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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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断凌琛说话,吼道:“你别听那杨野狼胡说八道!”

    方文述咳嗽一声,道:“伍兄失礼了,凌小公爷勿怪。”伍伦瞪着眼,忽然又问道:“焦不离孟是嘛意思?”

    方文述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瞪他,凌琛已抢着装模作样卖关子道:“方先生满腹经纶,伍侍卫你多加请教,必能明白——”伍伦气得喝道:“老子向他请教个屁!老子不是你侍卫!”

    方文述见凌琛把伍伦绕得缠夹不清,只得又咳一声,斯文有礼地道:“既如此,请小公爷与武德将军山寨内述话。”

    凌琛摇头道:“我只是来请伍……伍寨主给杨天威传个话的,请他三日之内,到洛阳行宫来见我,有事寻他。”见伍伦点头,便拱手道:“我与武德将军还要赶路,这便告辞了。”

    方文述并不挽留,笑道:“既如此,恕不远送了。”

    凌琛与独孤敬烈出门,便有人牵过坐骑来。两人纵身上马,相视一眼,都知道方文述是要考较他们是否出得了这处石阵。心领神会,相对一笑,同时一夹马腹,双骑如飞,并肩驰入石阵之中。

    武侯八阵图千古流传,凡为将领兵者,俱有所闻,凌琛与独孤敬烈俱在北平王帐下修习过传世精深兵法,岂有不识此阵的道理?两人几如心意相通一般,穿林越阵,如行云流水,双马同蹄,驰驱如电,到曲画转折之处,无一不是齐头并行,竟如操练过千百回一般。方文述与伍伦等人自阵中土坡望下来,目炫神移,尽皆乍舌,连喝彩都忘了。

    八阵图反覆八门,变化无穷,但凌琛与独孤敬烈眼神交汇之时,俱从对方目光中瞧出了不宵神情。这乱石阵堆积连绵,费了不少工夫,却尚欠通达,少了天然变化,两人久经战阵,如何破不得?轻易便寻着了踪迹,自生门施施然策马而出。

    两人刚刚驰出阵来,便见先前那个报讯的黑矮汉子闪身出来,已是满脸敬佩,跪地便磕头道:“请二位稍待,方先生还有话说。”凌琛未及说话,独孤敬烈已点头道:“好。”一带缰绳,拉住了马。

    凌琛见那人趋后几步,恭敬垂手相待,便策马靠近独孤敬烈,低声问道:“你识得那方文述?”独孤敬烈微微点头,道:“圣化四年科的探花。”

    但是天下中举者多如牛毛,武德将军何以对一名探花记得如此清楚?独孤敬烈瞧见凌琛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方探花醉心旁门,瞧不起功名。入官几年便上下俱得罪了个遍,干脆留诗骂朝,弃官而去,他文名很盛,因此便闹得满城风雨。”

    凌琛哦了一声,道:“探花与土匪做了一路?倒是奇事。”独孤敬烈却记得方文述性子孤僻,当年不过八品校书郎,却看得天下人都不入他的眼睛。不欲凌琛在这荒郊野地里惹着了他,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凌琛扬扬眉毛,不则声了。

    方文述等人乘马从林间小道处奔了出来,自是满口道了“失礼”,方文述因道:“并非在下胆敢戏弄世子与武德将军,实是方今时世,天下英雄择主而居,在下也不得不为伍寨主与这一山的兄弟打算一番。”

    凌琛笑道:“可是要投军报国?我与武德将军倒都能许你,凭你自择。”方文述却摇头道:“非是投军。”他定定瞧着凌琛的脸,神情已变得有些凝重忧虑,道:“在下性好搜奇僻异,对相术也多有心得。还从不曾见过象世子一般面相贵重的人物,因此世子若再至中原,在下与伍寨主,必定在此扫径以待。”凌琛眨眨眼睛,心道又是如李之荣一般的义气说话,也不放在心上,见方文述已无别话,便抱拳道:“多谢两位厚意,在下记下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凌琛与独孤敬烈便告辞而去,方文述瞧着两骑身影没在林间,微微叹了口气。身边的伍伦道:“小方你日日装神弄鬼的,今儿又是闹的哪一出?你究竟是要我们去两淮做大事,还是去北疆投军啊?”

    方文述不答,只喃喃道:“北平王世子目射龙睛,鼻悬麟胆,实是贵盛至极的面相……可是他笑起来,唇角带有暗纹,名曰‘零仃’,主孤零薄命——”伍伦听得半懂不懂,指着他嗤笑道:“酸秀才牛皮吹破了吧?贵盛面相的人还能命薄?”

    方文述长叹一口气,不看伍伦,道:“那是道暗纹,不破世子面相贵征。且他聪颖过人,又礼贤下士,有燕昭王之风,因此我等大可托命与他,做一番英雄事业……”

    他虽然嘴里说的是谋划自家功业的豪情壮志,但是音调里一股忧郁凄凉之意却掩盖不住,道:“天授贵祚,零仃薄命,这千古难逢的异征,竟应在他一人身上……可怜他现下,还是个万千宠爱,无忧无虑的少年人……”

    第33章 党争

    凌琛与独孤敬烈快马加鞭,入夜时分进了洛阳城,直入洛阳府。洛阳太守亲接进府,道是左右武卫已至行宫,正在行宫禁卫营中等待武德将军。

    独孤敬烈立时入营整军,第二日便下令驻跸洛阳行宫,清宫禁道,四面关防;又令开洛阳仓,运送虎牢围猎时的粮秣。一时之间,洛阳城内外车马如龙,禁宫里军旌翻卷,虽是隆冬时节,却忙乱得热火朝天。

    武德将军忙得脚不点地,却休想身边的闲散人能好心搭把手。凌琛毫不理会军中公务,日日在城里宫内闲逛,悠游自在,把行宫里豢养的鹰犬猎豹俱玩赏了个遍。独孤敬烈偶而听说调鹰院的好几只猎鹞现下一见着凌小公爷的人影就会乍毛儿,只是一副“随他去”的表情。官场上混的人物,哪不是跟红顶白,极有眼色的?洛阳守备是独孤丞相主持武科时选的门生,当即献了一对上好的猞猁送与滦川公,两日后到军营中听调的时候,却发现武德大将军瞪着自己的目光极是阴沉。

    ——凌小公爷不是狩猎西原,玩得兴高采烈,还生擒活捉了一头野猪回营么?独孤将军却怎的好似气闷的紧?

    诚惶诚恐的洛阳官员自然不能明白知道个中三味,那能知道独孤将军看似纵容,实际上在床笫间逮着凌小公爷审问时,跟审贼也差不了多少。

    “你把那头活野猪送到虎牢行营里养着作什么?”

    凌琛被他揉弄得遍体酥麻,拍拍武德将军的脸,挑起他下颌调笑道:“你把小爷伺候舒服了,小爷就告诉你。”倏地惊叫一声,立时软倒在独孤敬烈臂间,喘吁吁嘴硬道:“就不……告诉你,……怎样……”

    待得情浓时分,凌小公爷已被武德将军惑得意乱情迷,总算是老实坦白道:“冬日的野兽,那得多少?……受伤的野猪容易引来狼群,狼群便能激出窝冬的猛兽来……你不想要在北戎人面前围猎风光些,让皇上高兴高兴么?”

    独孤敬烈知道这是北地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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