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芳草 作者:飘人

    第二十五章

    萋萋芳草 作者:飘人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林绍慧仍然每天都来店里呆上半小时。似乎这儿设有他的一堂必修课。当然阿慧来此必然要在傍晚六点钟前后半小时,因为只有在他和阿龙这一交班时间我们才有可能接纳他——倘若阿慧开夜班车,那他早辰六点钟交班时我们还在睡梦中,所以只有下午六点钟接班前半小时来才可聊上一阵,若开白天的车,自然又是六点以后的半小时成了坐上客。阿慧比我初见他时黑了许多,却似乎更有神。他平时的穿着挺时尚的,在退去冬季里的几套笔挺的西装后,常常是质量上乘的各色花衬衫,蓝色和黑色的直筒裤,鞋子一律名牌运动鞋,而一般人见到他都会被他帅气干练的外表所吸引。于是当他神抖擞地坐在店里那把从未更改似乎是他喜欢的那把位置时,无论是在喝洒还是品茶,他无疑是进店来的女顾客必然回头欣赏的一道风景,而这使他脸上总显露出无法掩饰的得意骄傲之情。表姑初来的一个月,她自然而然对频繁出入这里的阿慧客气得不得了,满以为他将是我未来的结婚对象,因此她一时满足了阿慧自高自大的虚荣心,总算一段时间里我担心她被叫黑姑娘的事没有发生过,不过以后我更没必要担这份心的了,因为仅仅半个月过去,表姑变得白净耀眼,漂亮可人极了。倒是随着表姑深入的了解,她难免对阿慧有了抵触情绪——首先由阿慧不断使唤她买洒引起的,开始表姑只是表情露出了不满,撅着嘴嘀咕几句而已,后来她发觉阿慧对此简直感觉迟钝,便想出策略,去买酒时叫他给出一箱买酒的钱,意思反证他每天都得在此喝酒,省得她总是跑腿,聪明的表姑再怎么不情愿,她都不会拒绝替他跑腿——她知道如果她不去那便成了我的差役,其实有些时候不等阿慧对表姑开口,我便主动提出去给他买酒,可是阿慧出于表姑打工的身份偏偏爱叫她,对此我的训斥和行动都无济于事;其次,表姑渐渐看穿了他热情似火口吐狂言却内心自私奸狡爱耍滑头的秉,便自然对他失去了刚初的好感,且背地里说他驴子拉屎外面光溜。所以表姑像长了双千里眼预测阿慧人生难成气候,她说他鼠目寸光,心侠窄,无论做大小生意他都缺乏成功的要素,而与这样具有天生缺陷的人相处,往往天意难顺。

    当然我赞同表姑的看法。众所周知,虽然阿慧是一位地道的潮州人,外表抑或地位不错,他接近我们,跟我们外地人交往,并帮助我一些女人无法办妥完成的事,我们理该感到荣耀和感激,但是他的许多缺点抵消了他不多的长处,就像他口无遮拦透露出了对外地人的排斥,难免使人联想到他人格缺陷导致缺乏朋友才成天总来我们店里的,我这样讲当然有据可推。譬如距现在我认识他将近半年里,他工作以外的生活单调极了,除了喝酒就是睡觉,而没有亲近的朋友从他叙述的话语里溜出来,既便跟他开车的搭挡阿龙跟他关系也不融洽,甚至磨擦不断——主要为每次交班时油罐里的油深浅闹矛盾,按规矩每次交班时油罐应加满,但阿慧多次违规却大言不惭——那是一次我听过阿龙一番苦恼的倾述后,以朋友的身份训斥阿慧唯利用是图,他却笑嘻嘻地说阿龙生得傻,要故意惩治他,仿佛他那样做不是为了占便宜,为的是一份得呈后的开心。因此,表姑对他的成见更深了,她把他归属损友之列,告诫我趁早离他越远越省心。表姑头脑并不单纯,她考虑问题能从多种角度出发,她对我说:“小小,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只是忠诚善良的你做不到跟他绝交,可我担心他哪一天会侵犯你,其实你别听他满口说娶妻不会娶外省女人,原本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我看他对你就图谋不轨,到时你怎么应付他呢?”“放心吧,表姑,”我回答说,“交友我会拿我的诚心待他,“诚所至,金石为开”;而面对感情,我相信他以前的经历会使他比我更懂得慎重!”

    但是表姑的话不久就灵验了,那是在经历过一件事情后导致的结果。记得在骄阳似火的五月里的一天夜晚十一点多钟,我和表姑在睡梦中被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和叫喊我名字的声音惊醒,无疑那是我们熟悉不过林绍慧的嗓音。“他可能遇到什么麻烦,是撞车了还是遭抢劫了?在这深更半夜里打忧我们他可史无前列!”我这样地想时心儿可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溜下床去开门。然而门一拉开,阿慧醉醺醺的一头窜了进来,他的的士车就停在门前,这免除了我最坏的担心。“阿慧,你喝了多少酒才醉成这样啊,为什么要在工作的时间喝酒?”我对一屁股坐在茶机旁达啦着脑袋的他问。一时他没作任何反应,于是我靠近摇了摇他肩膀,“哇!”这时他捂住嘴立起身一个箭步跑向水池垂头大声呕吐起来,我便紧随其后跟上并搀扶上站立不稳的他,可一旦立在他身旁闻着浓烈的酒臭味我也禁不住干呕了。“咦,你也喝了酒?”这当他止住一阵喘息醉眼蒙胧地问我。“你刚才来时我们在睡觉耶,谁象你一样好端端的喝什么酒把别人吵醒!”不知何时表姑披衣站在了我们身后,她对阿慧毫不客气地道。“我是迫不及待来拍你们门的,我实在——”他说着止不住弯腰又呕吐起来,并且用手指伸进喉咙去抠。“他这是干什么?”见此我问表姑。“吐不出来呗!可能喝了酒没吃东西。”我往水池一望,果然里面并无呕吐物。“今天喝了一件啤酒,却滴米未沾!”他接过话说,“现在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死!”“那——阿慧,我现在出去给你买碗稀饭吃下去,垫垫底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不过你得让我先扶你到位置上坐下。”我说。“去哪儿买啊,已经快到十二点钟了。”站在一旁的表姑表现出了不满。“没关系,如果街头小吃摊收工了,马上淘米煮也一样;噢,表姑,你帮忙去煮一把米吧,这样真的比去买还快,再说家里还有咸菜可下饭。”表姑瞪了我一眼,意思怪我没事找事干,但她还是按我的分咐去做了。我扶阿慧慢慢回到原位上先坐下,用开水冲了一杯糖水让他喝下,不久之后他总算能稳稳当当的坐着了。接着表姑煮好了稀饭和咸菜一并端过来,我将稀饭和着少量的咸菜拌了,再搅拌凉后递给阿慧去吃,哪知他这时被酒麻痹不光反应迟钝,连端碗拿筷子吃饭的活也干不了了,所以我只好到碗柜里取了调羹来一勺一勺的喂他,而他咽饭也呈时常停滞的状态,导致站立一旁的表姑大声提醒和数落,等到好不容易吃了半碗,岂料闭着眼睛的阿慧身子猛地朝前一扑,幸好这当表姑眼明手快弯腰接住了他。“怎么办?”表姑整个身子支撑着已像死猪沉重的阿慧问我。“我们把他扶回床上去睡吧,那边正好有张空床抱床被子让他就凑合一夜!”“那他停在外面的的士车咋办?”“先安置好他再说!”我急于作出安排。于是我和表姑一人一边支撑他的身子使劲拖着他进了以前杜娟住过的房间,遂铺好床安顿好了他歇息。

    当我和表姑返回铺面坐上茶几旁的位置上,两人都感到筋疲力尽,毕竟阿慧七十多公斤的体重全仗我俩移动了二十多米。“唉,”这时表姑叹气道,“我说过理他就会存在麻烦,现在距我们平常起床时间还有八小时,难道我们得为他牺牲睡眠看一整夜的车吗?”“表姑,你去睡吧,我坐在这里看车。”“我不走,深更半夜留你一个小女子在外面,要是来了坏人怎么办?”“不会有事儿的,偶尔一次夜间敞开店门,坏人没所准备,再说的士车停在门口,显然有男人在此,谁也不敢放肆来这儿干坏事的。”“不管你怎么说,我不放心,但我也不敢叫你先进去睡觉,如果我一人在这儿没事也会吓破胆的。”“就是嘛,表姑,你跟我在一起守夜,等一会有路人经过,你自然会受惊吓,若我胆小,你留在这儿跟我作伴求之不得,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所以,你留在这儿也是多佘,这时你就听我的按排进房睡去吧,我明天还指望你正常上班呢!”“那好吧,有事就进去叫我。”她起身睡去了。

    从午夜到天明,我一直坐在这把位置上,丝毫没有闭上眼睛睡个囫囵觉,连打个盹也没有;我也没看书解乏,不敢有丝毫怡慢得全心全意看护着这辆的士车,为阿慧守护好赚钱的资本。这间隙,的确有一些过路人路过时会投来关注的目光,甚至有一两个伫足观望了一会,但我没有丝毫胆怯,而进房睡觉的表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看我一眼,确保侄女安然无恙后又进去睡一会儿。如此六点钟时,阿龙来接班才把这辆的士车开跑了,虽然现在距离平常早晨营业时间还剩两个小时,但是再次关门上床睡觉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朋友,正是我的这个不眠之夜,招致了林绍慧的情感起伏变化,而具体个中细节,还得我细细道来。那是在他睡醒后清醒地与我们面对面时,竟对自已喝醉后的一切全然不记得了,于是表姑就向他唠叨他这个醉鬼是如何的折腾我们的,在描绘前面的细节时阿慧听了只是嘿嘿好笑,但一旦表姑告诉他我为了看守他这辆的士车竟敞开门寸步不离的没合过眼时,阿慧的眼睛瞪的像铜钱大,一幅不肯相信的神态。“真的吗,小芳?”他问我道。“是的,”我回答说,“你的这辆车如同这儿两间店铺,我们得依靠它赖以生存,但我和表姑每晚能安心就寝,那是全仰仗这两块卷闸门将之与外界隔绝了,消除了安全隐患,可你的车若无人看管停在外面,玻璃被砸了咋办,如果有人当作被遗弃的产物私自开走了,你现在哭爹喊娘也徒劳,以后看你靠什么挣钱。”他的眼睛再次盯着我,表情复杂,“我难以置信,”他似自言自语,“你会为了我耽误这么长休息时间?”“怎么不是?”表姑立刻话道,“不信你等接班时问阿龙是不是六点钟来这儿她独自一人在椅子上坐!”阿慧不再反驳,他放下了一直跷着的二朗腿,低头沉吟。片刻后,他嗓音低沉地道:“我这辆的士是我母亲找我姨妈的女儿代款买的,我姨妈的女儿在银行上班,如果车真的丢了,我哪有脸回家!”“那以后得千万注意啊,阿慧,你真的别再喝酒了!”“唉,你不知道,昨天我心情特别糟——”他欲言又止了。“小芳,谢谢你啊!”他移了移动身子,遂端起一杯我沏给他的茶递向我说,声调奇怪。“现在社会上难得有你这样的好人,我希望跟你交朋友一直交下去!”“没问题!”我很乐意接受他的表扬,尽管他的言语存在偏差,我却立既向他伸出手去。他也向我抻出了手,先是重重的一握,但并不打算松开。

    “小芳,我很喜欢上你这儿来。跟你相处,我感觉内心很踏实,就像我回家见到我妈妈一样。要是你这儿不是做生意的地方,我会赖着不想走。可是每天至多也只能呆上半小时——按你的规定。现在我真的不想渗入别的情感来破坏我的这份感觉。”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移向别处,似乎内心隐藏了太多事情想急切倾述,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已的嗓音。

    “哟,我早知道你呆这儿人舒畅得很,酒有人帮你买,茶有你喝的,现在又有了一次免费停车体验,只怕别人将来被你害惨死了,你却浑然不觉!”这时一直不曾远离的表姑话说,她对我的担心促使她侧耳倾听着我们的言谈。

    “阿慧,你早一点回家吧,马上又到了午餐时间,你妈妈一大早没见到你人肯定担心。”我马上催促他道。说实话,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真情实感我能感受,所以很不忍心他听到表姑的近视打击话语。

    “好,我回家去了!”他感受到我真诚的体贴,音调欢快地道,随后他离开了。不过他迈出门槛后,竟一连三次回头望我,任谁都能明白那是难舍的情怀。

    “这个温神终于走了!”表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走过来说。“小小,常言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担心他缠住你不放。”

    “放心吧,表姑,他就是美女蛇,在缠我时我会适宜地掐住他的喉头!”

    可是下午阿慧又比往常来的要早,进门时他嘴里哼着小调。“你瞧,他把这里当家了吧!”表姑正巧来我这边取一块抹布时咐在我耳旁低咕说,她很不高兴在嘟着嘴回去干自已的工作了。

    “嘿,小芳!”他愉快地叫道,不像平时随和,显得礼貌卑慊;他说着走到我跟前站住了,“你不感觉累吗?为了替我守了一夜车,我看你脸色憔悴,而我还没跟你说过一句感谢的话呢!”

    “我想你比我更累,因为喝醉酒的人一般得几天才能身体复员;阿慧,感谢的话我不想听,只是你以后可别喝多了!”

    “我知道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半夜跑来敲你的门!不过幸亏我昨晚喝醉了酒,要不我怎么知道你对我好。小芳,现在店里没生意你同我坐一会儿好吗?”

    “我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凭心而做,阿慧。”我走在他身后时说。

    “今天我来烧开水泡茶,平常总麻烦你真不好意识。现在你坐吧,你这儿的一切我都熟悉不过,别担心我找不到水壶等。”

    “好吧,那我就坐享其成了。”

    我坐了下来,阿慧装满了一壶水上电源后走来坐在我身边茶几的另一把位置上。这会儿,他动作麻利地倒掉之前的剩茶叶又重新的装上,然后摆杯做好一切冲茶的准备。他在做这些时,目光不时的悌视我,仿佛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而存在。电水壶的水开了,他起身提了来冲茶,马上一盘功夫茶热气腾腾的了,但阿慧并不急着享用,他指着茶盘上摆成品字型斟得满满的小茶杯说,他们潮州人喝茶挺有讲究,如果刚过门的女婿丈母娘考他智商如何,首先是像这样斟得满满的茶请他品,如果他聪明就不会立既端茶饮,让自已的手被溢满的茶水烫着,而是礼貌的推让,这样在推让的过程中茶杯里的水就会溅出一些,然后端起来喝便不会烫着,让别人看到狼狈相。

    我静静地听着时想起了各个地方大相径庭的生活,大凡新女婿过门尤如鸿门宴,想必赴宴的男士们都会作充分准备!可是阿慧呢,我细细打量着他,想象仍象孩子的他那时会不会沉着严肃,让丈母娘的第一感觉他睿智出众(诚实是不可能的)——可是在他递给我一杯热茶时,却这样说了:

    “小芳,我想请你到我家去玩,我今天已经过深思熟虑考虑,我要娶你为妻。”

    “什么?你开玩笑吧,阿慧!”我惊叫起来。从来我不相信他在这件事情上南袁北辙,尽管表姑已有言在先。

    “我说的真心话,”他说,神情认真,尤其是嗓音微微颤抖,“这几个月来我妈妈托媒人给我介绍了几个对象,没有一个我感觉中意的。虽然都是本地人,年青一些的女孩我没耐心哄她们,你可知道以前一般都是女人迁就我;可是年龄大一点的女人吧,无论条件多优越,我怎么看都不喜欢;昨晚喝酒我就是为这事儿烦恼所致。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我,因为年龄和相貌太合我的意,而你的格更使我倾心——与你相处,我就像呆在我妈妈身边一样感觉舒心温暧,真的,既便是你有时义正言辞地批评我某些错误,我认为正是你爱我所承担改造我的责任。小芳,我内心这样推测——我妈妈爱我毫不置疑,而她给予我的一切似乎你都能给予,所以我自信你是爱我的。要不是昨晚我醉酒后你为我看了一整夜车,我还不能这么确定。今天回家,确实如你所说妈妈对我清晨没有回家担心得不得了,在她泪眼迷雾中我对她讲了一番有关我想娶你的心里话,开始她对我要娶一个外地女人为妻怎么也不肯答应,但是我反复讲述你如何对我——总是无限的包容和理解,而在说到你为我守护一夜车没合眼休息时,妈妈也被你感动了,她答应我先带你回家一趟,如果各方面如我说的一致就把事儿定下来。时间由你来定,我们潮汕人是特别注重礼节,到时我教你怎么做你记住就好。”

    “我不会去你家的!”好不容易等他话说完我接口道。

    “为什么?你说真的吗,小芳?”

    “当然真的啦,就像你刚才的肺腑之言一样。”

    “你可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我妈妈的!”他情绪激动不已。

    “阿慧,”现在轮到我冲茶他喝了,希望他平静下来,“婚姻大事不由一方决定是吧?你谈过恋爱是知道的,男女结婚的首要条件是两人相爱,可我并不爱你——我这样说也许会伤了你的自尊,但是我想事情得弄明白就得说出真相。你的人生价值观我不赞同,我们没有共同生活的乐趣、;从来我都不会想跟你这样的人朝相处,真的,因为每天半小时你来这儿我都在尽一个朋友的情份满足你孩子般单纯的欲望,而当你感觉开心快乐的时候我只会顿生怜悯,缺乏付出那无上的欢乐,由此可见我们彼此并无欢爱,!呵,一年半以前我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时我的心象一座亮堂堂的天堂,成天都弥漫着明媚的阳光——那就是我和心爱的人如影相随的地方,我们谁也不廿离去!”

    “什么,你谈过恋爱?”我的这番话让他瞪大了眼睛,一幅吃惊的神情。

    “是的,像你一样和别人深深相爱过!”我回答说,“由此可见你我相识这么久你并不了解我,或者说你本不想了解我,正如你从来不会顾及我的感受一样,如此我才无法从你那儿获得真正的快乐!如果说我不爱你,同样你也不爱我!”我这样说着时一滴泪水滚落了下来——此刻我想到了子麟,想到了他正是因为深爱我才导致了莫须有的误会,使两情依依的我们硬硬给折开了。

    “小芳,我不想听讲你跟那人以前是如何相爱的,既然你跟他分手了,这是铁的事实对吧,就像我和玉莲彻底分开一样;但你不要太傻了,我们得有份新的感情生活,让我们彼此给对方幸福好吗?”

    “阿慧,你还听不懂我的话吗?事实是我们给不了对方的幸福——我们实质不会相爱!”

    “怎么不会相爱?感情是靠时间慢慢培养的,一旦今天我们确定好关系,你才能感觉真正喜欢我,而我则会非常疼爱你,真的,我发觉你比玉莲更值得我爱,因为你很独立,不会粘着我浑身沉重,而更重要的是你有份事业,据我看你的收入远远超过我,这样我俩组合的家庭日子肯定好过;我这样说你会认为我看中了你的事业和金钱,但是它们跟你的相貌和格相比,我更喜欢你的相貌和格!你知道吗,玉莲抵不上你一半漂亮,可那时我竟鬼使神差的爱她个半死,如果现在你做了我未婚妻,我会死心踏地爱你一辈子!而你嫁给我表面上也不会吃亏——我相信你已清楚外地人嫁一个本地好男人不容易!”

    “我不认为你是个好男人,”我依照自已的思索讲,“你外表的确长得帅,每个女孩子无疑会被你吸引,你也很勤劳,而劳有所获;但是你思想狭隘,目光短浅,自高自大,还有嗜酒如命——我无法喜欢具有这些缺点的人。俗话说“江山易改,本难移”,你的缺点自然伴你度过一生,反证你对崇高美好的事物并不赞赏。”

    “你说的那些我不认为是我的缺点,可以这样讲,我比你年长七岁,是我生活的经历让我具备了比你更多的社会经验,毫无疑问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对我现在的个当然全都认同;另外造成喝酒的原因你不是不明了,一旦我结了婚过上幸福生活,有人劝我喝酒我还不喝呢。”

    “我不赞同你以上观念,如果你不认为身上存在那些缺点,那么我只能说我俩志不同道不合,因为造成我人格成型和对人生价值观认定的年代已经过去,现在和将来只是做到去完善和实现罢了,所以我有比你更顽固的个——坚持已见。另外,针对你喝酒我也有所观察,发现你每天必喝的原因——情绪底落时得依靠它麻痹,高兴时更缺少不了它助兴,平常喝它寻求刺激;如此下去你对它的依赖自然将胜过未来的伴侣!”

    “请你相信我结了婚一定戒酒,”他说。“至于那些你认为存在的缺点,我也会按照你的要求改变的。”

    “我不会指望你改变,阿慧,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不这样认为,你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再下决论,好吗?”

    “不用相处,我现在的决论十分正确。譬如你初次见到我表姑叫她黑姑娘那些话,也许你无心伤害谁,但是我不认可你的言行,假如我和你结了婚,你见到了我农村的父母亲依然随心所欲口无摭拦,倘若中伤了他们,不仅我感觉不自在,我的父母亲会开心吗,如此只会增添他们对女儿婚姻生活的担心,呵,那时我宁愿自已终身不嫁也不要让父母蒙羞,不要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为女儿忧心忡忡,再说我发誓一定要让我父母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让他们晚年幸福!”

    “你的意思是你结婚了要养你的父母?”

    “我不排除这层意思,父母养育我们长大,做子女的让父母老有所靠是天经地义,不过这里我主要是谈一点你待人处事,说实话我无法接受你缺乏人情味的活法,而仅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对你产生不了异之间的爱慕尊重之情,你可知道我崇尚的爱情应该尽善尽美,所以只有做为普通朋友我才能对你做的到宽容和理解!”

    “我不太清楚你说的意思!说的具体一些吧!”

    “好吧,我拿你跟你的开车搭档阿龙的关系说起吧,阿龙不论当面还是背地都对你心存不满,原因你也清楚不过,仅仅为了每次交车时油箱里油的深浅问题,这事儿我认为你蛮没道理——仗自已是车主欺压佃户,如果换成我是阿龙,早就与你针锋相对闹僵了,哪能与你共事那么久,所以我们若真的成了夫妻,呆不了三五个月我会因为受不了你的蛮横无理而离开你的;另外,作为夫妻我不会出于一家人的关系坦护你,这样你自然会以为我胳膊往外拐而与我矛盾重重,我讨厌那样的生活!”

    “阿龙是不是经常向你们讲我的坏话?”

    “哪里是他向我们讲了多少,那些不愉快不是写在他脸上吗,而恰恰你的快乐开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我想像的到。”

    “屁话,你并不是诸葛亮,看我等会儿怎样收拾他!”

    “阿慧,你这人好没意思,阿龙他是有家室的人,他的个头比你还高,之所以他不跟你计较,应该是信俸“和气生财”为挣钱养家罢了;如果你一再欺人太甚,我相信他还击你时也不会手下留情;再说阿龙并不是小人之流,他从没有有意要说你来着,你瞧每次跟你交班后他不是直接回家了吗,偶尔几次进书店就是为了上厕所,而我知道的情况不是来源于你们的一次争吵吗?所以为了你的事业,你还是好之为之吧!”

    我的这番言语让他内心鼓动起来的怨火隐消了一半,这时阿慧再一次问我去不去他家里玩,以未婚妻的名誉见他的母亲,我又一次立刻回绝了。也正是在这一时候,阿龙把的士车开来泊在了路边,他大声的按喇叭,我便催促他赶紧过去。而在他走向那里时我也紧跟了过去,害怕心里窝火的他与阿龙发生冲突,然而阿慧竟表现得十分开朗——他高声问阿龙今天生意怎么样,还没等到阿龙回答时他已钻进了车里,但在车子启动后我看到了他极端沉的脸。

    阿慧走后表姑走来到我的领域问我他一反往常幺三喝四的,究竟和我谈了什么正经事。“他希望我做他女朋友,就近几天能去他家里正式拜见他母亲!”我回答说。“你怎么说,答应他了吗?”表姑异常紧张。“没有,我直接拒绝他了。”“这还差不多,”她终于松了口气,“我早就预感会有他开口这一天。”“表姑,如果今天我答应了他的求婚了呢,你会怎样看待我?”“首先我当然得祝贺你有了婆家,但接着我会忠告你这辈子还是不结婚为好,既然你看男人这么缺乏眼力。而如果你自已当他稀宝一定要嫁给他,我也一筹莫展,不过,我想我帮你打工的时间不会太长——说实话,在生活中我不会跟阿慧这样的人交朋友,我没有你心宽广!”“现在好了,你别揪心了,表姑!”我开心地搂住她叫着,为自已正确的决定沾沾自喜。

    两边铺里前前后后进来了几个顾客,我和表姑愉快的去忙各自的事了。表姑接待一阵子顾客送走后,她站在门口唱起来了邓丽君的《夜来香》这首歌曲,那柔和的音调从头至尾地飘进我的耳朵,无异于对我的奖赏。

    打洋的时候到了,我和表姑正准备关门,忌料阿慧开着他的的士车停在了正当门。表姑一见到他脸色陡然拉长了脸,“我们打算关门了,你不去兜生意赚钱,尽来打搅我们干啥?”她堵在门口没好气地对他道,大有一付不让他进门的架势。“咦,你还不让我进门?”他马上气焰上升,意思表姑凭什么身份这么做。“让他进来吧!”站在表姑身后的我轻轻拉扯了她一下,表姑一闪身,他朝前一蹿时,我闻到了熏天的酒气,显然他又喝醉了酒。

    “只有你在这儿陪他了,我先进去洗澡睡觉。”表姑说着撅着嘴走向宿舍了。

    “阿慧,”眼看他不用我扶持已坐到了位置上,我便一边添水烧上一边说道,“你昨晚喝醉后身体还没复元,为什么接连又喝?”

    “你又不想嫁给我,却为什么关心我?”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

    “我不嫁给你,并不代表我们不再是朋友——我们的关系跟以前一样不好吗?我始终一如既往地关心你!”

    “正是这样我才想你嫁给我,男人对异的关怀当然想入非非,而且如今我发觉自已已陷入情网,难道你想用友情搪塞过去么?”

    “那你想要我怎样,答应你的要求么?”一丝寒意猛袭上我心头。

    “我就知道你会考虑我的需求,像我妈妈一样爱我!”这时他可高兴了,“从来你都让我心里舒舒服服的,小芳,你是爱我的。可能你对爱情还不明了,但我能确定我们之间产生了爱情,如果不是,你会牺牲整夜睡觉的时间为我看车吗?你会对顾客或者熟人像对我这般好吗?毫无疑问,你的行动一直受到你心灵的指引,也只有我感受到了你的情意才敢向你提出求婚!”

    “你以你的一颗心来衡量我的心了,”我马上回驳他,情绪有些激动,“如果我们的心灵相近,或许我会答应你,可是我们没有相似的地方,走进婚姻的围城那是错误的。如果你坚持,既便走在一起也呆不长,因为你我都固持已见,事事如同针尖对麦芒,到那时我没说出分手你也可能逃之夭夭了!”

    “你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我听不懂你总是推脱的那些鬼道理,”他说,“我认为你所说的本不符合事实,反正我一定要娶你!”

    我被他的执着所感动,也被他志在必得的神态所威逼。

    “林绍慧,”我决定恢复我们最初相识的状态,“记得认识你的第一天送我回来的路上,你告诉我说潮州本地人只有差劲的男人才娶外地女人,对这话我一直记忆犹新,所以从未有过嫁给你的念头,因为你向往有头有脸的生活,我相信你是把自已放在一个很高的平台上的,那么,我请你别为了我的某些做法改娈了你择偶的标准好吗,而我虽然卑微,但也有自已生活的方向;真的,我们按照自已拟定好的轨迹运行吧——放弃今天的想法!”

    “我做不到,”他说,“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头脑就产生过的想法,而且经过长期的接触,我已经把你深深刻在脑海里了,我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向你表白,那是这份爱必得经过世俗和现实的考验才水落石出,你想一想我会放弃属于我的幸福生活吗?小芳,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的答复,不然我哪有心情工作啊!”

    “我的答复跟你的希望相反——永远不会嫁给你!”

    “那不行,你一定得嫁给我——你有能力让我幸福,但我会努力让你不会不幸福!”

    “不嫁给你,”我十分坚定地说,“既使你巧舌如簧我也不会动摇!”

    “你敢!”他竟恼怒起来,眼睛流露出凶悍,“我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

    “我敢!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按自已的意愿生活我会果敢的了结,而不是想借助别人拿刀的手刺向自已,以此给别人留下洗不脱的罪恶。”

    他把目光转向屋外,似乎在慎重考虑接受我的决定了,然而约三分来钟,他开口说话道:

    “你不嫁给我可以,除非你人不再呆在潮州!”

    “哇,林绍慧,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难道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吗?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是你赐给的吗?认识你以前我可在这儿呆了近两年耶!你不考虑我们外地人立足不易,但我却异常珍惜目前拥有的呢!”

    “你不跟我在一起就别想在这儿呆下去!”他又道。

    “你讲真的——威胁我?还是故意吓唬我?”

    “你看我的神情像开玩笑吗?”

    诚然,他的凶神恶煞般的神态对我的抗拒之情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必需摆脱他的纠缠,而且不容拖延。我告诉他说:

    “你威胁不了我,因为我有颗比你更坚韧的心,”我望他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只要我认定的理,很难屈服。”

    “你真的不服是不是?一旦惹恼我你绝对没好下场。”

    “无论落什么下场,我毫不惧怕——你总归是个有血有的人是吧?”

    “不错,我是有血有有情感的人,可那只是对爱我的人而言,否则我会心狠手辣!”

    “对没有伤害过你的人呢?”

    “哼,”他轻蔑一笑,“你说的是你吗?可你已深伤害了我,难道你没听说过拒绝就是最大的伤害么?”说着他脸又紧绷起来,一本正色地又说:“小芳,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嫁不嫁给我?”

    “不嫁给你,你既使再问一千遍也是这唯一的答案!”

    “那好啊,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丝冷笑浮上他僵硬的面容,接着我听到猛地一声脆响,他扬手将拿在手里的一只茶杯摔出门去,而在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起身几大步跨到屋中间的书架前用手缓缓推倒,且一边转过头来观看我,于是那一条木架上下三格的书哗哗滑落下地,随之书架也在一声巨响中肢体难全了——

    这时我傻呆了,头脑一片空白——我不能相信林绍慧真的会做出这般事情,更不敢预料还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可事实如此,朋友啊,这都怪我一时为了急于了却干忧,鼓动起了内心的力量跟他对着干,然而从他进门那刻起我就知道他喝醉了酒,为什么我就不能对一个酒鬼在语气上做出让步呢?这时表姑听到不凡的响声感觉不对劲从里面跑了出来,她穿着溥溥的睡衣——顷刻之间,她已双手交叉抱着肩膀在瑟瑟发抖了,面色煞白……暴乱的现象仍在发生,另一长条书架瞬间又葡匐向地,接着像被他打败的敌人彻底的倒下了,但是他恶狠狠地神情并不肯罢休。不过阿慧还没走到墙边的书架,缓过气来的表姑便赶紧跑了过去阻止。这会儿我却一直站在茶几旁任事态发展,不知为何,一股焰火总担升在我嗓子眼,致使我无法过去跟他低声下气说句把话。

    “阿慧,求求你别再摔下去了,”表姑夹在他与书架之间,“我们得罪了你,你一个大男人别往心里去啊,明儿我让小小给你赔礼好吗?”表姑十分讫求地望着他——如果可能,只要他停止这份毁灭的行动,既使跪在他面前她也能够。可是阿慧顺手扯住表姑的一只胳膊用力一甩,致使她跑远了几米,幸好柜台接住了她的身子,但显然撞疼了她。见状,我飞奔了过去厉声高喝一声道:

    “林绍慧,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我现在站在你面前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就不相信你喝醉了真的不晓得自已在干什么了,如果真那样为什么你的车停在门口不去砸?为什么你不拿自已的身体去撞来往行驶的车?你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不错,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看不起你——”

    这时我像表姑一样立在了他与书架之间,我决心跟他斗争到底,我的怒火在燃烧,在无尽的漫延了!我的目光告诉他我不会害怕,既使是死亡我也迎上前去!我预料他不会放过我,我得时刻做好抵抗的准备;然而他紧绷的弦马上松懈了下来,一双眼睛担心地瞅着我,仿佛我的一切主宰他的思维一样——现在他不得不考虑我的感受了!而表姑在我歇斯底里叫喊的那一刻,她担心有最坏的事情发生,赶紧跑到隔壁去敲王哥王嫂的门,搬援兵去了;但是火速赶过来的王哥王嫂并没派上用场,因为我和阿慧都已安静下来,而阿慧正为刚才的行为不知如何收场。所以正好他趁王嫂盘问我之际,灰溜溜地退到门外,开着他的的士车跑掉了。但是阿慧的离开却让表姑大大松了口气,可怜的人儿马上又叫刚刚被她叫喊来的这对夫妻立刻回到自已的窝里去,因为她害怕阿慧折回来,认为只有关上了店门才最安全。

    关上门后,表姑和我围绕着地上一片狼籍硬是察看了一圈,走到在末尾我不由得止住脚步,遂蹲下身来去折断的书架上的一只腿,而在看看该怎样的修复它时我忘形地跪了下来,但是立刻我听到了紧挨我身旁跪下表姑抽噎哭泣声。“没事的,表姑!别怕!”我侧过身去安慰她说,并抻手试去她脸上正滑落的泪珠;但是表姑却说她主要为我伤悲——没想到一个年青女孩子外出谋生这么不容易,万一出了大事怎么办?我听了淡定一笑,告诉她我没感觉受到多大伤害,因为与我斗争的那人只是徒有其表——他的灵魂残缺虚弱,我永远不会被打败;再说他肆无忌惮的行为也只可能是在酒的作用下才敢——肯定明天彻底清醒后他会为自已的行为后悔;还好店里受的损失并不大,只需明天关门一天,我到劳务市场请两个木工来修正书架就可,佘下的整理书籍工作我俩得辛苦一些。“如果阿慧仍不甘心还来纠缠咋办?他仍像今晚——”表姑仍心有余悸。,“放心吧,表姑,”我立刻打断她的话,“那样我们自然有对策对付他,比如现在是法制社会,一旦他再砸店里东西或对我们动,我们可以报警;再说租房子给我的惠姐想必她在这一方势力不小,红黑两道都有人,她交待过我有事找她的;还有小云姐,他们在我遇到难事都会挺身而出帮助我的,因此,你就别担心得今晚睡不着觉,啊?”“知道了!”表姑这才舒展面容,“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整理书籍吧,以免明天木工来了不方便作业!”“好勒!”幸亏午休时间我补过囫囵觉,于是我们一边干活一边痛斥肇事者,心情竟舒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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