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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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

    竹君给他递上温水,看着喝完了,才叹口气,道:“爷,您如今什么事都不太愿意说。只是,我还是希望您开朗些,别太闷了。”

    郎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末了,自嘲道:“到了这里,处处小心,事事留神。我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倒让你们俩跟着吃了太多苦。”

    “不过,这仗再两三年,也就打完了。”郎怀笑了笑,安慰自己名义上的侍婢,实际上的姐姐,“将来回了长安,你也到出阁的年纪了。可有什么心上人?”

    “爷!”竹君红了脸,啐道:“爷你傻了么?在外人眼里,我和兰君、梅君,都是你的人。”

    “外人的不打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郎怀不在意这些,道:“你们如果谁有了意中人,只管告诉我,事情我来办!”

    竹君展颜一笑,“爷,其实跟着您,我们都觉得挺好。至少,能得个自由。”

    “您不会拘着我们,倒真比嫁了人好。”竹君手里忙着给郎怀绣荷包,一身男装倒看起来有些怪异,只听她细声道:“便是姑娘,那般身份,说句大逆不道的,不也困在未央居。将来嫁给谁,再受宠,又由得了她么?”

    “明达……”郎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丫头的模样,身体娇柔,人却骄蛮得不像话。“你们可都是被她整过的人,难道还盼着她将来如意么?”

    “可不是?姑娘虽说骄蛮,玩笑开得大。”竹君撇撇嘴,道:“但她可从不会借着身份,故意整治咱们。哪里像长安城别的贵人,说话间要人命呢。”

    过了几日,郎怀处理完军务,辞别非拉着他再去乐坊的路老三,回到小院。陶钧从里面迎上来,道:“爷,查清楚了。”

    郎怀点点头,道:“先吃饭,吃完了再说。不着急到这一时半会儿。”

    进了屋,没多会儿竹君提着食盒回来。郎怀坐了主位,三人也不拘礼,一起用饭。

    饭必,陶钧就要说,郎怀拦住了他,笑道:“等竹君回来吧。”

    陶钧愣了下,点头道:“爷说得对,不然还得费唇舌解释。”

    不一时,竹君回来,进门便嚷:“没说呢吧?”

    陶钧道:“没呢,爷说了,等你回来。”

    郎怀已经自己去换了长衫,踩着翘头履,束发散下,在脑后扎着个粗辫。“人齐了,说罢。”

    “是。”陶钧喝了口水,道:“不出爷所料,当真是长安城西的上官氏子弟。”

    “小的跟了几日,倒也摸清了这位上官旋的底细。上官旋如今二十岁,未曾婚配。他们家里人不多,除了母亲,就只一个六七岁的弟弟。来到疏勒,却是在这一半年时间里。但上官旋土蕃语说得还算顺溜,是以小的又探了探,他们是一路从龟兹到此处的。”

    “不过爷放心,几日来,上官旋都只是按时去乐坊,再去药铺抓药。她的母亲病重,据邻居说,已经两个月下不来床,一直将养着。”

    “至于乐坊那边,倒也有人想出钱,要了这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只是上官旋宁死不从,老鸨又素知她奏笛的水平,是整个疏勒城最好的,所以还算护着她,没出过什么大事。”

    等了半天,陶钧没再说什么,竹君睁大眼,“完啦?”

    陶钧点点头,应道:“完了啊。”

    郎怀笑道:“既如此,你们俩明日陪我,再去那乐坊看看。”

    “爷,您这是?”竹君猜到些什么,问。

    “陶钧虽说没探到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再会会这位姑娘。”郎怀从心里,已经不再怀疑,何况临别之际韦氏千叮万嘱,既然没了顾虑,自然要完成对母亲的承诺。

    黄昏将至,郎怀换了衣服,还做之前的打扮,带着陶、竹,再次来到乐坊。

    老鸨还认得他,笑盈盈迎上来,道:“爷来了?今日没见三爷?还是和上回一样?”

    郎怀装作羞涩,低声道:“不瞒您,在下只是想念上官姑娘的笛声,想请她来奏上一曲,却不知使得不使得?”说着,郎怀递了个眼色,陶钧将一块儿银子露出来,故意给那老鸨看了看。

    “使得使得,有何使不得?”老鸨眉开眼笑,又故意为难道:“只是咱们上官姑娘只是乐师,还请您……”

    “规矩我懂,您放心。”郎怀见目的达到,懒得多说什么,在那老鸨引导下进了间屋子,倒比上回的地显得朴实些。

    “芸姨,只我一人,只怕不妥吧?”上官旋一听是那回的公子,不由得有些惧意,想推辞过去。

    “无妨,你芸姨我是什么眼力价?那位公子当真不是淫邪之人。何况出手大方,人又俊俏。”芸姨低声道:“芸姨知道你缺银两,这般生意,可比别的好做。你进去顺着他说就是,我派人在外候着,真有事,你喊声就好!”

    上官旋一想起母亲幼弟,自己在此的酬劳也撑不了多久。只好咬着牙答应,便赌那位公子当真只是喜欢她的笛声罢!

    走到门口,上官旋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淡然道:“门未上锁,请进吧。”倒是坦坦荡荡,只把此处当自家。

    进去之后,只见那少年公子一身素袍,正拿着酒壶自斟自饮。他的两个仆从,也坐在下首,吃着东西,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姑娘,上次一别,对您的笛声惦念良久,今次打扰,还请不要嫌弃叨扰。”郎怀笑着,虽说是客气话,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上官旋坐在厅里的墩上,问道:“不知公子想听何曲?”

    郎怀执着酒杯,想了想道:“离家日久,思乡情切,姑娘看着办吧。”

    笛声渐起,却不是几日前的清越激昂。游子离家,别了父母,旅途艰辛,始料未及。上官旋本来悬着的心,渐渐融进曲中。

    乐者难以自拔,何况知音听者?

    郎怀眯着眼,于这曲中捕获到了上官旋的心境,心下暗叹当真是个坚韧女子,却不得不试探于她了。

    若何年,再回故乡?高堂明镜可安在?邻院不是旧时人。

    郎怀击掌赞道:“姑娘好曲,当真堪比长安乐师。不知姑娘可会《折柳曲》?”

    灞桥折柳,依依惜别。这曲子在长安城中各家乐坊没有不会的,郎怀见她点头,抿唇笑道:“在下说的,是已故丞相上官翼博当年谱的曲子。”

    上官旋陡然一惊,笛子从手边掉下,她慌忙弯腰捡起来,平定呼吸,掩饰道:“奴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折柳曲》乃长安名曲,奴是会的。”

    “昔年我离乡出游,母亲曾说过,上官丞相的这曲子,只在几家相交好的府里流传。我见姑娘复姓上官,口音也和我相似,故觉得姑娘或许会此曲。”

    上官旋沉默半晌,摇头道:“公子误会了,我这辈子都没去过长安城,更不曾听说过什么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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