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尘埃 作者:刺心为汝

    第三十四章 隐秘私闻

    “等等!”

    三大长老和殷少华说话的时候,沧海一直在和眩晕作斗争。虽然表面看来他很镇定,但内心的感受却是无比的痛苦。

    晕车的都知道,剧烈颠簸真的比不上那一点点一点点折磨人的眩晕感,让人呕吐又呕吐不出来,适应也适应不来。而沧海又是坚持了好一会,此时见殷少华和长老间就要动手,他才慢慢说道:“你们怎么说动手就要动手呢?”

    殷少华一愣,突然大喜:“沧海先生,不管我带您来是什么目的,但现在只有咱俩一起合作,才有可能冲出去的。他们本来就决定杀了你的。”

    沧海点点头,见三个长老一没有喊外面的人,二没有做战斗的准备,又慢慢说道:“宫主,我记得,你只是黄道十二宫的宫主,什么时候成了高高在上的太上长老了?我一个将死之人,想必你解释一下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这话,是对灵狐兴说的。

    灵狐兴看向霍天琪,断裂的右手已经不再流血。沧海知道那是在询问。果然,霍天琪点点头,自己开口了:“沧海队长,早就听老五说,你们分部曾经出现一个星座队长,不仅功夫不错,还是个懂得思考善于揣摩人心的人才,我本不甚相信,今日见你处惊不乱临危不惧的样子,才知晓你确实是个人才啊,可惜啊可惜,没有提升你做太上长老,那样的话,或许你能成为我们的左膀右臂也说不定啊。”

    灵狐兴插口道:“三哥,不行的,之所以一直不让他升迁,是因为他是英雄家族的人。”

    霍天琪老眼一凝,点点头:“怪不得见沧海队长这么眼熟,原来是英雄家族的后人,倒是可惜了。”

    殷少华心里却翻涌起来,他第一次见沧海的时候就感觉此人似乎很是面善,但确实是第一次见沧海。之前因为沧海的踪影飘渺,一直在躲避追捕,除了直接面对他的人没人真正见过资料或照片。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沧海是御家的人。不过他很高兴,因为御家是四大家族的人,而四大家族,在一定意义上附庸于流觞暗涌。

    “沧海先生——”殷少华急忙说道:“沧海先生既然是英雄家族的人,那我们更是一家人了。英雄家族是四大家族之一,和我们顶尖家族流觞暗涌是一家的。沧海先生,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在组织里才一直不被提拔到高端领导层的。任何家族或佣兵公司的直属人员都不会被杀手组织所最终接受的,他们怕被出卖。”

    他没有说四大家族应该附庸于流觞暗涌,怕触怒骄傲的沧海。他却不知,沧海此时听的稀里糊涂。

    他从御无常的面容还有和他一样的姓氏上模糊感觉到了什么,加上自己被师傅带走时候父母那奇异的反应。这些在他逃亡藏匿的过程中都只是简单的闪现。后来父亲御天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并在黑凤凰和乞丐面前承认了“御天”的身份,还有“英雄家族”这样的称号。

    当时沧海由于沉浸于乞丐说的关于自己忘记“段玉旭”这点上,并没有对所谓的“英雄家族”有什么概念。而现在,听三大长老和殷少华的对话,沧海算是彻底明白了。

    自己的父亲御天,肯定由于某些原因离开了家族,带着自己的母亲钱小莫去了南京,在那里有了自己,而后来因为自己被师傅带走,父母才重出江湖,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估计也是和自己息息相关。而自己,也似乎在师傅的安排下,背负了某些责任。

    黑凤凰和御无常之所以前段时间宣布退出对“流星尘埃”的争夺,多少和自己的身世有点关联。

    “沧海先生,沧海先生。”殷少华的催促叫醒了发呆的沧海。

    端木灵长冷冷说道:“沧海队长,这个时候发呆似乎不是很好的事情吧?”

    沧海淡淡笑了:“英雄家族?对我来说只是四个字而已。没有一丝感觉。几位长老,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

    “你可以和殷少华一起,尝试下能不能逃出去。”霍天琪呵呵笑了。

    “你的意思,要以叛徒的名义来对付我了?”沧海复又坐下去,喝起了茶。

    “沧海,我不知道该佩服你的心性,还是该鄙视你的神经大条呢?你感觉你能逃出这里么?”

    “我并没有准备逃,如果不想解决我的心病的话,估计我是睡不好的。”沧海慢慢说道:“我只是想知道,组织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为何现在组织内部的很多东西,都被传扬了出来,外世很多人都知道了。”

    “告诉你俩也可以,不过沧海,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缓解你现在的眩晕吧?”灵狐兴淡淡说道。

    “你怕么?”沧海并不否认。

    灵狐兴冷哼一声,霍天琪干笑了几下,说道:“要不是你的师傅,我们组织也不会从高层内部开始混乱。这些估计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懒得说给俩死人听我们的丑事。至于组织内部的事情,我可以说给俩死人说说。顺便给你恢复时间。”

    他并没把沧海的功夫放在眼里。沧海再厉害,也只是个队长,或者触摸到了长老级别。但自己兄弟几个当上太上长老都超过二十年,成为太上长老另有奇遇,身体机能等各项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而且现在处于青壮年的**阶段。老脸的心智,丰富的格斗经验,旺盛的routi,这不是一个年轻的杀手所能抵御的了的。

    “刺心杀手组织,在很多人眼里像是个笑话,他本身处事神秘,手段毒辣,宗教理论严密,但就因为是‘刺心’这俩字,让很多人所不齿,说我们亵渎了当年的刺心,说我们沽名钓誉,呵呵,一个杀手组织,对名誉看的很重么?不,当然不,如果你想完成一个不能在明面上完成的事情,或得到什么,或失去什么,再或者,想让某些让你厌烦的东西消失的时候,他们想找的不是名誉好的,是实力强的。人,本就是活在虚伪和自我欺骗中的。我们只要完成他们想要的,我们就会得到我们想要的。其余的,都是虚假的。”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人的死,即使死去的那人是他一辈子最重要的人。死去的失去的,不会再回来,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需要钱,需要刺激,需要享受。我们给予别人这些,别人给予我们信任。”

    “你能说,这不是一种人生吗?”霍天琪淡淡说着:“刺心也只是个传奇而已,一个对我们来说既飘渺又真实的传说,他并没有停留多久,却造成了永不可磨灭的痕迹。我们也可以,从黑暗界开始,然后走向佣兵界,最后像刺心一样,成为传奇,成为那颗划破天际黑暗的流星,成为盛极一时的咏颂,而不是永坠黑暗的尘埃。”

    “知道流星尘埃为何会受到这么多尊崇么?沧海队长?”霍天琪抿了口茶:”唉,还是喝不惯碧螺春啊。“

    沧海淡淡一笑: 喝点绿茶比较好,去火的。”他微微抬头:“流星尘埃的东西我一直不喜欢,也不在意,我甚至不想和它有任何关联,我唯一想知道的是,你们,早就知道了我身上有流星尘埃,为何不来索取?手下那么多能兵巧匠,对付单身的我,似乎很简单的吧。”

    “嘿嘿,流星尘埃?流星尘埃,只是个废物而已,我们组织一向利益至上,怎么会为了那个而浪费人力物力?”霍天琪似乎对沧海的问题感到很困惑:“沧海队长,你不感觉你在青岛那么长时间,除了佣兵公司外,很少有家族势力牵扯进去么?”

    沧海这才意识到这一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霍天琪哈哈大笑:“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流星尘埃里面的东西只对佣兵组织有用,对最高层的家族势力却没有一点作用。知道为何佣兵世界会被分为三层么?恩?”

    “愿闻其详。”

    “想知道么?这就是流星尘埃的秘密。相传流星尘埃是真正的刺心组织首领留下的,专门为了应付后面发生的情况。”

    “什么情况呢?就是所谓的等级分化了。佣兵世界的发展,是带着巨大的几率和不稳定性的。没有人知道下一步会如何,只能一步步摸索着走。有的走在了前面,有的在一点点落后,而发展在前的,却不想被后面的人追上,也不想自己的技术被某些组织知晓,于是形成了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态势。强者在短时间成了家族,弱者还在那徘徊,成了半吊子的佣兵公司。还有些在外面徘徊,见证佣兵公司繁荣的,想方设法向进来,没有办法,技术都被垄断,方法得不到,只能成为其余小佣兵公司的附庸。周而复始,循环再循环,就形成了垄断。成为独裁。”

    “而流星尘埃,就是这样的东西,它可以帮助佣兵公司成为家族,但只限于家族而已。这就是为何家族不涉及在争夺流星尘埃的原因。那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只能损耗他们的积累,还在佣兵界落下不好的名声。因为流星尘埃即使落到哪个佣兵公司手里,也只能是多一个家族而已。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的技术没被窃取就可以。”

    霍天琪似乎说上瘾了:“杀手组织虽然不同于佣兵组织,但顶尖的杀手组织,比如我们,行吟诗人,我们的科技早已经可以比肩家族,再经过几十年的积累的话,或许也可以成为至尊家族那样的存在。所以对于你师父和你合伙盗窃了流星尘埃这件事,对我们没多大影响,倒是你和大长老的背叛这件事本身,对于我们组织却是晴天霹雳。想不到啊想不到,大长老竟然能隐藏那么久,真是令人惊讶啊。”

    沧海耸耸肩,对这些话有些震惊的同时,也微微有些不赞同。照霍天琪的说法,家族以上的势力似乎对‘流星尘埃’并不感兴趣,而且也没多大帮助。他虽然不知道家族以上的势力有多少,但欧阳家族的势力很明显是在家族里也是高高在上的,因为芮秀说过,欧阳家族是准备重新进军的四大家族的,也就是说欧阳家族本来是四大家族成员,后来虽然弱有退出,但势力经过几年的积累,还是有可能进军四大家族的。

    自己的父亲,竟然把“流星尘埃”给了菲儿,从这点上看,关于流星尘埃,肯定还有别人不知道的用途。不然的话,身为英雄家族的传奇,父亲

    御天不可能会给菲儿,反而会给一直想进军家族势力的凤凰集团。御天还对黑凤凰说过:佣兵公司得到“流星尘埃”是种灾难。而且乞丐那个神秘的家伙也在旁边,并对“流星尘埃”有着很大的兴趣。他相信乞丐的组织并不限于家族势力了,而且乞丐很久以前就说过:关于流星尘埃里面的秘密,只有少数人才真正知晓。

    他还记得,他和师傅偷取“流星尘埃”的时候,遇到的阻力,那里面的人或佣兵甚至机关,都不是佣兵公司能拥有的,甚至连欧阳家族都不见得有那么多实力。而那个掌有“流星尘埃”的老板(慕容复的主人),似乎对流星尘埃又爱又恨,并没有掌握“流星尘埃”。

    在沧海在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霍天琪在默默看着他。等沧海目光澄净,他又淡漠说道:“还想知道什么么?”

    沧海想了想,道:“我师父怎么会加入刺心的?”

    霍天琪脸上露出狰狞,杀气腾腾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师父是什么来头,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上面直接分配的,不过他功夫超绝,待人和蔼,我们也说不出什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越说越生气:“不过我在意的是,为何他走了以后,带给组织那么大的躁动,而上面却没有一点表示,甚至都勒令我们沉默。沧海队长,你能告诉我们么?”

    沧海表示无能为力:“在太上长老之上吗,似乎还有些神秘的存在。”

    霍天琪感觉和这个没有丝毫脾气的对手聊天有时候都是一种享受,只是乖乖的听,安静的问,却是最好的听众类。

    “十二个太上长老,十二个人,在任何组织,都不可能是最顶层,那样的话没有绝对的凝聚力,也容易分开权力和管理。我们只是刺心的第二层,上面有个伟大的人物。”

    霍天琪停住了,脸上满是憧憬和崇敬:“他是个神一样的人。他站在最高端。”

    殷少华嘿嘿笑了:“神?最顶端?嘿嘿,你们还真是会自我欺骗。在满足什么?你们自己的愚昧么?”

    霍天琪脸色如黑水,其他俩长老都是同样的头发上举,衣服无风而动:“殷少华,你小心措辞。”

    “我亵渎了你们的信仰么?还是刺激了你们的幻想?”殷少华冷冷的说着:“神是什么?是他吗的上帝?还是他吗的佛祖安拉?嘿嘿,真是好笑啊。堂堂最大的杀手组织,却是一群愚昧的疯子而已。”

    “哼。”霍天琪站起身:“本座就不陪你们了,自然会有人在你们去地狱的路上,好好欢送你们的。”

    说罢回头示意了下,灵狐兴和端木灵长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向大厅外。

    “霍天琪,我要和你单挑。”殷少华突然厉喝一声,身形一闪,屋子里突然多了阵风般,身形就像本来就在那一样出现在霍天琪身后,那本来保养很好的右手此时有些扭曲变形,却甚是有力的抓向霍天琪瘦小身躯的肩膀。

    霍天琪感觉身后呼呼风声,带着划破宁静的啸声。待那劲风堪堪到自己身体的一刹那,他才冷笑转身,双手奇异的一抓,就抓住了殷少华含恨一击。

    殷少华感觉到这个瘦弱老人枯瘦的双手上那锐利的力量,内劲再提,另外一只手瞬间提起,和霍天琪的手硬硬的碰上。

    带着噼啪的水声,殷少华再次后退,面色惨白。霍天琪脸色却还是红润异常:“殷先生倒是天生神力,有意思,有意思。两个天生神力的人,能不能抗住上百个佣兵的近身攻击呢,还是直接用枪杀了你们呢?”

    沧海好整以暇的对殷少华说道:“殷先生,你就省省力气吧。战争还没开始呢。”他已经听到了,三艘游艇上的人都已经集中在霍天琪船的甲板上。只等这三个长老出去了。“

    ”我不接受你的挑战,有很多原因。我是杀手出身,从来不讲规矩,更不曾想什么公正道义,对于热血很么兴趣,那是莽夫才做的事情。再说,即使单打独斗,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这点,殷少华竟然默认了。刚才虽然只是短短的交手,他已经发现,这个胡子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体里面蕴含着庞大的精力。那沛不可当的实力确实不是他能抵挡的。

    ”我们很忙的,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真的。“端木灵长淡漠的说道:”外面正好是一百零八将,天罡地煞36.72的排列。能拉着陪你们陪葬的,你们就带走,剩下的,就当给你们海葬的见证了。“

    灵狐兴长叹了声,大厅门处的夕阳透过门缝撒在他身上:“殷老弟,沧海队长,我们会坐一艘油轮离开,你们如果能逃出去的话,就尽量逃吧,虽然有些渺茫。”

    沧海耸耸肩,见三个长老出了大厅,到了外面的甲板上,不一会就是一阵欢呼和庆幸的嘘声。

    “殷老哥,看样子,咱们是要洗血腥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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