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新燕 作者: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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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翻古龙的《白玉老虎》,然而随便穿上衣服跑出来。

    如今搅局成功,何绍礼的举动有些异常,但江子燕认为不过是酒醉胡闹罢了,比起楼月迪喝完酒后的疯狂事,这几乎是不值一提。

    “你有这么亲过你的兰羽吗?”她几乎是妒忌又炫耀地问。

    亲吻,在她眼里已经是很亲密无间的举动了。

    “你不怕她再进来看到吗?”

    何绍礼百忙之中,甚至忘记让她闭嘴。

    不知觉间,两个人已经跌在卫生间地面,何绍礼压着她的时候不小心摸到地漏,又湿又脏。江子燕终于对这种把戏,彻底的兴趣阑珊了。

    “你有那么醉?赶紧站起来。”又沉着脸推开他,“你摸完了吗!何绍礼,你也要点脸吧!”

    口吻是不耐烦的,毫无害羞。江子燕就仿佛任何场景,都不会羞愧、生气或动情。

    这就是她带给何绍礼的复杂感觉,她一直在追他,绝对不允许别的女孩去靠近他,全身都带着让人不适尴尬又极难堪的占有欲。但问题在于,江子燕自己也不会靠近他。她总是和他不远不近的,好像只想把他放到喜马拉雅雪山顶,以纯真空的姿态圈养起来。

    就连刚才,江子燕愿意主动亲吻他,也不过因为她从不把任何人的自尊放在眼里罢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

    何绍礼无暇去细想,他已经摸到了江子燕小腿上极度狰狞的伤痕,很诧异地问:“怎么摔成这样?”

    江子燕原本正手忙脚乱地推他,但此刻,她内心涌上说不出的感受,轻声说:“嗯,从小被我妈打的。”

    他也不知道听清没听清,好像低声地说了句“别搭理她”。接着江子燕就感觉到腿间一股隐约的陌生侵入感,这个时候痛感不明显,她天然性地感觉到危险,强烈挣扎着要站起来。

    这个时候,江子燕终于发现,何绍礼的双眸不像平时的温存促狭,或隐忍无奈,他的温和笑意全收起来,带着足以窒息又完全陌生的情绪。

    何绍礼满头薄汗,几次到找不准方向,偏偏在她动的时候有了灵感。江子燕被他往下猛地一拽膝盖,等再清醒的时间,她正被他紧紧抱着,两个人从男卫生间入口处滚到最里面的墙角了。

    江子燕对男女之事震惊异常,耳边听到何绍礼年轻的喘息声。幸好两人都是初次,他又有残留醉意,没动几下就迅速消停了,只剩下她腿间刺痛又潮湿一片。

    何绍礼伏在她身上,还没来得及品味,随后“啪”的一声,身下的江子燕用尽全力地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她还被压着,但打人的劲道完全不弱。何绍礼被打得偏过脸去,半边脸火辣辣地,最后的酒意也彻底消了。

    他低头看到身下江子燕又惊又怒地样子,最后只是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很多话想说,何绍礼却忍不住先笑了会。

    “咱俩交往吧。”何绍礼缓慢地说,“江子燕,我会对你负责。”

    突然,他鼻子间很酸痒,居然往下滴了一滴鼻血,印染在她胸前。

    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说“厕所是这儿?”,同时有脚步声,说时迟那时快,何绍礼怎么不肯让任何男人见到江子燕半根毫毛,他一跃而起,迅速拖着她进了隔间。

    江子燕扬手打完何绍礼,尽力镇定思绪,头脑彻底都乱成一片。

    何绍礼的话,她半句都没听到,只感觉身体和大脑都感觉发晕,全身挤在小格子间,又听到何绍礼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疼不疼。”

    江子燕曾经发誓在任何场景都绝不丧失理智,但此刻她方寸大乱,意识想要推门逃跑:“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要回家告诉我妈妈!”

    她声音极低,偏向呢喃,何绍礼怕她说话惊动外面的男人,索性再吻住她双唇安抚。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抱住,这次何绍礼持续的时间长了,但因为年轻不知克制,再加上从始至终都双臂抱着江子燕,到最后结束后,他居然腿脚发软。

    江子燕慢慢止住颤抖,她紧咬着的唇上是鲜血,全部来自何绍礼的肩头。

    后来他们匆匆去了旁边的宾馆,登记的时候,她突然轻声:“……我来的时候,你嘴里来回叫的人是兰羽。你自己知道吗?”

    何绍礼怔住,他立刻解释:“不,我当时以为你是她,我刚刚喝醉了。”

    江子燕却仿佛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她从服务员的手中拿了房卡,低声说:“你是喝醉了,不过,我八成也是疯了。”然后主动拽着他上楼。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江子燕已经不见踪影。何绍礼的钱包已经落在男厕所里,何绍舒正在参加一门考试,他不得已让朋友过来交了房钱。

    对方脸上暧昧和诧异交集,试探地说:“……江子燕把你带来的?”

    何绍礼罕见的狼狈,他说:“不,是我把她带来的。”

    不巧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玩通宵出来的兰羽那帮朋友。

    这件事沸沸扬扬,男主角越发沉默,女主角则整个人都音讯全无了。

    此刻,从失联、出现、失忆、再归来的某人,用一种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声音幽幽地反问:“……男厕所?”

    何绍礼正埋首在她发间,手在薄被里没有侵略感但依旧热衷地摸着江子燕的腰腹、背部和胳膊,一根骨头又一块骨节,他全部都按捏了一遍,不轻不重,像召回久违领土后的迷恋感。他记得江子燕在对自己说过最后一句话也是用这种熟悉腔调,“何绍礼,你好恶心!”

    而他当时的无辜问句是,“我能不能射在你背上啊?”。

    这句话现在讲出来确实难以启齿,很可能还会冒着再挨一个耳光的风险。何绍礼在她耳边为自己辩解:“那地方不脏,男厕所其实比你们女厕所干净多了。”

    他抱得太紧了,江子燕无法挣扎,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去过的地方真不少啊,还知道女厕所干不干净。”

    他笑着说:“女厕不知道,但我去过几个母婴室,那里全部是被你们女的搞得乱七八糟。我又不傻。”

    她简直不想多说话。

    黑暗笼罩中,江子燕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她很想骂何绍礼,又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如果此刻再自嫌,又觉得整个人会很可笑。一时之间,嗡嗡作响的脑海里,居然回荡起朱炜临走前对她笑眯眯念叨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等反复回荡三遍后,江子燕脸色不由更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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