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医医 作者:柏舟舟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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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乎她能不能留在身边只是有些失落遗憾罢了。

    刘施对今弃的做法倒是一点惊讶也没有,但她也不觉得理所当然,她身为朝廷和江湖都想严惩的恶犯,却被他轻易饶过,她知道很为难他,容她自私一次,今后她定不会辜负他的这番宽恕,自此之后,刘施要做回她自己,医者该尽尽父母心了。

    刘施没有立即搀着刘何邑跟上去,而是在台阶处等着,等着外头的动静都小了,小到她已经听不到有人在走动了,她才掏出白帕蒙在刘何邑的双眼上,才敢扶着他往外走去。

    果真官兵们都撤走了,平日里热闹得不得了的刘家,如今空无一人,唯有晃晃的阳光照拂着,照在狼藉一片的刘家上,见证着光天化日下的一场铲奸除恶。

    四下无人,于是刘施和刘何邑慢慢地走,家门都给封掉了,前门后门皆是,他们就没办法从大门离开,于是刘施领着他来到一处荒废小园里半人高的杂草地,拨开绿得黝黑的杂草,小心翼翼地牵着刘何邑出去,终于他们脱离了刘家的束缚,再也不用被囚禁在死气沉沉的府邸。

    明媚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陌生得想让他们哭出来。

    刘何邑蒙了双眼,却也贪恋地伸出手到半空中,问着刘施:“我们这是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刘施把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处,牢牢地握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令其不太颤抖,好容易回答了他:“是的,刘家没有了,我们自由了。”

    一阵唏嘘过后,他们没有再做耽搁,当即寻了个客栈歇下,寻思着日后的去路。

    客栈客房里,刘施把汗巾拧得皱巴巴的,返回到坐在床沿的刘何邑旁,解下他的白帕,把冰凉的汗巾贴在他脸上。刘何邑接过来自己擦脸,发觉面前有素手在摇晃,于是睁开眼来看她,刘施见他能看得清人了,就到茶桌边倒水喝。

    此时的刘何邑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来到刘施身边,问她:“你以后要怎么谋生,开个医馆吗?”

    刘施连眼都不抬,满脸满身的疲惫压得她累极了:“医术不精,开医馆不是害人吗?我想回趟旧处,去找回些医书和药材,也看看能不能找个名医学几年,再出师开馆。”

    捧着茶杯有一会儿,刘何邑没回她,刘施就再开口了:“现在我们的积蓄不多,也没法购置一座宅子,再拖下去,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刘何邑,你能干什么事儿?”

    刘何邑略微思索了下,迅速答她:“教书先生、账房先生,其余的像写文章写对联的活计,也能补补家里头。”

    “也是,你弱不禁风的,只能找这类生计。我会把剩下的盘缠分为两份,那么,我们就此别过?”

    “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谋生较为妥当吗?你一个女人家在外头奔波总归不好,不如我主外你主内……”

    “刘何邑,我们因为刘家的迫害才相依为命,如今刘家亡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想你也不愿意,一见到我就回忆起地窖里那些阴暗岁月,我同样不愿意。”

    “刘施,你真的要离开我?”

    “我们太了解彼此了,所以不适合在一起。我要去完成我爹的遗愿,我等着一天等了很久了,你不要拦我……再者,没有我的拖累,你会走得更远更好。”

    刘何邑沉默着不说话,很久很久才喑哑着回她:“好,我放你走。”说完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施见状,不紧不慢搭上他的腕儿把脉,得知他没有大碍,便倒了杯水给他,拍拍他的后背,淡淡道:“多喝水,我明天就动身离开覃城了,你多保重。”

    刘何邑瞅着她起身离开客房的娉婷背影,面上无丝毫波澜,右手却暗自收紧茶杯,拧得指尖都发白。

    第二日刘施赶早走了,留给刘何邑大半的盘缠,自己弄了匹马嗒嗒地就往城外奔去,连给刘何邑道个别都没。

    睡到日上三竿的刘何邑咬牙捏皱了刘施放在床头的留别书,待到烧掉留别书,刘何邑反而释然了,豁然开朗。他想着,刘施虽然痛恨刘家,却也被刘家同化了,待生死相依的他尚且能这么绝情,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他这才认识到刘家的厉害之处啊,你看人都死光了,那些恶人的余威却还留存,深深地侵蚀了他和刘施,只怕到最后,他们会被吞噬得连初心都不剩,成为更可怕的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堂哥疼堂妹是好还是不好呢……

    ☆、归故居

    刘施快马加鞭,踏过一路的山清水秀,把自己完完全全浸淫在自然当中,渴了就去敲人家门讨水喝,或是把清澈溪流饮个欢畅;饿了就摘野果,偶尔用草药麻晕几只兔子来开开荤,齿颊留香之余,觉得山珍海味也不抵如此。在马背上远眺,置身清风之中,也觉得快意独活也就如此,一马一人,风餐露宿却悠然坦荡,怪不得当年爹要携家出逃,隐居到山林之间去,原是寻这份自在无邪,清静无扰。

    十日功夫,刘施才回到当年山后的密道里,火折子点不着里头被风蚀化了的油灯,她只能就着地上的枯枝做起火把来,点完往深处走去。

    莫小哥当年自保,把所有的医书同药罐都留在原地,大约是日后有回来整理吧,刘施站在被大石封堵住的地方,面前摆好的是精心保护的十个书箱,还有被封得严严实实的药罐,罐上有褪了一层层又补了一层层的药名红笺,足见用心之诚。

    刘施借着火把看了一遍药罐,只能挑出三个来,其余十来个药罐里的药皆废了,什么事都讲究法子,存药也同样,不懂药理的莫小哥,能期盼他把药材保存多好?拎着该用的书和药罐子出了密道,刘施把东西都搁在山下的客栈里,又折回山上去收拾故居里的旧物。

    牵马过了山门,步回小屋,未等进门,刘施先被震住,呆立在那里不能不得动弹。

    竹屋已被翻新,同当年别无二样,全然不见火烧的痕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仍是旧模样,就连窗前的青藤晒架,都是分毫未变。

    唯一有变的是,她幼时时常遁藏的小竹林角落,多了土堆成的冢,坟头已经碧草青青,甚至开出花儿来,几只蜜蜂粉蝶绕团儿飞,追逐着采蜜,看起来欣慰极了……

    不自觉松开了缰绳,连马都忘了栓牢,刘施跟丢了魂儿似的踱过去,见了碑上的字,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地,冷了三年的一颗心终于热乎起来,晓得什么是刀割的疼了,什么是不可挽回的疼了。她揪住地上茸茸的青草,十指抠得连指甲儿都沁了泥土和草汁儿,喉头苦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到平静时,刘施红着双眼淡淡望着前方,薄红微动:“我辜负了爹和爷爷的期望,用刘家的医术,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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