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沉记 作者:元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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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嘉钰进去时,气氛有一种强掩饰的平和,只见大伯岑大爷焦躁地在窗边踱来踱去,旁边一叠纸上还记着些什么;三叔岑三爷倒是闲适,翘着二郎腿轻敲着桌沿哼着定军山。

    岑三太太走进来:“你三叔真是个嘴馋的,巴巴要吃猪耳朵。”又笑向自家丈夫:“还好年前我催着卤了些,要不然哪里合你的心去。”

    岑嘉钰笑一笑出去了,心里苦闷,大伯三叔这般到底也是人气,总不似自家父亲似的,过年也是过躺在铺上云里雾里抽大烟。哎,凑着这暖瓶里还是热的,再给他灌个汤婆子。

    回到自己房间,岑嘉钰同奶妈妈道:“我往后几天给刘老师代值班,就不回来了。”

    奶妈妈心疼地不得了:“啊呀,这么冷的天还去?那衣服带够啊,可别冻着了,学校里炭是备下的吧?”岑嘉钰到底不专于撒谎,揉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却听见岑嘉翡叫“姐姐,姐姐你电话。”忙跑去接了。

    一听就是阮云裳爽朗的笑声:“嘉钰,你道怎么着?阿佐给我包了压岁钱,哈哈哈,我多少年没接到红包了。”

    岑嘉钰笑:“真是财迷,一个红包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怎么今天才回去,不是初二回门么。”又恼自己口快说错了。

    果然,就听见阮云裳道:“又不是正经出嫁,哪里能正经回门。算了,不提也罢。还有个事······”

    但阮云裳想想,还没确定,没得吓她“到嘴边又忘了”又说些别的遮了过去。

    阮云裳放下电话,问阿佐:“你确定她跟踪我?”

    阿佐肃然点点头:“对的,年前你还上工的时候,她跟了你几天。我记在心里,因而过年特意留了心,在你那边宅子旁边也见过她,但今天没见跟过来。”

    阮云裳一时不解,自己没什么仇家啊?虽然电影行业竞争激烈起来,海市大大小小电影公司竟要上百,但是自己还是没什么名气的女二号,哪里有资格树敌。是个男的,可能还是流氓地痞之类,一个女的,这是要做甚。

    算了,下次真的碰了面再说。她反应过来,盯着阿佐:“这么说,你也在跟踪我咯。”

    阿佐脸腾地红了:“海市晚上乱,我收车也就那个时间点,就顺个便照看照看——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太放心。”

    阮云裳攥着手里的红封,竟然一时喉咙哽咽,她轻易不流泪得,只好闷闷说道:“我要睡一觉,你先出去吧。”

    有言道,情似双丝网,中有千千人。都是情里挣扎人,谁也别笑谁。还不知最后,到底谁笑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的你们。

    第32章 三十二章

    冬天是有自己的况味的,一切都被冻住,但是风并没有。风比其他季节更为灵活,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冬天那独特的清灵而冰澈的味道。

    沈谦慎醒来,听着窗户缝里风“咝咝”的诱惑,有点分不清是梦是现实。他坐起来,看到床上的印染蓝色花布棉被,咧嘴傻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家里的床,那么昨天不是梦,他的确和嘉钰开车来苏州看梅花了。

    但是他又懊恼起来,昨天路上的他,表现得实在是太糟糕了,岑嘉钰问他什么,他都只是含含糊糊回答,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这是因为前天晚上的梦太过香艳绮丽,梦中的岑嘉钰一点都不拒绝,放任了自己的为所欲为。在允许的前提下,他才发现她于自己有那么多要解的谜,每解开一个扣子,谜底就揭开一点;他的心跳响彻天地,震地他的手直哆嗦,在天崩地裂中他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却是一片混沌的天地,他完全记不得看到了什么,只知道那云朵绵软的手感,不,不不是云朵,真要形容起来,应该是自己小时候调皮在厨房偷偷戳的山东厨子蒸的大馒头,蓬却不松,软却不塌。也如同那次一般,最后是吴妈给善后。不过,那次吴妈是给洗沾满灶台油烟的衣服,昨天却是要吴妈换洗被褥。

    可是,为什么前天梦里的震动延伸到今天的现实?他听得从隔壁传来咚咚咚,咚咚咚——咦,难道是嘉钰在同自己 good m?他真想凿壁偷光,但房间并没凿子或者铲子,于是,他只有拍拍墙,回之以“咚咚咚”,隔壁安静下来,难道嘉钰害羞了?

    静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发傻,都白天了,直接敲门叫嘉钰一起吃早餐不就好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忙忙穿好衣服去敲隔壁间门。

    “笃笃”“笃笃”“笃笃”沈谦慎强抑制住心内的欢喜,敲了三声。

    回应他的不是“吱呀”的开门声,而是更为大力的“咚咚”“咚咚”“咚咚”。

    沈谦慎一时愣住,嘉钰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她手疼不疼?

    该来的“吱呀”还是来了,探出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浑身带着昨日的酒气:“小毕扬子!(苏州骂人话)老板!大清早的三面墙敲敲敲,非要逼得我从窗户爬出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过道那头探出手里拎着锤子的老板陪笑的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块匾松了几个钉,我怕砸着人,就修补修补。现在修好了,您继续睡!您继续睡”

    “啪!”要不是有门框,这门非扇到沈谦慎脸上不可。

    岑嘉钰从另头过来,讶异地看着钱胜:“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沈谦慎摸摸后脑勺,又抬头看看四周:“我转转,熟悉熟悉地方。”

    沈谦慎说岑嘉钰顺利从驾驶学校毕业,应该来一次毕业旅行,然后推荐了苏州看梅花。

    岑嘉钰喜欢吃苏菜的酥鱼面,虾子酱油,莼菜羹,却从没有去过苏州,而且,她很喜欢梅花,喜欢那股不怕寒冬兀自绽放的傲劲,却从没到过梅园;自己刚学会开车,的确需要上路练个手;钱胜也说了,他好不容易跟主家央了假期和借车一用——按道理,岑嘉钰是应该拒绝的,孤男寡女,瞒着家人——可是,却有这么多接受的理由。

    于是,她骗了奶妈妈,踏上了苏州赏梅之旅——心里不是没有忐忑和负疚感的,然而,当车子在她的驾驭下飞驰起来,海市被甩在远远的身后时,她心里只有高兴。

    然而,钱胜有点不对劲。除了指路,他不主动与自己讲话;自己说话时,他眼睛都不敢看自己,还面红耳赤的;自己留了心,偶尔侧过头一看,他都是怔愣愣的。别是感冒了吧?刚刚还在敲别人的门,至于他的回答--不过是个暂住的简陋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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