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 作者:疏影簪(湿手摸电门)

    第14部分

    卷三 盛放 074

    他轻轻抚着她光滑的脸颊,黑眸清澈而悲凉,“你到底是谁?!”

    昏暗的房间里,一对年轻男女,身上俱是单薄的贴身衣物,身体紧贴,他浑身滚烫。

    热烫的身子贴上来,逼迫得她无处可逃,身后是冰凉的墙。

    可是,叶朵澜心里更凉:第五鹤,这次是真的忘记了她?

    “你那日怎么逃出来的?你杀了胡岱远?”

    她一面好奇他是如何脱逃,一面担心他肩头处的伤势,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急急道。

    第五鹤闻言只是摇首浅笑,似乎无限遗憾地长叹了一声,再抬眸时,露出一个邪的笑容。

    “姑娘,你白日大声唤出我的名字,如今夜深,又只着亵衣闯进我的房间,不就是想要跟我做个露水夫妻?嗯?”

    低俗恶劣的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叶朵澜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第五鹤,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见她语塞,第五鹤越发变本加厉起来,手一用力,将她圈入自己的怀中,薄唇中再次说出挑逗的话语。

    “虽然你这小姑娘忒大胆了一些,可本王玩过这么多姑娘,像你这样的绝色倒是少见……”

    说罢,不由分说,长臂一圈,将呆愣的她抱起,便向床上走去。

    客栈的空间有限,还不容朵澜反应过来,头一晕,已经被第五鹤毫不怜惜地摔在了床上。

    第五鹤站在床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幽深锐利的黑眸紧紧盯了她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道:“我们在今天之前,有没有见过?”

    思绪忽然破了个口子,一道光在头脑中闪过!

    他,是不是被胡岱远那个妖人给*控了?

    此时的叶朵澜,还不知那日在地牢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凭着种种细碎的表象,拼凑了个大概的认知。

    思及此,她反而镇定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顺着第五鹤这藤,出胡岱远的底细。

    这世间,有什么人,可以叫一个死人复活呢?

    她想不出,所以才万分的恐惧。

    抿唇一笑,妖媚地慢慢翻过身,曲线玲珑的身体朝向他。

    修长的大腿,半-裸的酥-,薄如蝉翼的衣,被她“不经意”地挑断系带,一只手撑起额头,冲他轻柔地笑。

    致得令女人妒忌,男人痴狂的一张脸,媚且娇,眼神中明明有着蛊惑,但却如处子般清澈透明。

    “你说见过,便是见过,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

    她眨着眼,轻颦着两道细柳眉尖,咬着唇半嗔半羞地笑道。

    第五鹤冷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他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他此刻的视线,刚好能看见她前的大好风光,大片雪肌无声地诱惑着。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身上泛起火气,*也开始苏醒起来。

    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花香气,混着他肩膀伤处的血腥气。

    “我不缺女人,你可愿意跟我回王府?”

    他慢慢俯*,伸手,撩起她鬓边的一缕青丝,眼梢眉间都是逗弄。

    哪里不对?

    第五鹤自然是风流倜傥,但风流却不*,如今面前的男人,轻佻随得要将女人淹没。

    她丝毫不敢表露出情绪,手儿一勾,抱住他的脖颈,蹙眉轻声道:“你都不会痛么,流了好多血……”

    说罢,细长的手指在他肩头轻轻一抹。

    桃花面上,她无比逼真的担忧神色,令他几乎信以为真。

    珠圆玉润的手指肚儿上,是半干未干的深红色血迹。

    朵澜将那手指在第五鹤面前晃了晃,然后,收起了魅惑的眼神,轻轻地将那染血的手指,轻轻放入口中*。

    看得他心里一紧,恨不得她吸的,是他的……

    第五鹤面上却淡淡,扫了她一眼,而后微微扯动唇角,冷笑了一声。

    “姑娘,你是在勾引我么……”

    水红的衣,应声而落。

    那一双*的,像是两团绵软的雪团儿,跳了两下,顿时落入他的眼底。

    第五鹤是个正常不过的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深邃的眸子忽然一暗,他的大手直接伸入她双腿间,想要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却不料。她灵活地一扭身,向床里滚去。

    朵澜吃吃地笑,像是再纯真不过的少女,跟着情郎在玩着躲迷藏。

    “勾引?堂堂的第五王爷,是我这样的蒲柳之姿能勾引得了的么……”

    她故意动作上慢了几分,被他牢牢抓住手腕。

    抽气,好痛,他的力量大得惊人!

    而且,没有半分怜悯!

    从前那个宠溺她到极致的男人,哪去了……

    那个在她看着画书儿,无心吃饭,将她抱在膝上,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下饭菜的温柔男子,不见了。

    那个从不嫌她偷懒儿撒娇儿,一遍遍教她武功,却又怕她的小身子吃不消的男人,不见了。

    那个在无数的夜晚,淡笑着陪她入睡,半哄半诱,说不睡觉长不大的男人,不见了。

    此刻,从他的眼中,她只能看出,那种红尘中最赤-裸的,欲望。

    朵澜几乎没有犹豫,由着第五鹤抓住她,眼看着,他慢慢地低头。

    一张抿紧的薄唇,就要吻下来。

    她这一次,难得的乖巧,顺从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翕动着。

    第五鹤,就算你现在,假装,或者真的不认识我,我依然会重新找到接近你的机会。

    思及此,她的笑靥越发妩媚诱人,主动阖着眼,向他温热的身子蹭去。

    第五鹤身子顿时僵硬了一下,被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所吸引,随即搂紧了她。

    他的坚毅下颌贴近她的耳鬓,与她热烈地厮磨起来。

    她的淡淡的呻-吟,混着他低沉的*,交接在一处。

    两张唇叠合在一处,曾经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属于他的味道顿时盈满口腔。

    她不讨厌,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些怀念,忍不住伸出小舌头,咬住他的*。

    第五鹤毫不在意由她来掌控,她的小嘴湿润温热,他忍不住想要一口吞下肚,直达喉咙,那种火热紧致的感觉,一定和她的另一张小嘴儿一样销魂。

    “嗯……”

    她轻轻睁开眼,哼了一声,刚要开口,腰上一麻。

    朵澜惊恐地瞪大双眼,叫道:“你……”

    他毫不在意地笑笑,手指抚*湿润的小嘴儿,慢悠悠道:“本王决定了,带你走……”

    后面的话,她听不清了,只觉得浑身好乏,困意袭来,抓着他的手,慢慢滑下去。

    男人见她倒下,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将床上的衣物抓起一件,盖在她身上,大手一抱,将她托起。

    “趁着你那两位少爷出去调查我的好机会,我带你走吧。”

    *********今天好冷,电门很应景地感冒了,只能写出这些字来,多了就该质量下降了,遁走*************

    卷三 盛放 075

    唇上一痛,酥麻的噬咬将叶朵澜唤醒,她刚要张嘴呼痛,一条灵活湿腻的舌便飞速地撬开她的牙关,在她柔嫩的口腔黏膜里好一顿舔舐。

    “唔……”

    她终于悠悠醒来,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却丝毫没有笑意。

    男人似留恋地在她的唇上舔了舔,带起一抹银丝,这才慢慢坐回去。

    朵澜这才发现,他和她,现在是在一辆行进中的马车里。

    车厢宽敞整洁,坐在软榻上,几乎感受不到车身的颠簸晃动,她下意识地向自己身上看去,虽然还只穿着贴身衣物,却披了件白毛大氅。

    她垂下脸来,轻嗅,是第五鹤的淡雅味道。

    “你要带我去哪?”

    第五鹤盯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一丝探寻,勾起嘴角嗤笑道:“你这姑娘倒是有趣,我把你掳来,你倒也不哭不叫,反而还有心思问我去哪。”

    朵澜也不同他多话,只是侧过身子,撩起车帘,望向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凉风一阵阵窜进车内,饶是有皮毛覆身,可那寒风,霎时砸进骨缝儿里一般,她蓦地打了个哆嗦。

    她识不出那宽阔的官道,究竟通往何方。

    第五鹤不再理会她,只是调整了姿势,悠闲地呷了一口茶。

    幽幽的茶香,钻到叶朵澜的鼻中。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此刻又渴又饿,蹙着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瘦了些,线条更加冷硬,原本那丝丝温柔清朗的气息,不知飘散到何处,消失不见。

    “渴了吧?”

    透过氤氲的热气和淡淡的茶香,第五鹤轻启唇,执着杯子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不待她回答,他自顾自地取过一只新的杯子,缓缓斟了一杯茶。

    朵澜是真的渴了,嗓子里火烧烧的,全身的水分好像都被蒸发殆尽,她伸出手,欲取过那杯子。

    他却快她一步,按住那白瓷杯子。

    “你……”

    他笑了,当着她的面,缓缓饮下那杯茶。

    她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背脊上窜过一阵凉意。

    他……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忽然再次笼罩下来!

    那只手,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这姿势真令朵澜反感,可那手上彷佛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她挣了一下,下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

    这男人,果真下得去手,略显糙的指腹,摩挲着那细嫩的肌肤。

    缓缓倾下的身子,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暗影。

    干燥的*,被他准确地寻找到,抬高,吻住。

    一股清流,从他的口中,渡给她。

    这样亲密,又带着无限私密的动作,被他做得,自然娴熟,毫不生涩。

    “嗯……”

    朵澜挣扎,无奈手脚都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原本因为冷而苍白的脸,因着他灼热的吻,而染上瑰丽的粉色。

    茶香四溢,溢满口腔,她愤恨,却忍不住*起那茶水来。

    温热清香的水,顺着喉咙滑过,说不出的滋润可口,她禁不住,滑溜溜的舌如同一条小蛇,卷起来,嗓子里不再干渴火辣。

    双唇微微张开,露出细白的整齐牙齿,那是标准的美人贝齿。

    她恼怒他的孟浪欺人,忍不住轻轻咬住他四处作乱的*,不许他逃开。

    第五鹤闷声一笑,猜到她的小心思。

    他原本也不想躲开,这么馨香的小*儿,他舍不得放开。

    身体里潜伏的烈火,被点燃,火星儿四溅,焚-身。

    他的舌上,有着清新的味道,还有浓郁的茶香,她喜欢。

    短暂的分开,彼此的湿润*,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说不出的-靡。

    那丝线,拉长后,断裂开,黏在她的红润唇边。

    她下意识地,将那银线舔进嘴里,看得他眼睛冒火。

    “好喝么?”

    第五鹤气息不稳,沉声问道。

    朵澜浑身的力气都要被吸走了,不渴了,可却更累了,懒懒地靠在软垫上,眯着眼儿。

    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她慵懒地裹紧身上的大氅,暖烘烘的皮毛擦过肌肤,痒痒的。

    他气结,不知该怎么接下句,明明是他自己先惹的火,却好似被她气到了。

    坐回原位,第五鹤执起茶壶,本想再倒一杯茶,可是想起方才她那糜烂的沉醉神情,手上一顿。

    白色,明明是最纯洁的颜色,可是她眼中,看到的他,却越发像一个最彻底的恶魔。

    朵澜暗暗捏住拳,私下腹诽。

    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女,笑容凛冽。

    “我们现在,前往京城,我的王府。”

    眼前浮现出森严的府邸,大批的下人,修剪整齐的花园,宽敞明亮的房间。

    毕竟生活过好一阵子,朵澜这般寡情的人,也不禁有些陷在回忆里。

    见她愣神,第五鹤突然靠近她,倾身凑到她的耳边。

    马车突然极其应景儿地颠了一下,他满头的白发倾泻下来,与她的黑发纠缠。

    黑白分明,三千烦恼丝*,形成*又暧昧的画面。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

    他*起一缕她的发丝,将它缠在手指上,似乎随时准备用力一拉。

    朵澜抬起眼,眼中那一抹浅浅的水意来不及藏起来。

    “我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作为一只鸟儿,我有担心的必要么?”

    第五鹤讽刺地勾起嘴角,满脸显出讥诮的神情,手指不轻不重地拉扯着。

    “你是不是还以为,汲家那两个男人,会救你回去?”

    她一愣,是啊,她半夜里不见了,寒烟和香川一定急得发疯,说不定会殃及池鱼,那客栈就惨了。

    只是,这男人的表情,令她心寒,且不悦。

    见她不吭声,第五鹤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别指望了,那两个人现在说不定正在往相反的方向找你呢,呵,关心则乱,你应该明白。”

    叶朵澜的脸色,霎时沉起来。

    看清她的脸色,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冷的气息顿时散发出来。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处处都表现出跟本王很熟的样子,那么,我就带你见识下京城的*吧,呵。”

    她不愿与他逞口舌之快,昏睡了这么久,方才看见外面天色,竟然已经第二天傍晚了。

    马车速度很快,看来早已驶出效商县好远。

    想起那曾生活过的王府,她不禁有些隐忧。

    尤其是面对现在的第五鹤,还有那即将入门的王妃。

    这边,男人幽黑的眼眸变得迷离,她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

    牢笼?她说他的府邸是牢笼?

    好,真好,他不在意,用可怕的爱欲,将她抓紧,藏好。

    *****抱歉,电门今天发现自己有点儿感染了~女孩子真是麻烦呀~不能多写了,抱歉了~早点睡了~*****

    卷三 盛放 076

    瓶映山紫,炉添沉水香。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如今白雪皑皑,京城的冬日到底不比江南。

    冬日的光,格外明亮刺眼,更兼有小院里的积雪反光,映得屋子里愈发透彻,窗棱上像是笼了薄雾。

    抓紧了身上的雕花羊绒披风,袖笼里捧着小手炉,看看案几上的铜壶滴漏,叶朵澜叹了一声。

    他又该来了呢。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传来,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姐,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现在就去么?”

    是第五鹤指派给她的婢女,昭儿。

    昭儿的脸儿冻得微红,手中捧着个不大不小的双耳陶罐。

    朵澜住在王府中的一处偏房里,少有人来,她也乐得清静。

    院落中,有一株老梅,寒冷的冬天里,却也不畏寒意,颇有凛冽的美感。

    一丛丛的梅花,花瓣上呈现出一种单薄的质感,半透明的白色花片,梅蕊纤细。

    昭儿捧着罐子,给朵澜围上一条兔毛的围脖儿,生怕她着了凉。

    这小姐是何方神圣,昭儿不知,只晓得,王爷挂心得紧。

    怕是王爷看上的人儿,可惜无法明媒正娶,只等着正妃过门,再收房纳妾吧。

    一想到那即将入门的王妃,昭儿看叶朵澜的眼神,就不免多了一丝怜悯,妙人儿又如何,还不是在人家的眼色下讨生活?

    正想着,只见朵澜已经推开房门,率先走出去,脚一踏上雪,半只靴就没入。

    她伸手聚拢在唇边,笑着呵了一口气,搓搓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呢。”

    昭儿连忙跟上,笑吟吟道:“不知小姐要这罐子做什么?”

    朵澜裹紧了披风,回身接过了那陶罐,捧在怀里,径直走到树下。

    风吹过,簌簌的雪从树上落下,她小心地避开,不要那些。

    素手一伸,白皙的手腕露出,她擒住一枝半高的枝桠,让那一朵朵花瓣倾下来。

    “原来小姐是要梅花雪!”

    昭儿也是个伶俐丫头,很快明白过来,上前帮着朵澜压低树杈。

    树上的,挂落的,皆不要,单只要那洁白瓣片上的雪。

    自从她这次在山庄大病一场,不知为何,脑中总是有着各种流转的影像。

    她几乎以为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可不知为何,每每梦魇般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都熟悉得令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纤细的女子站在树下,弯下一枝含着苞儿的枝桠,递给身边的孩童。

    应该是个致的娃儿,踮起脚尖,咯咯笑着,伸手够着那花儿。

    朵澜晃晃头,试图将那纷乱的想象画面甩掉。

    花瓣上的雪,数量极少,等到朵澜身上微微冒汗的时候,那雪也才堪堪铺满罐底。

    抱紧陶罐,朵澜停下动作,慢慢擦净了额上的汗。

    身子不那么羸弱,可许久没动弹过,到底是虚弱了。

    “小姐是要做梅花糕?”

    昭儿偏过头,大胆地猜测。

    她有些弄不懂眼前的这个新主子,有些冷清,可对下人,倒也不摆架子,不欺负人。

    朵澜只是淡笑,一身的浅烟灰披风,衬得娇小的她,添了几分修长。

    三年前,她来王府时,还是初夏,过了几个月时间,走的时候,也不过是深秋。

    这样的冬日,倒真的是她说的那般,第一次见到。

    才片刻不动,她就觉得,脚下、指尖有些麻了。

    跺跺脚,刚要喊上昭儿继续,只听得身后一声清脆脆问好,“王爷!”

    乍一听见,朵澜的手指头好像不听使唤了一般,一松,那罐子,“噗”的一声,栽进了雪中。

    第五鹤冲昭儿一挥手,叫她退下,弯腰捡起那陶罐。

    幸好,绵雪厚重,那罐儿安好无损。

    第五鹤拍拍罐身上沾到的雪沫儿,微笑着递到朵澜手中,假意责怨道:“本王便这般可怕,一见到我,澜儿连罐子都要扔掉不成?!”

    一身儒雅,刚刚从里回府的第五鹤,连朝服都没换下,直接来到她的小院儿,没料到,她竟在这冰天雪地里,玩得像个孩子。

    她抬眼,无声地看向他,面前的男人,已经隐隐有了王者之势呢。

    怪不得,怪不得那夜,有人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身上的金色丝线,在晴好的阳光下,金灿灿一片。

    他固执地,仍旧叫她“澜儿”,叫人怀疑,他究竟是真的忘却,或者那只是他人生路上的障眼法。

    熟稔的称呼,记忆一下涌向三年前,她曾用一个最孤苦伶仃的形象,抓住他的脆弱,伺机接近了他。

    三年后,她却马失前蹄,被他掳来,无法逃脱。

    因果报应,环环相扣。

    她原以为,可以在与他缠绵的时刻,找到机会逃出来。

    却没料到,他每日都来,却只是与她闲话家常,喝茶下棋,她没有半分机遇。

    兴致被打断,叶朵澜接过陶罐,却再没有继续的欲望,转身便往屋子里走。

    第五鹤今日似乎故意要她不得舒坦,她的冷淡,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转身也跟着进屋。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一撩衣袍,黑色的靴子,踏着她的小小足迹,一步步进来。

    原本窗明几净的屋子,彷佛因他的到来,而显得狭小起来。

    矮塌上,四方的小桌上,还有朵澜因闲极无聊,而研究的一局棋。

    第五鹤自自然然地脱靴,身子倒在矮塌上,拈了片昭儿端上来的糕点,咿唔道:“用膳还早,下盘棋吧!”

    朵澜一怔,却无奈,慢慢伸手,将那黑子白子,一一分拣出来。

    “屋子里冷么?”

    他忽然出声,她手一抖,幸好没掉,禁不住暗自嘲讽自己,怎么如今胆子这么小?

    “还好,炭盆燃得旺呢……”

    她只是顺着他的话儿,一句也不肯多说。

    朵澜习惯执黑,先落了一子。

    他只是微笑,好像就是专程来下棋一般。

    黑白子渐渐多了起来,逐渐铺满整张棋盘,眼看着密密麻麻。

    “下个月初一,吕书辞要带着他女儿来京城,虽说与礼制不合,但是那吕家小姐要进学礼仪,所以就先过来了,你准备准备。”

    似乎思索了一下双方走势,第五鹤缓缓开口,拈着棋子儿的手,彷佛在空中顿了一下,这才落着儿。

    叶朵澜平素最喜将棋盒抱在怀里,犹如怀揣糖果盒子般,落一子,拿一子。

    这会儿,听了这话,惊得她差点扔掉手中的棋盒。

    眉眼止不住一跳。

    这算什么,正妻来了,她这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又该怎么样?

    她抬头,刚巧对上他灼烫的视线,避无可避,只得垂下头,将视线转移到棋局之上,却是已经要到被他赶尽杀绝的境地。

    “准备什么?”

    她见自己大势已去,反而镇定下来,将怀中的棋盒放在榻上,那黑玛瑙雕琢的一粒粒棋子,随着动作蹦跳起来。

    “宴席啊,我这府中除了你,还没有旁的女人,这会儿大事小情,还得你*办起来。”

    第五鹤若有所思,手指拨拉着一枚棋子,慢悠悠道。

    朵澜扯了下嘴角,却是唤了一声:“昭儿……”

    门帘儿一动,昭儿适时地捧上茶来。

    吹了两下杯中的浮叶,第五鹤轻啜了一口,眯着眼慢慢在口中品味。

    她竟然还不怒呢,这子倒是较三年前,稳妥了不少。

    朵澜也接过杯子,只是不喝,在手心里握着,见他喝了几口,这才淡然道:“王爷当真是说笑了,且不说我无法担起此等重担,单是有的没的闲言碎语,就够我吃够我喝了。您还是赏我几天舒坦日子吧,要不,便放我出府……”

    话音一转,她把话儿拐到别处去。

    他大笑,手中的一碧茶水泛起涟漪。

    “本王说使得,就使得,便这么定了罢!”

    “你……”

    朵澜又急又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五鹤命叶朵澜*办宴席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偌大王府,下人们嘴上不说,可心里终究是犯了嘀咕。

    然而,因着第五鹤的指令,没人敢忤逆叶朵澜。

    说是好生准备,然而前后不过是数日时间,不等王府上下焕然一新,已经到了初一。

    第五鹤娶妻,自然是大事,中早就安排了相应的人来教导礼仪,只等着那广宋山庄的庄主携爱女拜访第五鹤之后,便有专人接进中。

    叶朵澜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好一会儿,听着外面的喧闹,寒风阵阵袭来,吹得衣袂翩跹不已。

    昭儿捧着新做好的衣裳进来,吓了一大跳,慌忙将她往里间拉。

    “小姐,小姐您是心里不痛快么……”

    朵澜掀起眼皮,有些疑惑,“我只是有些困,怕耽误了事情,吹吹风,神一下……”

    昭儿松了一口气,赶紧拉她坐下,准备梳妆。

    束金*,紧紧地勾勒出腰身,水红色的广袖罩袍,灿若云锦。

    颦笑顾盼间,眼波婉转,风姿嫣然。

    铜镜中,朵澜瞥到昭儿手上选了几样配饰,翻来覆去地拿不定主意,便淡淡道:“拣个素净些的,戴上便是了。”

    开什么玩笑,今天的场合,她本不可能出席,便只是在后面催促下一众下人,何必浓妆淡抹?

    一枝斜堕墙腰,向人颤袅如相媚。

    三缕珠帘,坠在金色步摇的尾端,行走之间,摇曳生辉。

    她在镜子前映了映,刚想说,这一身装束,是不是太显眼了,门帘被人掀开。

    是第五鹤。

    新裁剪的黑袍,下摆袖口,均用金线缝制,端得是奢华无双。

    一张如玉的脸,愈发显得白净英武,只是眉间隐隐有着淡淡的凶煞之气。

    第五鹤进门,视线黏着在朵澜身上许久。此时已是傍晚,冬日天黑得早,此刻天色浓黑得一如一碗墨。

    他忽然开口,怒声道:“来人,将这*婢拖出去,砍掉双手!”

    朵澜错愕,见第五鹤愤愤望向昭儿,不明所以地张大了嘴儿。

    他这是?!

    只见昭儿忽然瑟缩一下,立时倒地,磕头如捣米般,口中连连:“王爷请恕罪!饶了奴婢饶了奴婢……”

    重重的声音响起,很快,白皙的额上,便渗出血来。

    这边的朵澜,不知何故,赶紧上前去拉昭儿,不叫她继续,可那婢女仍是口中求饶,磕头不止。

    “你松开她!”

    第五鹤沉声,一指昭儿,“你这*婢,竟然给她做侧妃的装扮,居心何在?!”

    朵澜骇得后退一大步,俯身到镜子前,再重新审视自己这一身行头,果然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爷开恩啊,昭儿也只是伺候小姐多日,明知今日正妃过门,生怕小姐日后受气,这才出此下策……”

    一张清丽的小脸儿,此刻全是泪,哽咽的话语,倒也透着那么一丝主仆情分。

    只是这份情,叶朵澜实在无法领。

    第五鹤冷的表情,令屋里里好像更冷了几分。

    “就姑且念她是好意,你就……”

    犹豫片刻,她终是为那婢女求情,不为别的,只是这半月的悉心照料。

    “好意?”

    他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道:“她是什么心思本王还不知?无非以为跟着你能有个好前景儿,哼!”

    “还是,你对做本王的侧妃,也感到莫大的兴奋?”

    他忽然坏笑,凑得近了,细看她今日颇为雅静夺目的妆容。

    “你!”

    朵澜往后一退,愤愤转过头去。

    “来人啊,将她的手给本王剁了!喂狗!”

    他不轻不重地又喊了一句,昭儿全身都都抖起来了,不住地哭号求饶着,慌乱中一把抱住朵澜的腿。

    “小姐……小姐……”

    她无奈,只得再次望向第五鹤。

    这男人,他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她向他服软,低头么。

    “王爷,是我教导无方,这一次,您便饶了她吧,今儿是大日子,莫让客人久等……”

    朵澜眼看便要跟着跪下。

    第五鹤虚扶了一把,毕竟是趁了他的心意。

    “叫我饶了她,也不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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