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懂张等晴的脑回路,就像他年少时根本不明白顾小灯的性子,花了五年光阴明看暗看、正看反看,才慢慢明白他的丰富情感。
    张等晴怎么看顾平瀚的,他压根不懂,他只害怕大舅哥把他老婆带回娘家不让他跟着。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哭的,大概会哭死在神医谷的大门前吧。
    顾平瀚淡淡道:“你不懂,你也不会明白他怀揣的道义和责任,私愿和企求。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朋友比爱人更可靠和长久。”
    兄弟俩的看法各有不同。张等晴有许多江湖朋友,顾平瀚想做他最特别最意义非凡的那一个友人。顾小灯有几个生死都纠缠不休的“前妻”“小妾”“外室”,顾瑾玉只是想做他唯一的有名有份的“正妻”。
    两人主打一个不求同也不存异,并且觉得对方在情场中都有十分值得同情的地方。
    无时无刻都得护食真可怜,顾平瀚想。
    顾瑾玉则在离开官署的时候,直接朝他说了出来:“你这光棍真会给自己贴金。”
    顾平瀚:“……”
    第125章
    顾小灯和张等晴待了一下午,听的琐事多,又溜了一个多时辰的小配,晚上早早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脚有些痒,慵懒间他以为是小配在舔,笑着懒懒地翻了个身,把脚缩回去:“小配,别闹,傻狗……”
    他嘀嘀咕咕,突然感觉小腿被握住了,便睁开眼瞄去,只见月光朦朦胧胧,顾瑾玉跪在床尾。
    “汪。”
    顾瑾玉小声和他打招呼,眉眼温柔,双眼在夜里敛着光,像个大猫,还揉了揉他小腿肚。
    顾小灯睡眼惺忪,有些迟钝地伸腿踹了一下,正踹在顾瑾玉的腹肌上。
    “啊……也是个狗狗。”顾小灯半睡半醒,没被搞突然袭击的顾瑾玉吓到,乐呵呵地使着小性子踩他腹肌,“回来了啊?几天没见了,可怜的卖命郎,累不累,要不要给你推拿几下啊?”
    他这会讲话不过脑子,咬字黏糊糊的,压根没有因为几天没看见他就惊喜得清醒,有一搭没一搭地踩踩,埋头准备继续睡觉了。
    顾瑾玉愣在了他脚下,直勾勾地看着他,腹肌硬邦邦的。
    顾小灯快睡着时,感觉到他俯了下来,便挤出力气招他睡觉:“抱,休息。”
    “小灯。”顾瑾玉附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这么早睡,白天很累么?身体好些了么?”
    顾小灯打了个哈欠,顾瑾玉如非有事,基本不会吵他困觉,他努力睁了眼,往他身上靠了靠:“不累,一天比一天好,有什么事你说。”
    顾瑾玉伸手一拢,团住了他:“明天七月七,想带你出去玩。”
    顾小灯一听到出去,这下清醒了,忙伸手搂住他脖颈要个准信:“大忙人,你明天有时间啊?真的假的?我哥下午也说明天带我出去逛,那我们一起吗?”
    顾瑾玉突然觉得特别对不住他,让他闭塞了这么久,低头把他抱得更紧些:“我现在就想带你出去玩,背你出去好不好?明天带你游玩一整天,到时再让花烬联系张兄。”
    顾小灯的睡意彻底消失了,兴奋起来了:“你没开玩笑吧?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还不到亥时。”
    顾小灯觉得刺激,顾瑾玉既然能这么说,就肯定能说到做到,于是响亮地亲他一口:“你说的,那这会就出去玩!不过最晚到子时四刻得睡觉。”
    顾瑾玉应了好,伸手从床前拿来备好的衣服,抱着顾小灯起来伺候,还拿件斗篷把他裹住了。
    没一会顾小灯就趴他背上,开心地晃着脚问他:“去哪去哪?现在出去,今晚在哪过夜?”
    顾瑾玉没忍住,转头吻他三下,腼腆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后生:“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小灯压不住嘴角:“哦!”
    于是一路忍着笑不问,顾瑾玉背他出将军府坐上玄铁焊的马车,还问他能不能蒙上眼睛,顾小灯仰脸就让他大方蒙了。
    眼前漆黑后,顾瑾玉的亲吻轻轻重重,顾小灯伸手摸索他的脸,心想着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弄了什么等他,把他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刺激得想喝盏酒。
    一路贴贴,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顾瑾玉伸手摘下他眼前的黑缎,顾小灯一睁眼,就看到了半扇车窗外的江景。
    月下波光粼粼,宽阔的江河水面如银镜,江河两岸的灌木丛中涌动着萤火虫,它们垂飞水面,倒映出两重星光,放眼望去,江水仿佛一条直达天尽头的银河。
    顾小灯看呆了,顾瑾玉趁他呆住,给他佩戴避虫的香囊,涂抹驱蚊的香膏,抹到他耳后的时候,忍不住靠近过去亲他一下。
    顾小灯回过神来,转头兴奋地问他:“这就是西平河吗?”
    “对。”顾瑾玉被他感染得一路都是亢奋的,指腹沾着香膏点了他鼻尖,知道他高兴,自己便有百倍的幸福。
    顾小灯以为今晚要在马车上过夜,刚想问,顾瑾玉就抱着他下车去,刚才他只看着向西的方向,下了车往东面一看,只见一艘大船静静地停在河面上,乍看像江上的酒楼。
    “这艘楼船是你从白涌山回来后,我差人做的,建造了半年,没有问题。”顾瑾玉边走边和他说着,“来到西境之后我检查过数次,它可以沿着川河行驶到临阳城,一直到距离神医谷最近的山下,送给你。”
    礼物太大,顾小灯在他臂弯里呆住,闻言脑袋瓜才动起来,蹬着腿问他:“我从水里回来后就做的?那岂不是从去年深冬就开始的,怎么想着送我船啊?”
    顾瑾玉横抱着他,在星月萤光里低头看他,浑身都冒着欣然的柔光:“想着你肯定会来西境找哥哥。那时我想,要千方百计地把你留在身边,可是如果你铁了心要离开我,我便送你上船。”
    顾小灯眼睛瞪圆,看着顾瑾玉洋溢着幸福的脸,感觉心咚的一声,一瞬跳到了顾瑾玉背后的月钩上。
    顾瑾玉没有说谎。要是顾小灯不喜欢他,要离他远远的,不要他尾随,不要他占据视野,再难熬他也目送他走。
    现在顾小灯已经给他名分了,他便把过去那些酸楚忘光了,随意地提起当初的呕心沥血时也不见苦涩。
    大船周围布满小船,岸边已经停了扁舟,顾瑾玉抱着他到上去,两个暗卫快活地划着小船,两人默契地交替着偷懒,一个拿桨划拉水面的萤火虫,一个用桨拍打河里游过的鱼。
    小船轻摇慢驶,空中海东青率领众鹰盘旋,安全得很,但顾瑾玉浑身肌肉紧绷,紧张地把顾小灯捂紧在怀里,杞人忧天地害怕他掉进水里,像八年前一样不见了。
    顾小灯自然是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害怕,他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兴奋又酸涩的,顾瑾玉这个人、这个家伙真是……他鼻子有点酸,只得把他的脖颈搂得更紧些。
    那楼船共有三层,用了一半军用的规格,每层甲板都建有矮墙,在月色下犹如含蓄的巨人。小船划到楼船下时,楼船上的暗卫也偷懒,没放下踏板,挥着手让自家主子用轻功解决,顾瑾玉只得无语地背好顾小灯,用轻功跳上去了。
    暗卫们嘻嘻哈哈地和顾小灯打招呼,顾小灯在顾瑾玉肩上挥手,高兴和好奇劲一股股地往头上冒。
    “快要亥时七刻了。”顾瑾玉没让顾小灯下地,背着他往第二层楼去,“小灯,我带你去休息,明天起来再逛好不好?”
    “好好好。”顾小灯四处张望着,船上基本走的还是实用的朴实低调风,外围的地方都用铁皮包住,夜里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顾瑾玉背他上楼,步伐透着骄傲劲,还没带顾小灯仔细看就忍不住问他:“你喜欢吗?我画了图纸,船上的布局有七成是照着我画的造。”
    “喜欢,你真厉害!”顾小灯拍拍他的胸肌,受不了了,他迫切地想和顾瑾玉喝点酒,“我想喝点酒,船上有小酒吗?我想和你喝两杯,我们还没喝过是不是?”
    “有的。”顾瑾玉胸中一片烫热,“我怕你身体不适,不如明天再喝?”
    “不要,就要现在喝!”
    楼船的三层是望台雀室,二层飞庐都是客舱,每个阁房的门外都挂着标记名字的柚木板,名字连起来便是“平安顺遂,长乐百岁;桃花莫多,良缘同渡”。
    顾瑾玉背着他进了同渡阁。
    进了阁房里顾瑾玉也还是没让顾小灯下地,就让他坐腿上,没一会取出了味薄的桃花酒,顾瑾玉环着他的腰斟酒,商量道:“就喝两杯,不要太多,小灯困不困?”
    顾小灯摇摇头,眼睛在他和酒杯之间来回,伸手戳了戳他,眯着眼逗他:“桃花莫多,还喝桃花酒,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个‘久鳏莫怨’的家伙。”
    “桃花莫多”和“久鳏莫怨”是他们先前在来西境的路上,在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上算出来的。顾小灯本来就没忘记,刚才走过一列阁房,看到门口的名字,心里啼笑皆非。
    顾瑾玉耳朵红了一点,斟好两杯酒,低声说:“只喝我的桃花酒,嗯,大概这个意思。”
    “嚯,还大概。”顾小灯逗他的心思不住上升,黏人地窝顾瑾玉胸膛和肩窝上,撩得他浑身肌肉都硬邦邦的,他还撒娇:“我懒得拿杯子,森卿喂。”
    顾瑾玉言听计从,举手把酒杯递到他唇边,看着顾小灯叼住杯沿一仰头,小巧的喉结动了动,酒香四溢,美人如玉。
    喝完,酒杯咚地落到了地上,顾瑾玉搂紧顾小灯吻他侧颈,因为欲念突然破闸,没有压制住而浑身战栗。
    顾小灯知道他憋得快要炸了,也还是坏心眼地哼哼唧唧撒娇:“我还要喝,你别闹我。”
    顾瑾玉手臂僵直地抓起酒壶,张口猛含一通,掌住顾小灯的后颈喂他。
    顾小灯有点小怕,但更多是兴奋,此夜此地,此情此人,他的坏水都被勾出来了,看着顾瑾玉忍得眼睛发红,硬成眼下这样也还是老老实实地不敢乱动,他觉得顾瑾玉这个样子好看极了。
    顾小灯心中哇呀一声,心想,怎么办,我好喜欢这么欺负他,随后心中大笑。
    顾瑾玉喂完他就松开了唇齿,狼狈地低头喘着,一只手抱他,一只手不知所措:“小灯……你难受吗?”
    顾小灯故意问他:“哪种难受啊?”
    顾瑾玉低着头不敢看他,沙哑起来:“我这么顶着你,你难受吗?”
    顾小灯感觉耳朵热死了,顾瑾玉也是,从耳朵到脖颈肉眼可见的迅速通红,两人都羞得要命,顾瑾玉难得怂了起来,顾小灯还大胆地逗他:“那你快控制控制,让它别顶了。”
    “好,我努力。”
    顾瑾玉真的认真地努力起来,一动不动地调整起内息和喘息,还是不敢看他,但又紧紧搂着他的腰,顾小灯心里快笑死了。
    他没有低估顾瑾玉的控制力,他真的压抑回去了,不过浑身依然绷得像一张弓一样。
    顾瑾玉耳朵红通通地把他捂到怀里去,讨要夸奖一样,爱怜地亲他发顶:“现在不难受了吧。”
    顾小灯听着他如雷的心跳,坏心四起,说:“厉害!那你能再控制成顶回来吗?”
    “……”顾瑾玉懵了一会,低头亲他的坏崽,坚强地应了一声:“能。”
    顾小灯的兴奋劲更浓厚了,抬头搂住他脖子啄了他两下:“那你再翘给我看看。”
    顾瑾玉侧过表情有些崩坏的脸,脑海里有着又崩溃又亢奋的狂澜,但意志力不是虚的,真伸缩自如地给顾小灯玩,仍记着他身体娇弱,顽强地压住了做里做外的冲动。
    时间变得极其缓慢,慢得顾瑾玉快疯了,高大的身体都战栗起来,沙哑着可怜地控告:“小灯坏。”
    “昂!”
    伴随着坏小灯没轻没重的玩,顾瑾玉的表情扭曲了,嘴巴也闭紧了,只能在心魂和脑海里倒苦水,小灯好坏,太坏了,他是个坏小宝。
    顾瑾玉顽强地任他玩,被玩得痛苦又兴奋,他感觉得到顾小灯在这事上其实很冷淡,虽然平时小嘴叭叭得很厉害,但那种冲动根本少之又少,不知道是抵触还是被顾家教的。顾瑾玉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狗杂种也曾经用那种饥肠辘辘的眼神去盯着顾小灯,但他还没见过顾小灯露出那种饥饿的眼神,眼里情感最浓烈时是满溢的爱意,是精神上的高度孺慕,却不是渴望缠交的赤露。是以现在顾小灯乐意玩他,不管是出于什么坏心还是奖励,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他有一点点低级趣味?
    顾瑾玉不住忍耐着低喘,战栗了不知道多久,他的坏小宝终于惹火上身,自己也掉进这旖旎的漩涡了。
    他睁开眼,垂眼盯着顾小灯,不敢动弹地想,我也想玩,可是、可是小灯身体还没好全,我是带他出来玩的,不是拐他出来玩他的。
    顾小灯也低头看自己,眼睛潮起来了:“哇……跟你一样了。”
    顾瑾玉鬓角冒出汗了:“那怎么办?”
    “走,去那儿。”顾小灯面色靡丽,刚指了下床板,手还没收回来,就被顾瑾玉揣着风驰电掣地滚到了被褥上。
    “我帮你。”顾瑾玉竭力表现出副镇定样,强调了又强调,“小灯身体没好全,我不会乱来的,森卿不会乱来的。”
    “那你别压,你抱我起来。”顾小灯从他怀里挣出只手来,支吾了一下,羞赧片刻后坦坦荡荡地往顾瑾玉耳边叽里咕噜,“你听我说,就这么玩……”
    顾瑾玉僵化了不知多久,才回魂地抱起顾小灯靠到床板坐好,顾小灯坐他腹上,脸色红彤彤,眼睛亮晶晶地亲他一口,随即拉住了顾瑾玉的腰带,坦荡又浪荡地说:“我自己来,你听我话,乖乖不动哦。”
    顾瑾玉除了好没别的能说,整个人又懵又僵,身体战栗得不行,睁着猩红的瞳孔看他。看着顾小灯松了两人的腰带,窸窸窣窣地撩起衣摆,黑白两色的衣摆层层堆在了一起,香囊裹在其中。顾小灯认真得不行,他低头看着尺寸不同的两物,挨近了坐好,鼻尖红红的,羞得吐了吐舌尖,随即赶紧把衣摆堆在两人腰间,不看了。
    顾小灯假装淡定地绯着脸说:“不进来,就这么玩,你可以的吧?”
    说着没等回复,他忍不住挨着他慢腾腾地蹭,顾瑾玉……顾瑾玉已经空白了,不敢相信来日进去会是什么极乐。他呆呆地和他蹭了一会,看着那香囊在衣摆中细密地抖动,突然感觉到顾小灯停下了,他不想停又不敢动,刚想问怎么了就听顾小灯大惊的声音:“你流鼻血了!”
    顾瑾玉热腾腾的大手握住了他没被衣摆遮住的腿:“没事,求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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