好一阵埋怨,鞠义捂着嘴不敢大声笑,余光里有车停在路边,接着,陆恩慈的手机开始震动。
    陆恩慈接电话时,声音变得很轻。鞠义听出那头是个男人,嗓音低沉,语速也不快,总之挺有礼貌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研究那张稿子,陆恩慈就挂掉电话,出去了。
    鞠义回头看向窗外。停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车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把陆恩慈牵进去。
    诶,好玩。
    鞠义撑着脸看,突然有点明白陆恩慈怎么会梦那个叫纪荣的男人。只这手看着,就不像是会有老人味的。
    她常跟着父母出席活动参加晚宴,西装是不是定制,是否合身体面,只看袖子就能看出来。
    露出的那只手袖口截在手腕与手掌之间,西装用了正式的吻扣。外套袖长合适,所以能看到衬衣袖口。更多细节看不清楚,但至少能确定,“老登”二字是完全用不到称呼他的。
    她边吃蛋糕边看,直到陆恩慈下车回来,手里多了两个暗色的纸袋。
    女孩子脸上的红晕很明显,鞠义憋笑都快憋成龙图了,抢先一步问她:“你睡过了没有?”
    陆恩慈一呆。
    “快说呀,睡他没有?”鞠义拉着恩慈坐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车里是他吧?是他吧!”
    陆恩慈捂着脸避而不答,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她:“长辈给的,也有你一份,啊……别动,别动,我帮你戴上。”
    条盒里是Buccellati的九花手链,两个女孩子瘦,纪荣让取了一朵,扣挂在第八朵正好。
    鞠义有同款的拉丝手镯,但还没买手链,高高兴兴伸出手让陆恩慈戴,看陆恩慈耳朵红得快要烧起来了,就用空出的那只手去摸。
    “你耳朵好烫啊。”她悄悄说:“陆恩慈,一段时间不见,你变成你老公的娇妻了。你刚刚干什么坏事了你。”
    刚说完,鞠义就直笑,笑够了才道:“可做梦女,就是要做娇妻吧……如果我老公变成真人给我草一下,……骑一下也行,我也要变娇妻了。”
    陆恩慈哧哧地笑,给鞠义把手链戴好。
    她其实有点惊讶纪荣送这个。曾经等陆恩慈也有能力随心买自己喜欢的奢侈品时,这条手链已经停产好几年了。梅田阪急、银座她都断断续续去看过几次,最终也没买到。
    时间倒流,不存在的人出现,无法拥有的东西以礼物的方式来到面前,陆恩慈想不出代价是什么。
    她记起昨晚的梦,梦境继续上次的噩梦发展,三十二岁的轻熟男性格与老公截然相反,但很多小细节又完全相同。
    梦中纪荣的冷漠与强硬让她同感那份酸楚,可如果现在她得到的这些都是“果”,似乎梦里之事为“因”,才是符合逻辑的。
    陆恩慈兀自想着,就见鞠义也要帮她戴,而蕾丝长袖下面,女孩子早已经戴着了。
    “他给你戴的?”
    鞠义瞪大眼睛,慢慢的,也有点脸红:“等等……好暧昧啊,现在的老男人哪怕随便爆点金币,都要用这么暧昧的方式吗?”
    她又看那张文字稿,不可置信:“所以你采访根本是在约会吧。”
    陆恩慈一脸沉重地回答:“正是,你知道在美色面前动脑子有多难吗?”
    鞠义冷笑一声,立即接话:“所以我又联系到了一位还活着的知情人,姓马,为了我们的申留大计,你再去他那里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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