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寡妇 作者:暮烟秋雨

    回门

    当晚,杨氏如何当着沈洪涛的面教育儿子,此是后话不提!再说程曼柔这边,过了这一晚,就是她个沈烨磊成亲的第三天,按规矩,成亲第三天是要回门的。

    沈老爹早已经让沈烨磊准备好了回门要带的礼品,第二天一大早,沈烨磊先程曼柔一步起了床。程曼柔朦胧中听到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才醒来,抬眼看到外面天才刚蒙蒙亮,不由问道:“你咋起这么早?今儿早上好像没啥事吧?”

    沈烨磊穿着衣服,回头咧着嘴笑道:“今儿不是要去岳父家的嘛!”

    “那也不需要这么早吧?现在还没到卯时呢?”程曼柔歪下头,重新倒回枕头上。平日里,他们总要再过个一刻钟才起的,不就是回门吗,不必这么认真,像平常一样不就行了!回门一般在上午九点、十点动身,等吃过早饭再走不迟!

    沈烨磊今天很兴奋,成亲的时候虽然也去岳父家迎接媳妇,可那天那么忙,那顾得上好好拜见岳父岳母。今天是回门的日子,都是自个儿人,他也能与媳妇娘家人好好说说话,感谢岳父岳母给了他这个媳妇。

    “今儿也是个重要的日子,早起好好打扮打扮,拜见岳父岳母不能失了仪态!你也快起床吧!我们吃过饭早点儿动身!”沈烨磊从柜子里拿出成亲时做的新衣服,一边穿,一边道。

    对于程曼柔来讲,她与程家并不亲近,回门也不过是走一场形式。不过,既然沈烨磊这么看重,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怎么说程家都是她名义上的娘家,以后来往的时候也不少,能与娘家搞好关系也是她所乐见的。于是,她也只好从床上爬起来,等收拾好又叫醒了大宝小宝,给俩孩子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进了厨房。

    早饭过后,程曼柔便和沈烨磊领着大宝小宝,带着礼品回娘家了。程家也知今儿个女儿姑爷要回门,头一天便买好了菜,只等着款待姑爷,也请了邻家的长辈做陪客。

    到了程家,程母和程大虎热络的给新姑爷端茶递水,嘘寒问暖的。沈烨磊有如众星捧月一般有点儿受宠若惊,微微不自在。可当眼睛触到程父那双不算和善的眸子时,那股子不自在更加深刻了,这次不是受宠若惊,而是一股子冰凉。

    程父还在记恨程曼柔出嫁前给他要二两银子的事儿,所以对于程曼柔和这位新姑爷他都抬不起好脸色,但还记着不能丢了自个儿面子,没把人往外赶。

    程曼柔几个姐姐姐夫也都早到了程家,一家人认了亲,男人就在堂屋里开始闲聊,女人则开始准备下午的饭菜。

    程母把程曼柔偷偷拉进屋里,关上门,小声问道:“闺女啊!姑爷对你咋样啊?沈家人好不好相处?”

    面对程曼柔赤诚的关心,程曼柔开始对早上想赖床的想法觉得愧疚。程家还是有人真心关心她的!附上程母那双骨瘦如柴,青筋突起沧桑的手,程曼柔含着笑意道:“娘,你放心好了!烨磊不是李二牛,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程曼柔说的太简单,程母没听到实质的东西,还是有些不放心。“人对你好娘才能放心啊!”

    程曼柔继续宽慰程母道:“烨磊是个老实人,沈家人心脾气也都不错,娘之前也应该打听过了才是。娘不用担心我,我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

    程母听了,这下满是褶皱的脸上笑起了花,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放下来。“娘之前是让大虎去打听过,人都说姑爷人不错,所以娘这次才放心让你改嫁,不然再找个李二牛那样的女婿,我闺女这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受苦受罪!”

    说罢,程母又似感叹的说道:“当初要不是你爹非要同意李家的亲事,你也不会嫁给那李二牛,又何苦受了那几年的罪。当初若直接找了姑爷,你现在不早就……”

    说到这里,程母忽然想起这位姑爷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他可是不能孕育子嗣的!于是,程母忙改口道:“不不不,当初也不能直接找了姑爷,不然我可就少了两个外孙了!”

    沈烨磊不能孕育子嗣,大宝小宝自然也就不会出生,程母可不就少了两个外孙了吗?

    对于程母前后不一的言辞,程曼柔不由啼笑皆非。“娘,哪有那么多要不是,如果的,人这辈子眼前的才是最现实的。李二牛待我虽差些,但李老爹可是把我当亲闺女对待,嫁到李家去我并不后悔,反而很庆幸,因为我生了两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啊!”

    程母点点头道:“也是!没有苦哪来的甜!”说着,手抚上程曼柔梳得整整齐齐,油黑光亮的发髻欣慰的说道:“我闺女是把这辈子的苦头都熬过去了,以后就只剩下甜了。为娘的就希望我闺女以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程曼柔任由程母抚她头上的发髻,心里暖暖的。“娘,我一定会的,您放心好了!”

    说到这里,程母想起自个还纳了两双鞋,忙从柜子里翻出来递给程曼柔说道:“娘老了,眼神大不如前,本来是想着你成亲的时候放到嫁妆里一起过去的,可那时第二双还没做好,成亲拿一双鞋到底不好。这不想着你今儿要回来,我昨天赶工终于做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脚?”

    程曼柔瞅着手中的两双鞋,布料颜色都比较亮丽,正适合新嫁娘穿,心里的暖意更如江河之水泛滥不绝。眼眶微湿,程曼柔低声唤了声“娘”。

    程母今天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感动?

    程母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她这一生不知纳过多少鞋,就是几个闺女出嫁以后,她也常常纳鞋给她们穿,给程曼柔纳鞋穿还是少的。

    “你快试试合不合脚?”程母不由催促着。

    程曼柔吸吸鼻子,强忍着没让自个的眼泪落下来,依着程母的话托了自个脚上的新鞋,换上了程母亲手做的鞋子,大小正合适,暖了脚,也暖了她的心。

    程曼柔笑着对程母说道:“娘,你看!大小正合适!还是娘做的鞋穿着舒服!”

    程母亦满脸笑意。“舒服娘就给你多做几双!”

    程曼柔听了,忙摆摆手。这怎么可以,方才程母自个都说眼神不太好,她怎么还能让她为了几双鞋子再劳眼费神呢!

    “娘,有你这两双鞋子就行了!你既然眼神不太好就该多休息休息,以后也不要再纳那么多鞋了,这些活儿让大嫂帮帮你也行啊!我自个的鞋子自个做就成了!”

    可是想起韦氏为人,程曼柔又觉得这个提议也不怎么好,可是程家的姑娘们都出嫁了,就程母和韦氏两个女人,程家男人的鞋也都由着两个女人做。韦氏除了纳他们一家三口的鞋,大概别人的是不会有那么闲工夫去管的!思及此,程曼柔又改口道:“要不,娘以后做几双给爹和你自个穿就行了,我有空也帮着你和爹做几双!”

    程母摇着头,不同意。“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你给我和你爹做,还不如给你公爹婆婆做,把他们孝敬好了,你和我俩外孙才有好日子过!”

    程曼柔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笑着说了声:“我晓得了,娘!”

    忽然,程母又一脸小心,先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靠近程曼柔小声说道:“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啥事啊,娘!”程曼柔微微有些疑惑。

    程母思量着措词,而后才道:“就是……就是咱姑爷那事儿……你最好还是找个好大夫看看,那样的病能看好也说不定!”

    程曼柔了然,程母说的是沈烨磊不能孕育子嗣一事吧?这事儿她心里也想过,可她刚成亲,如果现在就跟沈烨磊提这件事,说不定沈烨磊会以为她对他不满意似的。看病是一定要的,可总要过段时间,等一切稳定了再说。

    于是,她也只得对程母含糊其辞。“这事我心里自有计较,娘放心好了。”

    程母对于她的反应自然不满意,又反复叮嘱。“这事儿你可得上心!沈家就姑爷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你们俩要是生个一儿半女的,这样你在沈家的地位才算牢固……”

    “虽说,你有大宝小宝两个可以依靠,可你毕竟是沈家人,大宝和小宝可是姓李不姓沈……”

    ……

    程母开始对她反复教育,听得多了,程曼柔自然不愿多听。于是,她笑着打岔。“娘,咱去帮着大嫂他们做饭吧。不然一会子大嫂可又要嘀咕了。”

    程曼柔想到自个那个儿媳妇,知道今天要做一桌子菜,要是忙不过来,她那个嘴瓜瓜子肯定不饶人。遂,也停止继续教育程曼柔,和她一起出屋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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