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作者:银筝

    分卷阅读191

    将相见,再安排心腹侍卫,悄悄秘送独孤敬烈出山。

    凌琛问起娄永文是如何寻到自己的。娄永文便讲起来龙去脉,道尹寒松前来报讯,说是瞧见了王爷的蓑衣在山崖下面。此番凌琛急行军来援,方令北平府军反败为胜,救下了近万将士性命。但不想自己却身历险境,北平府军诸将听说他在山中失踪,急得差点儿发疯。一听有了一星儿消息,便是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更何况娄永文平素便极相信的尹寒松?当即长绳软梯,吊下山崖来寻,果然找到了这个山洞。但是凌琛要见尹寒松道谢,却发现他已不知去向。

    这一战北平府军损伤极重,前军将军娄允武大是惭愧,虽亲提死士踏破阳平关,但还是措颜无地,差点儿要到凌琛面前肉袒请罪。凌琛对娄永文嘀咕道:“你们一家子死心眼儿。”便下口谕给娄允武,道西南一带本就是大浩朝廷的屏障,全军将士无地利之便,能与武德将军纠缠这般久,已经实属难能。下令驻军阳平关,大犒三军;又命一视同仁,吊祭阳平关外死难的两方将士,且亲下王诏,引唐人《吊古战场文》道:“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因此不顾病体,亲临战场致祭。天下传言此事,便道:北平燕王这般行事,实是为了心伤与少时好友武德将军沙场相见,终于令一代名将战陨青山之故。

    凌琛听到这般传言的时候,已经回了长安养病。在燕王府中看着蜀中送来的军报,笑得在独孤敬烈怀里打滚儿道:“娘的我哭不出来啊,用了辣椒水差点儿打喷嚏……”

    独孤敬烈拿他毫无办法,一面帮他收捡案上乱丢的文书,一面叹气道:“你作个样子就是了,非要哭出眼泪来作什么?把眼睛弄坏了可怎么好?”凌琛笑嘻嘻从后面吊着他脖颈捣乱道:“作戏要作全套嘛,要不朝廷怎么会相信你真不在了呢?”

    独孤敬烈见他虽然在跟自己玩笑撒赖,但是眼珠滴溜溜乱转,悄悄地在窥视自己脸色,早明白他心思,忍不住失笑道:“他们信不信,与燕王有什么相干?便是不信,难道还能来长安的燕王府搜人不成?”

    凌琛从他手中抽走一封文书,躺回椅间,一面展开乱抖,一面嘀咕道:“与我自然相干——独孤家族没了独孤将军这根架海金梁,哪能不早寻退路?”

    独孤敬烈放下手中一摞书卷,抬头瞧他正把那卷文书盖在脸上装睡,便道:“那是洛阳来的奏折,你早批复过了,过一会儿内侍就要送出去,快点拿过来。”凌琛笑道:“好书童,自己过来拿。”

    独孤敬烈起身过去,从他脸上抽走文书,随手捏了他鼻子一下。凌琛捂着鼻子乱叫道:“你他娘的手劲儿好大——”见独孤敬烈不为所动,转身要走,气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你爹的退路如何?”

    独孤敬烈轻轻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

    凌琛看着他的背影,在椅中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道:“好,不听就不听。你爹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再当你的杀父仇人,正好扯了个直。你自个儿再仰天长啸对月伤情一番,愁得一夜白头呕血三升,本王准会把你那两个宝贝弟弟给你找来披麻带孝摔盆烧纸的……”

    独孤敬烈只觉自己现在就想要呕血三升,这倒霉孩子的性儿是一世也改不掉的了!瞪着他正要说话,却见凌琛两指夹着一束纸片,显然是刚刚从那份文书中抽出来的,向着自己摇了摇,笑道:“亏你还是作人家大哥的,连自家弟弟的笔迹都不认识了?”

    独孤敬烈心头剧震,心道为什么是弟弟作书?他走至凌琛身边,低头瞧了瞧那封书信,见那隐约字迹,确是自家二弟那一手有锋无骨的颜体。他看了凌琛一眼,见那调皮家伙依旧没有睁眼,却将手又举了一举,将那封书送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

    独孤敬烈接过信来,慢慢展开。见二弟在信中写道:“燕王命世英烈,北定狼山,南狩巴蜀,四海宾服,天下归心。梁氏妄抗天命,并驱江淮;信虽不才,幸得父兄庇佑,愿结归心之众,待王以安庆诸州,以谢大王收祭仆兄长尸骸之情。泣血以告,独孤守信再拜顿首。”

    他慢慢地掩上信纸,道:“这信不是守信写的。”

    凌琛阖目养神,笑道:“不是你弟弟的字?”

    独孤敬烈道:“是他的字,但不是他的意思——守信哪来那等能耐,能将清河王所辖的安庆府献给你?这是父亲让他写的!”

    凌琛笑道:“所以我说,是你父亲在寻退路嘛。只不过不是为他自己寻,而是为他的两个儿子寻罢了……父母爱子之心,俱是一般……”

    独孤敬烈听他语调转低,微微谓叹,走到他椅侧,靠坐在扶手上,缓缓道:“可是……你不必这样为他这般着想……”凌琛轻笑着打断道:“我不是为他着想。”

    独孤敬烈叹息,一时无语。父亲逼死了北平王,他不能请求凌琛放过自己的父亲;但是身为人子,他一样不能劝说凌琛处死自己的父亲。他垂眸看看凌琛,低声道:“吉祥果,我北伐中原,已经为家族,为父亲尽了最后的力了。所以……独孤家族败与了凌家,再没有什么资格,向北平王的儿子提条件了。”他轻轻拍拍凌琛的手背,慢慢道:“你既已将为天下之主,恭行天罚,无有差池。你……随心所欲便是。”

    凌琛睁开眼睛,向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道:“天子便能随心所欲?温郁渎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第54章 海誓山盟

    独孤敬烈脸色微变, “温郁渎”三字在凌琛面前是禁忌,身边内侍无一不知便是那个残暴的异族君王将自己的王爷弄残手足,皆小心翼翼决不提及。但是惟有独孤敬烈才知道:其实温郁渎对凌琛作过的最残忍的一件事,是令他永远忘不了他。与提与不提名字,并无相干。

    独孤敬烈的骨伤已经拆了夹板,但尚未全愈,不能着力。但是他依旧轻轻地揽住了凌琛的头颅,让他枕在自己身上,在胸际轻微的刺痛中沉默一刻,终于道:“蛮夷不识教化,不懂天命人心,只识强者为尊,那不一样。”凌琛忽地仰头,眼睛明亮地看着他,道:“不,人心人情,走遍天下,俱是一般——否则在温郁渎侮辱我的时候,我怎么会知道那时候的他,比我……还要痛苦绝望呢?”

    独孤敬烈揽着他的手臂骤然僵硬,凌琛还是那般平静地瞧着他,道:“我等军人,战场厮杀伤残,本也是家常便饭。所以我一直以为那时候我能挺得过去……可是不行。每当我绝望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时候的他,将他的求而不得的苦,一寸一寸的咬到我心里去……烈哥哥,我想你如今,也是一般吧?”

    独孤敬烈凝视着他,缓缓地道:“我所求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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