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归禾回家的时候,迎头碰上沉琅丰的那辆车。
    纯白,简约,低调,典雅,那人坐了三四年的座驾,和他本人日常的做派如出一辙。
    她快走几步到别墅门口,正准备开门,身后的轿车也徐徐停下,车门被人打开,伴随皮鞋轻踏地面的声响,那人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语调平淡:
    “禾禾回来了。”
    ——还是没来得及躲。
    路归禾懊恼地垂头,随即调整面部表情,转头微笑:“嗯,义父,我从学校回来了。”
    眼前身材颀长的男人身着挺拔西装,一看就是刚从公司处理事务回来,黑色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每一缕发丝都服帖地垂在耳后,金丝眼镜后的凤目眸光清淡,看不出一丝疲惫,也看不出一丝动摇。
    ……明明六年前,还总是温柔望着她的。
    缩在衣袖中的双手微微攥紧,路归禾出声道:
    “义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一篇论文没有写完。”
    “好。”
    近些年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是这样。她嘴上滔滔不绝,而他吝啬得只回应只言片语。
    得到男人应允后,女孩转身就走。丝质长裙的裙摆因着回身掀起的微风轻轻上扬,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男人的眸光似是被风牵引,一点点凝固在那片外露的肌肤上,直到雪色被重新紧闭的大门阻隔,他才收回目光,眼神暗沉。
    对此异样毫无所察的路归禾径直上了别墅三楼,回到自己卧室。
    开门,甩包,脱鞋,动作熟练得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切后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文档里敲下几个字后便凝滞在键盘上方。
    她有心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坐在电脑前纠结了半晌,女孩腾地起身走到浴室,细白的小臂支在洗手台上,一瞬不瞬地凝望镜中的身影。
    天生的微卷长发下,瓜子脸,弯月眉,嫣红唇,桃花眸里眼波流转,细长鼻骨在鼻尖处微挑,所有五官都排布得恰到好处,高一分显尖酸,低一分又太稚嫩。
    身材也很好。细腰丰臀,前几天选胸罩时,她的尺码已经从E杯变成了F。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是顶顶漂亮的人,至少在迄今为止的二十三年人生中,她再没遇见过比自己更美的女人。
    至于性格,虽不能说多好,但也并不差。
    她不算是个善良的人,但路遇有人被欺侮也会当即出头打抱不平,在学校帮偏科的同学补习,“朋友”一个电话过来便能无视绵长路途飞奔而至。
    为什么……就没人喜欢她呢?
    中学时待她很好的义父,自她成年后不知为何却突然冷淡起来,与她再也不似小时亲密。
    不单义父不喜她,身边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曾交好的几位女男友人,除了那位病故的挚友外都主动跟她切断了联系;曾有好感的男生,也忽然在某一天变了脸色,冷冰冰对她说“别再来找我”。
    甚至连陌生人也是这般。
    念本科时,她曾在街头被星探塞来名片,说她有气质又很上镜,往原地一站就给足了明星范儿,邀她去尝试一支广告的拍摄。
    几天后她如约前往拍摄地,那天好言好语恳求她的中年男人却脸色一变,连连推拒:“小姑娘年纪不大派头可不小,咱这小破地方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女孩收回投向镜子的目光,死死咬住下唇,将脆弱的神情掩埋在蜷曲的黑发中,发出细微的啜泣。
    “呜……”
    「别哭!哎!你别哭啦!」
    陌生的声音骤然在浴室响起,路归禾一惊,扭头找寻起声音的出处。
    「别看啦,我没有藏在哪个柜子或者浴缸里,我在你兜里呢。」
    她闻言一怔,双手摸向连衣裙的浅兜,在左侧触到了轻微的凸起。
    是一枚硬币。
    下午出校门不久,走在小路上的路归禾发现有俩氓流小伙欺负一个拾荒大爷,两人把大爷从垃圾桶里掏出来的塑料瓶罐当成足球踢了老远,在她愤怒的目光中吐着舌头跑进拐角消失不见。
    气愤的路归禾将四散的瓶子捡回来递给老人,又把自己书包一侧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一并给他,老人感激连连地收下,还不容推拒地送给她一枚如今几乎已在市面绝迹的一分硬币。
    只是她将硬币随手揣进兜里,转头便忘了这码事。
    路归禾伸手将硬币拿出,眼神惊异。
    「我知道我很好看,可你千万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那辨不出性别的声音语气拽拽,极为自恋。
    她一时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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