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都纪事 作者: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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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加针灸与敷药。

    良方不是强逼,便能逼得出来。但此时无能人,不代表日后亦无。为今之计,是先镇住病情,免它急剧恶化,同时将养好身子,以身强体健,等候将来之能人良方。

    汤药苦涩,针灸的穴位会略有酸麻胀痛之感,敷药,又暂时剥夺视物的能力。无论如何,总不好受。但好在,太后十分配合。

    医官敷药,江夏在旁看着,以期能搭把手。但她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照料人时颇是手忙脚乱,最后却是太后笑与她道:“你好好坐着便是,满殿的宫人,何需你来?”

    宫人是宫人,亲人是亲人,由谁来做,定然不同。亲人纵是做得不够细致,但存着这份心意,便足以使人倍感温暖,心情倘若跟着晴朗起来,于养病更是有益。

    江夏欲出言反驳,却忽有一串银铃之声传入耳畔,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簪缨贵族家中生养孩子,其中讲究较之平民甚多。金银项圈、红绳脚铃,常将小孩挂得佩饰繁多琳琅满目,犹如这般便能将妖邪鬼祟震慑在外,大人才放得下心。

    听着这声音,江夏先起了身,一面回头一面诧异:“鲤奴才出去的,这便回来了?”她自言自语,生怕乳母不仔细,孩子在外出了事,忙往外走。

    医官敷好药,为去亲自熬药,适才已先告退。

    忽闻铃声,太后的神情亦是一滞。婴孩哭啼吵闹,乳母不耐烦了常会趁其母其父不在稍有疏忽,如此,危险事便时有发生。这乳母新换不久,不知为人如何。未及遣人去看,待铃声愈来愈近,太后凝滞住的面容蓦然展颜,她微微笑着,神色已是了然。

    虽不知这铃是手铃抑或是脚铃,但系于人身上,必随其主的举动晃动响声。这铃声,乍听之下极难辨认,再细听下去,声音响动的频率很高,但却并不纷乱,听来平稳又轻快,却又显露出主人心情中的急切。仿佛,这里有何人何物,使她牵挂良久,不亲眼见到,不能安心。

    显然并非学步中的婴孩。

    日落西山,这个时候,已不再会是旁人。

    未及太后唤住江夏,江夏心急,已先走出去相迎。既而,诧异地道:“陛下?”江夏松了口气,再笑道,“我还以为是鲤奴呢。”

    眼睛被白布紧紧裹缠,眼前是一片漆黑,即便明知周围有人环绕,心中仍难免存着些许因无助带来的恐惧。但她强势惯了,轻易不示弱于人,倘若江夏细致,方才定能发觉她手心沁出的薄汗。

    这几年眼疾初显,耳力却日益敏锐。太后听着清脆悦耳的铃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拢在袖中紧握成拳的手不由缓缓松开。那人在向她走近,每走近一步,她心中的无助和恐惧随之消失一分,出乎意料却又似乎理所应当,她竟渐渐放松下来。

    仿佛,这满殿的宫人皆远不如这一人伴她左右,来得重要、安心。

    “阿娘。”唐潆在太后身旁坐下,轻声问道,“您今日可好些了?”她没有顾及江夏,坐得离太后很近,看着太后敷了药的眼睛,她心里如被蚂蚁噬咬似的阵阵剧痛。

    无论汤药或是敷药或是针灸,皆非灵丹妙药,哪能立时起效?她问这个,既是确想得知实情,又是欲求个心安。太后点头,语气尽量显得十分真诚:“已好了些许。”

    说话的功夫,医官已将熬好的汤药呈了上来。

    唐潆欲喂太后喝药,江夏又想抢活,她话中不免忧虑地道:“让我来罢。我听夫君言,朝中近日不甚太平,陛下怕是给累着了,先安生坐着歇一晌再说。”

    是不太平。倭患肆虐,海州之前为避倭患,过往关卡严密,亦不许邻近的异国通商贸易。不久前,弗朗基国的海商欲登岸,与海州官员发生冲突,海商队伍一死一伤,此等事情,处理不好,恐两国生隙,要有争执乃至战争。

    诸事繁杂,否则唐潆也不会拖到此刻方能过来。

    身体的确十分疲累,但唐潆并未听劝,她端起了药盏,舀了一勺黑黢黢的汤药,仔细吹凉了,又自己尝过一口,才喂给太后。

    “姑母,无妨的,我且年轻着。”唐潆笑了笑,她对着江夏说话,却看着太后,眼神里淌过的都是柔和的光。她想起什么,忽问道,“囡囡几时有的乳名,叫鲤奴?”

    江夏笑了一下:“前不久方有的,高僧给的字,压压邪。”晋朝信佛,皇室莫能例外。

    鲤奴……花奴……

    唐潆的目光停在太后的脸颊上。明眸虽被白布遮掩,但她的面容依然精致,薄唇一口一口地抿着药,那汤汁,**地沾在唇上,十分诱人,让人很想凑过去,一亲芳泽。

    唐潆随口揶揄,笑说:“虽是乳名,但是好听。倘若能时光逆转,我定央着阿娘给我再取个乳名了。”她这话,前半句是真,后半句不过是为了将前半句稍加掩饰,好不让人瞧出她恨不得再活一世,以能保护心爱之人不受伤害的愿望罢了。

    不想,江夏竟当了真,顺着她的话,促狭一笑:“再取一个?取作什么?七奴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成功地把妻奴梗抛出来了。久等了,迟来的替换更新……

    ☆、第63章 图纸

    此七奴非彼“妻奴”,江夏意不在表面,更在深处。她性子促狭惯了,如今虽不比从前年轻时放诞,自有了女儿,豢养男女面首之事更收敛许多,但于□□上常怀作戏欢娱的心态。哪管对方是谁,逮着调笑之机,定先出言揶揄了。

    本是说来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岂知,话音落下,殿中却霎时转入沉默,连欲替主子捧场、乐呵呵笑几声的宫人都极具眼色地垂首敛目,闭口不言。

    舀了满满一勺的汤药凑至嘴边吹凉,唐潆闻江夏之言,心跳猛地漏跳几拍,拿着汤匙的手虚晃了下,险些将汤汁泼洒。畏妻之人常有,但正常人眼中,妻奴是指男子对妻室,江夏向唐潆言此,却是指女子对妻室了。

    无论如何,现今绝非能将秘密公诸于众的时机,唐潆生怕被江夏瞧出了些许猫腻,忐忑不安了少顷。她一面强自镇定地喂太后喝药,一面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江夏,机敏地将话峰绕到别处:“妻奴?姑母忽然说起这个,莫是意指近日京中一趣事?”

    江夏神色虽是显而易见的想捉弄人,但其中暧昧缺缺,亦不曾在她与太后之间飘来忽去地看。定非自己所想那般,唐潆不由舒了口气。

    手伸向前,汤匙送至薄唇处,好一会儿了,太后才抿药入喉。似乎,她刚刚在为何事失了神。

    “我意并不在此……”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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