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 作者:焦糖布丁

    知我者妻

    回应胤禩的是颈脖处猛地勒紧,皇帝冷厉的双眼眯成一线,透着几乎见血的杀意:“你敢再说一遍?”

    胤禩勉强勾起嘴角:“再说几次也一样,只是皇上当真确定你想听?”今日大有收获,出乎意料。原本只是言语试探,想用激将之法让老四怒极之下忘了眼前的事,但老四的反应却让他有了新的盘算。拼得一死也值了。

    皇帝忽然嗤笑一声:“伶牙俐齿,与你争论神仙难赢。朕何苦同你一般见识。”他说完松开扼紧胤禩脖子的手,转而撕扯他厚重的冬衣:“内务府的冬衣你都披身上了?嫌弃给的皮子不保暖,朕亏待你不成?”解开一层熊皮袍子,发觉里面还有两层夹袄,老八你到底有多怕冷?朕统共才穿三层。

    胤禩没功夫再说话,熊皮袍子被扔在地上,身子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绷不住瑟瑟发抖上牙打下牙,看上去分外脆弱不堪一击。

    皇帝几乎听见他牙齿击打的声音,怜心冒头,将熊皮袍子摊开在地,将老八囫囵推到在上面:“地毯不够暖,朕赏你恩典,病了歇三日不必上朝。”

    原来不要脸面执意孤行不过是想弄伤他让他没工夫管老十的事情,或许还有旁的原因?皇帝的动作越发不像话,让他难以在理清思路剥析下去。

    “捂不热的人。”皇帝一语双关,解下他的狼皮护膝扔开了去,分开他的腿高高架起。

    惨痛记忆涌上,胤禩脸色刷白了去,半响觉得一语不发皇帝事后想起难保不说他怨愤以对,于是咬着嘴唇吐出一个字来:“冷。”

    皇帝果然笑了,手下动作加快:“一会儿让你暖起来。”

    皇帝没有食言,在他强势顶入的时候胤禩额头有汗珠滚落,他用力撰紧了身下熊皮,不肯吐露半个喘息。

    “准你喊出来,不许咬嘴唇。”皇帝认为老八装死不吭声颇为无趣,只有自己一个人卖力无法彰显朕的能力!

    胤禩嘴唇微微翕动,他很想问,皇上打算如何对应万一可能会出现的孽种。但他很快自嘲,不过是一把红花一抔落胎苦汤,还有什么好问的?再多也就是一条命罢了。

    皇帝却把他轻启微闭的嘴唇当做是情动的邀欢,轻笑一声俯身衔吻,卷席了胤禩的舌头激烈缠绵,末了一一扫过他牙齿,逼他咽下彼此口腔中泛滥的甘甜汁。自从太庙那次之后,皇帝就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并且乐此不疲。可惜老八没过几日就出缩府中不肯露面,今日难得他自动送上门来,定要尽兴。

    热,很热,几乎是让人觉得可以焚烧起来的热度灼伤了彼此。

    皇帝除了对老八硬邦邦瘦骨嶙峋的身体感到厌弃之外,对老八的柔顺应承显然十分满意。趁着胤禩昏睡无力维持神智清醒,皇帝鬼使神差再次用手覆上政敌平板干瘪的小腹,轻柔摩挲揉按,心头所思所想无人能窥。

    半昏半睡的人褪了惯常防范,居然朝他肩侧蹭了蹭、挪了挪。皇帝被蛊惑了,低头轻碰胤禩额头,心头确是血色浸染的冷笑:老八,若你早知今日,还会不会与朕作对。可惜你一身本领成了笑话,行至今日,朕便是想留也不能留你了。

    ……

    胤禩是被冻醒的,他闭着眼睛腹诽皇帝吝啬刻薄,舍不得褥子至少拿他自己的袍子盖一盖也好啊,想让他告病也不必这般活活冻死他。他努力活动僵硬的腰身企图找回知觉,这时听见头顶有人说:“既然醒了就赶快起来,别赖着不动。”

    胤禩睁开眼才发觉自己错怪了皇帝,原来老四不是想要冻死自己,而是想给他扣上一顶拉上皇帝一起冻死的帽子——难道老四做到最后也晕倒在地搂着他睡到现在?胤禩愁肠纠结艰难起身,与同样身形僵硬的皇帝默默相顾而坐。

    胤禩显然是在盘算应该自己先行着衣,或是先行侍候皇帝更衣?而皇帝也在犹豫同样的问题。

    最后皇帝妥协,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打破今日尚称得上美好的**回忆。“苏培盛,进来。”

    苏大总管只身入殿,以最快的速度为皇帝更衣。做完这些,廉亲王还在往身上拉扯第一层夹袄,于是皇帝降下恩典:“你去为王爷着衣,再拿碗热汤让王爷暖暖胃。”

    胤禩不可避免地去猜皇帝会在热汤里放些什么,如此慎重其事要让第一大总管亲自端来,若还是当归红糖水他定要整杯泼在老四脸上。这个疑问很快得以解答。胤禩用杯盖荡开碗中浮沫,热气升腾透过鼻尖暖进心里。

    藏红花麝香汤。

    皇帝佯装翻阅折子,眼睛一错不错看着胤禩反应。

    胤禩微微一笑,老四你真多虑了。难道我会学你后嫔妃要死要活?她们为的是一朝母以子贵,我又为了什么?尊严么?那是最大的笑话,臣的尊严早随额娘殁时随葬景陵了。

    仰头一饮而尽,胤禩搁下空碗谢恩:“皇上体恤之意,臣已尽领。红花活血麝香暖身,都是体寒症上好药材,多谢皇上赐药。”他言语恭谨带笑,混杂了一场□刚刚结束的疲惫,显得异常忧郁倦怠。

    皇帝难掩失望,老八肯自行用药自然好,看不到他受辱失控也很可惜。太庙那晚之后,老八总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很是无趣,就连他用女人喝的汤水羞辱刺激也难得他横眉一怒。柔顺乖巧固然美好,但总是缺了些东西。像是一双拳头都打在棉花堆里,总无法怒气尽出。

    皇帝批阅折子到后半夜时,头昏恶心冷汗直冒身上恶寒,他自然不会把这看做是逼亲弟弟欢好一场的报应,只会疑心老八事后装着人事不省早有预谋,不是拖延时间就是不想起身侍君,心中有鬼。装得弱柳扶风一碰就倒,想学女人吹枕头风,以为朕的耳子像你一样软?这一招都是谁教的?想起老八那人丁单薄的府邸,答案不言自明。

    想到这里,皇帝撑着一口反酸之气摊开奏折写下批注:吴尔占、色尔图无知妄乱,不安本分,尔等先父尝获罪于皇考,贬其亲王之爵,你二人心存怨望,肆行诽谤圣祖。希图王爵,互相倾害,陷伊宗嗣于死地。着即遣往盛京居住,并夺其属下佐领。

    吴尔占是故安亲王岳乐之子,色尔图,岳乐之孙。皇帝连捎带打,对着廉亲王妻族靠山发难。

    胤禩回府便倒下了,断断续续烧了一整夜才将汗发出来。等他第二日转醒时,看见妻子褪去正红的旗服,素衣歪坐床头。

    “你醒了,喝药吧。再不醒我就要烧屋子做法事了。”八福晋神色平和得不像她本人,她亲身扶起丈夫,让他靠得舒服些。

    胤禩坐起时发觉身上衣物整洁簇新,黏腻汗湿的感觉都已不再,他抬眼看着妻子,欲言又止。

    “都处理干净了,除了我,再不会有人知道乱嚼舌子。只是高明我没动,只是关着,你自己看着办。”毓秀不紧不慢说出她对丈夫最为担心的事情的应对,没有一丝妇道人家该有的羞怯。第一次骤然撞破丈夫满身难以启齿伤痕的震惊已经堕了她安王嫡亲外孙女的名号,那日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泪水都只能深埋记忆,从此不能再提。

    胤禩低头扬起比哭更难看的苦笑,轻声说道:“嫁给我,委屈你了。”康熙四十七年之后,他不知对毓秀说过多少次同样的话,可惜这样卑微的歉意入不了刚烈女子的眼。

    “你从来配不上我。”眉目明丽的女人毫不在乎自己的指摘如何大逆不道:“世祖与你阿玛都愧对我郭罗砝码,要跪地求饶也该他们,还轮不到你来替他们出头。”

    胤禩没能因这句话中暗含的宽慰而会心一笑。他一届皇子亲王,勇气还比不上一个深宅妇人。多少次机会,他能趁着老四在他身上一逞威风时下黑手,敌强我弱不能弑君哪怕挠他一爪子让他无颜见人也好……可他都没有。太过软弱也太优柔寡断,他真的配不上这个好女人。

    胤禩艰涩吐出丝毫未经深思的话:“安亲王总归是世祖身边重臣,即便被猜忌防范皇帝也不敢太过,实在不行……一纸休书至少能保你余生无虑,好过跟着我过——”

    啪了一声,胤禩的脸被扇到一侧,苍白的脸颊有一边泛起红色,由粉转艳,鲜红欲滴。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即一把火烧了这王府大宅,死给你看!”在过往的岁月中,年轻夫妻中年相伴,也曾因为格格侍妾磕磕绊绊,妻子对着丈夫耳提面命捏来掐去,但这般重的话却是第一次。

    泪水顺着曾经明丽美艳的脸颊无声滑落,比娇声斥骂更令人惊心动魄,八福晋双眸无神,喃喃自语:“没有安亲王了,再也没有安亲王了……”

    胤禩这才察觉有异,他未曾料想一觉睡醒,皇帝已经撤了安王爵位,就为了一个‘无知妄乱,不安本分’莫须有的罪名。胤禩起身踉跄落地,拦住无声哽咽的女子彼此用冰凉的肢体温暖对方,这次他没有说抱歉。谁连累谁已经不再重要,他们都没了退路。

    “你我从来没有选择,从来没有过。”八福晋已经先丈夫一步收起懦弱的泪水,她仰脸一笑百媚横生:“嫁你我从来不悔,至少你应了成婚当日对我的承诺,这一辈子我过得值。嫁了别人或许一世无忧,但要让我看着丈夫左拥右抱不如早早气死。”

    八福晋止住丈夫正要出口的安慰,她扬目道:“我此生唯有一事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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