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涅天下 作者:君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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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意图’挣脱以至实行挣脱的,即使暂时失败,还是套上了镣铐罢,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摩、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

    谁能说,今日中国,就没有鲁迅先生笔下这种“奴隶”和“奴才”了呢!若说是没有,我看是不见得的~~~~~~

    月夕闹剧

    月夕,银蟾光满。

    白日里因公选一空的天街楼市至夜已是满城灯火,人声鼎沸。

    月圆如盘,光华润空。临安城里上至豪门巨户下至平头小民,无不阖家团欢赏月。富户人家或登高楼、或开广榭,盛筵罗列,琴瑟铿锵,;小门小户之家,也是欢喜安排酒席,与子女共酬佳节;甚至连陋巷里的贫困人户,也会咬牙清出一两件衣物,拿去典当换得些许酒食回来,勉强迎欢,不肯虚度……

    这一夜,天街买卖更胜常时,赏月游玩的百姓相携而出,人流络绎不绝,喧声热闹直震耳鼓。街市里各酒楼茶坊更是灯火通明、客人满座,凡是能响的乐器绝不让它空着,丝竹箫管齐鸣,乐声飘扬不歇,无数咏月佳作成于今夜。

    这一年的中秋夜,又与往年有些许不同。

    因着二十四州旱情未解,朝廷诏令官员士夫之家不得饮宴鸣乐,是以天色方入昏,在京大小官员和有功名在身的士子无不携家外出聚宴,各家酒楼酒店因此爆满;又因白日共济会的公选揭晓,使得茶坊酒肆这些群聚赏月之所更是人头攒动、喧声哗声不绝,比之往年中秋更加热闹三分。

    且说白日公选结果出来时,校场选民反应不一。欢呼者喜形于色;不满者哗声质疑;更有一些激愤的文生振臂高呼“荒之谬也”,要求重选……

    持选将官阎维一声震喝,压下前排文生的鼓噪。临安府尹朱跸公证:选举过程公开,符合既定程序,选举结果有效。

    对这结局众文生再度鼓噪,但不能置疑京师尹的公正,因朱跸上任赤府前是出知余杭县(杭州府治),在杭城素有清望,颇得百姓拥戴,众文生不能怀疑这位清官,于是纷纷将矛头指向名花流,叫嚷道“愚民无知”、“名花流作弊”云云……一时喝声四起,众口纷杂。

    后面的平头百姓不知前面发生何事,纷纷站起,不安张望,那些豪商选民却是稳坐不动,拢手静观事态,间中或冷笑带嗤,目含不屑。

    校场上选民黑压压一片,东一群西一群也有为当数不少的江湖人,刚开始还抱胸而立瞅着前面热闹,听得几句后便有人冒火了,“撒!想耍赖!”“八成是尹焞的徒子徒孙,输了不服……”“嘎撒的!扯出来碎了!”……

    练武之辈嗓门亮,嚷嚷几声几乎全场都能听见,后面的百姓渐渐听明白了,原来是读书人在闹事!百姓中胆小的人噤声不语,唯恐惹祸上身,胆大的却呸一声,撒!读书人也耍赖!还骂他们是愚民、无知,又说名宗主收买他们,撒!满嘴喷粪!

    这些小民居于社会底层,平时畏缩惯了,胆大的也只敢低声撒骂几句,后来见身旁四周同声一气低骂的人越来越多,抬头望去密麻麻的都是麻布短衫的街里人家,人一多胆气便壮了,不知不觉腰挺得直了些,骂声也越来越大。

    这些街巷里弄人家比不得读书人说话文绉绉,骂起人来那是市井俚语尽出,前面文生间或听清一两句,不由气噎填胸。真真是……粗鄙!

    不论前面的文生如何义愤喝责,论选民人数却是以平头百姓居多,再加上人不少嗓门又亮的江湖人,两者的哄骂声完全将文生的声音盖了下去,气得人直哆嗦。

    台上苏云卿暗自忍笑,以目示意阎维。将官大喝一声“肃静”,震动校场,待哄骂声消止后,苏云卿方徐步上前,抬手向众人公揖一礼,清癯颜容微肃,气度恂恂儒雅。

    “诸位士子道‘不公’,未知众目睽睽之下,何处有弊?”

    阎维又以内气高声重复一遍,满场皆闻。

    台下文生方有人欲喝“名花流作弊”,便听台上苏先生又道:“汝等饱读经书,可知君子当出言有据?”

    “无据揣测、妄语毁谤他人,可是君子所为?”

    众生将欲出口的喝声噎在喉中,气势一滞。

    朱跸站到台前,颜面冷峻,目光横扫下,京师尹的威严毕现,“相关人等若有疑,可具状上告,本府必当立案受理。然,若是无据嫌猜、扰乱公场,本府亦当秉公执法!”

    二人的话又被阎维高声重复,校场异动便被平复下去。

    文生心中仍是不服,但有临安府公证在前,又有京卫军持枪在侧,众生无凭无据,这股反对声浪怎掀得起来?

    然而,横亘在文生心头的意气终是难平,于是临到中秋之夜时又迸发出来,城中各处酒家酒肆,皆闻文生义愤指摘之音:

    “和靖处士乃天下士人之表,质直弘毅,竟不如一妇人尔?谬也!”

    “分明有人从中作梗!”

    “名花流门下逾万,人皆一票,岂得不踞票选之首?”

    “咄!道是公选,与私出何异!”

    ……

    愤声四起中也有个别文生冷静劝解,但架不住众口一词,名花流宗主名可秀俨然被坐实了弊乱公选的罪名,被一干文生群起而攻之。

    这一夜,凤凰山庄的一家子恰在清风楼团聚佳节,这自然是为了遵循朝廷对官员之家的禁宴令——虽说鲜有人知凤凰山庄是国师卫轲的私邸,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卫希颜可不愿在这件事上被赵构揪住小辫子以后拿来说三道四,是以举家外出团宴。吃罢佳节团圆饭,一众亲人回山的回山,逛街的逛街,独留这两口子在雅阁子里吃酒扯谈。

    此处雅阁环境僻幽,但二人耳目灵敏,远处阁子里的愤怒声讨声听得分明,名可秀抬盏一笑:“吾犯众怒矣!”话里带着谑意。

    “非也!”卫希颜手指轻摇,笑眯眯道,“从人数上来讲,拥你者方为众众。……江湖上论信义威望,民间论仁善口碑,放眼天下,谁比得了你?若问杭州百姓,他们最心心感念的大善人是谁,可秀,非你莫属!”

    卫希颜此话非是恭维。杭州近二十年来也有数度水旱灾荒,每逢天灾,名花流均施粥施药,活命无数;又在城中开设养济堂,无偿抚养贫病孤老;并设仁医堂,为看不起病的百姓义诊,平价出药,诸如此类的善举惠及城内城外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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