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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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豆腐就只有青菜了。在我的眼中,父亲对于过年的兴致一直没变,买春联,贴春联,去祠堂拜神,他都很积极,很虔诚。像个老小孩,乐呵呵的。

    ☆、11 爷爷

    “仔骨头,起床了,还睡呀,田埂要倒掉了。”

    早上七八点钟,听见奶奶在叫,叫我们起床,叫了几遍,见我们迟迟没有动静,就说田埂都要倒掉了。这种说法,不知道是否有根据,在我们家乡,就说,大年初一,家里的男丁不能睡懒觉,要早起,否则当年种田遇上大雨多水的年景,稻田的田埂容易倒塌。

    我不太信这些,但是又不好悖了奶奶的意向,就起来了。

    “准备好了吗?”弟弟问。

    “可以了,就这些了。”父亲拍了拍双掌。

    有茶有酒,有肉有饭,有豆腐油吉,一只抬头翘尾,开水卤过的线鸡用一个小碗托住,放在篮子的正中,这是大年初一去祠堂祭拜用的。

    “你拿好鞭炮和香火,在这个胶袋里,走吧。”父亲看了一眼篮子里的祭拜物什,再看看弟弟。接着交代:“大的鞭炮在祠堂的正厅燃放,小点的在厅外燃放,然后回到家再燃放一挂大的。就这样了。”

    “哦,今年买的鞭炮大好多啊。”弟弟提起胶袋,掀开看看。

    “嘿嘿,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我帮人家修补屋漏攒的钱。你看,这家里到处贴的对联,画纸,都是我自己买的。”父亲得意的笑。

    他每次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不好描述。有时侧重于他瘦弱单薄的身子爬上危房的样子,很心疼;有时放大了他自私孤立的本性,很可气;更多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压迫感,自责起来,是我们为人子女的无能——没本事啊!

    “每年几乎都是我掏钱买的,今年买得多了点,花了两百多块呢。”父亲还在絮叨。

    “等下叫二哥给你,二哥有钱。”弟弟见我立在一旁,哈哈的笑。

    “那就不用,还不都是家里的钱,给不给都一样的。”父亲也看到我了。

    “走吧。”父亲提起篮子,走出厅门。

    弟弟跟在后面,一矮一高,一瘦一壮,目送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朝着祠堂的方向。

    我很少参加这种拜神的行为,准确的说是我很少和父亲一起这样去拜神,最初的时候有哥哥跟着父亲,后来有弟弟,再后来,这几年就是侄女了。我坐在家里,坐享其成。多数时候,家里的饭菜是我煮的,除了大年初一早上。

    这一天,是母亲难得睡睡懒觉的一天,因为大年初一不出门,不进田园菜园子,所以她可以睡到八九点,直到我们叫她吃饭,但实际上基本不用叫的,她会准时起来。

    爷爷也是早早的起来了,坐在厨房灶膛旁边,烤火,安安静静的。厨房在客厅的左手边,一道木门,门槛有十五公分高,推门进去一个十瓦灯泡照着黑乎乎古老的泥土墙,昨晚张贴的红纸黑字的灶牌这时显得特别醒目,灶牌下是一个香火炉,燃着三根细香,两根红色的蜡烛。左边就是火塘,旁边堆着生火的茅草和木材,右边是两口大锅,前面的锅大点,后面的小点,大的直径有八十公分左右,小点的有五十公分左右。

    进入厨房,右手边一个壁柜,原木的色泽,没有雕花,做工却不粗糙,经久耐用,几十年了,还是固有的样子,结实牢靠。壁柜下面放着两个大胶桶,用来盛放猪食或者洗锅水。另一侧的墙角一口大水缸,水泥砌成。与锅的距离两步之遥。

    整个厨房十多平方,一个壁柜大小的窗子,用白色的塑料纸封住了,所以整体光线就比较昏暗,多数时候是开着灯的,爷爷就孤自坐在十瓦灯泡底下,挨着一个废旧的脸盆里烧着炭火,偶尔用火钳动一动,或者挑拨一下错位的木炭,或者加点料。

    我挨着爷爷坐下,一股浓重的土烟味扑面而来,很是强烈,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味道。

    “你大哥在做什么?过年都没有假期?”爷爷问我。

    “他在酒店上班是这样子的,节假日更加忙。”

    “哦,不是叫他换换别的工种吗?这个不稳定,三几个月的就又说没事做了。”

    “也不是这个就不稳定,要看他进的什么酒店,还要看他本人做得如何了。”见爷爷担心,我这样解释,抓着他的右手,暖暖的。

    “那他现在进的这个酒店怎么样?会不会像上次那个那样,一下就说倒闭了,搞得两兄弟一下就没事做了?”爷爷还是有点担心。

    “听陈武说还可以吧,倒闭就不会,上了星级的酒店哪能说倒闭就倒闭的。”

    “哦。”“这个仔骨头,经常换工作,颠来倒去的,一年一年,也不见他在哪里能待上个三年五载的,哪能赚得到钱。”

    我没有接话,其实我真的不太了解哥哥现在具体的工作情况,不好评价。只是听弟弟说也是做的服务员,工资也是不高。其余的,还真没有细问。

    “我帮你剪指甲吧?”被爷爷的指甲刺到了我的手掌,拿起来看看,可以剪掉了。

    “大年初一,不剪,过年后我自己剪。”爷爷的手缩了一下。

    没有完全缩开,我抓得更紧了,握在掌心,仔细的观看起来,手掌粗糙,一条一条细小裂开的痕迹污渍残留,用手指甲抠也抠不干净了,手背皮肉打褶,在炭火的烘烤下有点泛红,手指比起我的,算是细长,小指指头没了,平平的,没有了指甲,我把整个手拿起来,低头认真的看,看着看着想起了练煜,他的是食指指头断了一小节。

    爷爷这个是给砖头砸到的,那种泥胚砖,一个顶现在红砖六个的大小重量。高处坠下砸到的,想象一下当时的疼痛,十指连心。

    爷爷戴一顶棉帽,用来遮盖耳朵的两边朝着帽檐向上盘起,脸色红彤,额头宽阔,一条一条的皱纹清晰可见,眉毛浓黑,眼睛稍稍有点浑浊,鼻子宽大,嘴唇匀称细腻,耳朵厚而长,岁月的风霜削去了他显山露水的外在美,却积淀了他沉着淡定的内在气质。走路慢慢悠悠,一身灰黑色,不知穿了多少年的中山装,套在这个一米六几,身材匀称的老人家身上,显得沉稳而又庄重。

    爷爷年轻时广交朋友,走到附近的村子,只要报上爷爷的名字,很容易能获得别人给予的方便。只是年纪大了,不去做工了,逐渐疏远了。回到家就很少说话,特别是和家里人,我小时候晚上和爷爷睡,所以知道一些他的故事和经历。

    爷爷对待他的孙子,包括现在的小侄女都很疼爱,那种疼爱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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