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女相 作者:欢喜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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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不拘不扰,不理林中月,将方才对技高束的长发发带解下,收襟袖口解开,蜷身屈坐之时,指尖滑下玉白的足踝,纤巧一勾,足口的束缚便也解了。

    师流洇自然的举动分明不含别意,可她是个拥有倾城之姿的妙人,当此之举,舞技流沁,自是惑人心神。林中月当年十四,早已明白自己对师流洇的心,此刻只觉心口发烫,喉底难言,脑子里完全糊成了一团,尽是师流洇一身红衣流襟翻飞的模样。

    风卷过了她的长发,逆风飞舞地裹住了她的眉目,师流洇那些迎风而清的妙意轻举无不含有别样敬重,最后,再度束起长发,端正系了祭祀之时的八步蝉结,方是端正地以伏地起势,渐起了祭祀之舞。

    林中月无法忘记那个夜晚,除却第七层之前的她紧追慢赶,第七层与第八层,以舞在身的师流洇,再度让她肯定了对师流洇的心意。

    时间在缓慢流淌,在师流洇的妙舞身姿中绵缠倾泻,林中月没有打扰的心思,一路安静地随着师流洇拂响金铃一次又一次,终于抵达了第九层的顶端。

    师流洇立在阁外廊檐,低眉不言,似乎没有进去的打算。

    林中月瞧得出来师流洇在犹豫,妙目一转,横过窗棱钻了进去,缩头缩脑地打量一番,嘀咕道,“难怪没有守卫,原来是什么也没有。”

    师流洇本是为此纠结心绪,听其一言,蹙眉抬头,便见林中月贴臂而收的长剑有着折光。当下心绪拧动,翻进阁内,取过林中月的长剑,走到窗边对着月光缓慢折动,终于在五行为面的五方墙面找到了暗藏的折镜。

    林中月讶然,随即跟着师流洇打开了五面折镜,只听阁顶一阵机关咯咯触动之声响了起来。一抬头,木顶滑开,展现了一方丈许方圆的通透镜面来。

    月光自顶端洒下来的时候,空荡的第九层,由着五面折镜在中心折射出了一方幽蓝人影,吓得林中月缩在师流洇的背后,捉着她的肩头小心防备,怯怯道,“师流洇,你怎么不怕,他们…不是…不是那什么……”

    “鬼?”师流洇瞥了林中月一眼,淡然说道,“九铃台是江源所造,这是活影术。”

    “活影术?”

    林中月正是不解,师流洇已经拂开了她的手,踏前一步,仔细看着那幽蓝人影的妙舞之姿,不时有变的学走几步,眉目之间更随其变化,时有痛苦,时有迷惘,更多的是不符合十七岁的尘世沉珂之颜。

    后半夜就是在师流洇的习舞之中过去的。

    天光亮时,幽蓝的人影也消失了。林中月看了许久,终于是撑不住睡意,迷迷糊糊醒来时,见师流洇跪坐在地上,忙走过去,不敢碰她,只好跟着坐在地上,歪过头去看师流洇长发遮掩的颜。

    “师流洇,你怎么了?”

    师流洇抬头,眸底暗藏,沉重的疲态圈顾着她,让林中月心底一阵揪疼,一拍肩头道,“借你靠一会儿。”

    言罢,侧过身子挨在师流洇旁边,歪过她的头按在肩头,故作轻松道,“师流洇,不是我占你便宜,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鬼,你靠着,可千万别吸我阳气。”

    林中月知道师流洇有事,从昨天对技之时,便知道,所以才不管不顾地缠了她一夜。

    师流洇静静挨了一会儿,把林中月滑在她肩头的手拨拉了下去,坐正身子,抱着膝面蜷缩着下颚,浅道,“林中月,我要北上,去将师家社戏传扬出去。”

    “为什么?”林中月惊愕,不解问道,“越州不是有那么多人看重社戏么,师家的尊重不都是全越州人给的么?”

    师流洇轻笑一声,“林中月,你不懂。艺者,如你我之前看到的佛窟一样,以戏为法,以佛为法,传的,皆是相。艺者有万象,佛者,亦有万象。越州之地,万象所见者,甚少。我师流洇为师家顾养,自该秉承师家一脉传承。双亲为此用尽心思,我总该为其担承一二。再来者,昨夜一习,见过前辈之姿,其象本心,皆是观尽世人而来。生死之相,哀乐之相,别离相聚,我师流洇毕竟未曾经历过众,若是以不足之相而传万象,岂非误世人,误自己?”

    “旁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林中月听不明白,只觉师流洇是在做告别之言,不舍委屈道,“像我,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姑姑待我好,那我就待姑姑好。流洇待我好,那我也就待流洇你好。什么旁人万象的,自有在乎他们的人在乎去,流洇你何必要掺和其中?”

    听林中月说来,师流洇眸底怔了怔,懒懒歪头贴在双膝上,看了林中月许久。

    “流洇看我作什么?”林中月看不清师流洇的眸,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轻轻道,“师流洇,你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世有万象,我所化者,最该是万象,最不该的,还是万象。”师流洇挽唇道,“流洇除却师家之象,还有九鼎山的本相,自会归来。”

    “这么说,要是找到你本家,你就肯定会回来了?”

    林中月惊喜,扬眉凑近道,“姑姑还未说我可以出越州,我肯定不能跟着你。那我上九鼎山,替你找家人,找到了,你就一定要回来,成不成?”

    师流洇沉默,良久之后,才凑过林中月近前,额头轻轻碰了碰林中月的眉心,低喃道,“林中月,你若真能做到,那我一定回来。”

    万象为万相,以戏为法,最该化万象,最不该的,还是化万象。

    师流洇此人,万象可化,万相可为,这就是当初晏子叔让晏子鱼一定要救她的缘故。于她来讲,出了越州,便是万象之身,万相将习,一切可过心,一切皆不可过心。

    往来彼此者,信与不信,念与不念,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世间万象,她可信手拈来,信手而去,可入可出。

    对于垣市,亦同此理,入者,念来时,惊心至心。出者,不念时,亦不觉得有什么过分重要,她不会为了垣市而改变她的行事规则。

    唯独,对林中月,不仅过而深想,还一追北行。

    当初在晏子鱼面前的一句‘见其生,见其死’便早已明白即便不是情根为重,林中月都已经是剔除万象之后,让她愿以本相相待的唯一之人。

    所以,见其生,是不会刻意剔除林中月在她心底的位置。见其死,则是剔除这一本相之后,她师流洇再不会拘于任何一象,万象万相公平之时,便是她可以静心著述时间长河之时。

    长河之心,早在时日中趟行渐深。

    师流洇很少去刻意想什么,想起来时是自然,想不起来还是自然,眼下的她,满心皆是林中月,也是极为自然的一件事。

    所以,这一剑,凛冽杀机,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剑。

    ☆、同一术

    送出师流洇,林中月已被夹攻,短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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